《渣了暴君三次，我决定带球跑》双杀

3、第 3 章

　　殿内燃着长生香，袅袅而上。

　　少年瞳孔澄澈，一眼就能望到底，他一直重复，“陛下，奴该死，您杀了奴吧。”

　　姬樾疲倦的眉目忽而一动，掀起眼皮看他，“什么？”

　　凝着水雾的乌睫垂在眼尾，阮迟哽咽道：“奴该死，奴不该觊觎陛下，奴昨日胆大包天给陛下下了脏药，奴罪该万死！”

　　姬樾不易察觉的皱眉，这奴才在说什么？

　　“奴知道凭借如此卑贱之躯，能得陛下一夕垂怜已是三生有幸，如今心愿已了，请陛下赐死我吧！”

　　姬樾的脸色随着他的话语变幻莫测，昨日……
　　他低下头，看到少年自寝衣中露出一截细雪似的颈，布满缠绵悱恻的红印咬痕，不动声色的皱起了眉。

　　掐着他的力道稍松，阮迟赶忙把摇摇欲坠的脑袋解救下来，装作忐忑不安的跪在地上，实则心中成算十足。

　　没人比他更了解姬樾，他不仅主动承认给姬樾下药，还声称睡完姬樾甘愿去死，这等无耻之人，估计姬樾这辈子都没见过。他一定无比震怒，不把他狠狠折磨十天半个月哪能消解？

　　这十天半个月就是阮迟的转机。

　　虽然危机重重，但总好过一见面就被掐死。

　　阮迟绷紧身体，等待着姬樾的暴怒，可头顶那道目光愈发阴沉森冷，却迟迟没迎来他预料中的情况。

　　这都能忍？

　　阮迟一咬牙，决定下点狠料。

　　他抬头看了姬樾一眼，两道泪又顺着脸颊淌了下来，“奴喜欢陛下喜欢得不得了，第一次见到陛下就喜欢了，所以奴才拼上一条贱命来服侍陛下。”

　　要作死就作到底，干脆伸出手哆哆嗦嗦解姬樾衣带，“陛下，昨日的滋味奴真的忘不掉，求陛下垂怜。”

　　姬樾的寝衣湿透，贴在身上很难解开，阮迟双手在他腰腹一通乱摸，放肆的像是调戏。

　　这下好了，不仅色胆包天、妄言爱慕他，还想再做一回入幕之宾，他有八百个脑袋都不够砍。

　　盯着他的目光越来越冷，阮迟心中的弦越绷越紧，有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痛快感。

　　没有他预想中的暴怒，在长久的注视后，那张沉郁的面容忽而浮起几分兴味，就与看着他在水里挣扎时一模一样。

　　他忽而圈住阮迟的手腕，声音里甚至有三分笑意，“……”

　　“什么？”

　　阮迟怀疑自己听错了，连尊卑都忘了，抬头直愣愣的盯着姬樾。

　　姬樾似乎又笑了一声，这次阮迟听清楚了，他说：“好啊。”

　　阮迟彻底呆了。

　　姬樾挽了发，朝地上一坐，薄唇勾着，“来啊，你不是想伺候我吗？”

　　阮迟：……

　　他脑袋像是被什么东西猛砸了一下，嗡嗡作响，半天慢吞吞摸到姬樾旁边。

　　姬樾歪着头看他，毫不设防，两条长腿大开大阖，一副快来玩弄我的样子。

　　阮迟愣了半天，心头斗争剧烈，也没能把手放上去，他垂下眼，“奴……粗手粗脚，怕惹得陛下生气。”

　　姬樾笑道，“怕了？”

　　阮迟摇头。

　　姬樾笑了，勾着他下巴让人抬起头，眼看着这小太监随着他的靠近，眼睛越睁越大，水光滢滢的瞳孔颤动不休，一副见了鬼的神情。

　　他眯起眼睛，声音带着点潮意，身上的熏香让人心荡神驰，“不是说喜欢朕，忘不掉昨日的滋味吗，怎么临到头却退缩了？难不成……你在骗朕？”

　　阮迟哽了半天才道：“怎么敢？伺候陛下是全天下人求也求不来的好事，奴当然愿意。”

　　阮迟手指动了动，缓缓落到姬樾腰腹上，慢吞吞的摸索着，一下一下仿若猫儿撩爪。

　　指下是块垒分明的清瘦肌肉，难免让人想到昨日，阮迟越摸脸越红，动作越来越慢。

　　手指像是被烫伤了，指节都泛红。

　　阮迟觉得不能再继续下去了，昨日还能说成中了药，今天再和姬樾扯上关系，那真是说不清了。

　　姬樾忽而用力擒住他的腕，声音满是恶意，“怎么？没人教过你伺候人时该摸哪儿吗？”

　　两只手就这般僵持在半空。

　　不知过了多久，其实也只是短短一瞬，阮迟突然抬眼看了姬樾一眼，扬唇一笑。

　　行哈，姬樾你长本事了，还真敢胡闹到这种地步，先帝见了都要夸你一句“色中饿鬼，远胜于朕。”

　　他咬着牙把手按下去，我今天就把你阉了，看你还敢□□哪家良家妇男！

　　临到关键地方，却被一只手挡住了。

　　刚刚还色欲熏心的人，此时忽而冷淡下来，一把拍开他的手起身，“罢了。”

　　漂亮的少年弓着身子，面容如一湖春水，一笑起来便十分肖似故人，此时满脸茫然，“陛下不要我伺候了吗？”

　　他有些慌乱似的，细白的指摸到领口，作势要解开，“奴……并非不想，陛下莫要厌了奴，奴脱衣服伺候陛下吧。”

　　领口张开露出雪白，一道牙印就嵌在锁骨最前端，鲜红的有些惹眼，姬樾淡淡瞥过，目光没有一丝波澜。

　　“朕没有强迫他人的爱好，若你不愿就罢了。”

　　阮迟夸张的动作一下子收住了。

　　姬樾的脸，三月的天，说变就变。

　　他默默垂手，望着指尖，声音真情实感后悔，“是奴才没用，扰了陛下兴致。”

　　你们姬家的子孙保住了，他在心里默默想着。

　　武力平平，手段青涩。
　　姬樾有些玩味的笑起来，他没试探出什么，却也不信自己昨日真碰了他。

　　既然如此，那便留着看看，只是那张脸……

　　真是让人时刻想要撕碎毁掉。

　　他垂眸，压抑住嗜血欲望，转身冷冷道：“跟着。”

　　大殿中，血溅了满地。
　　一具尸体橫躺在地上，脸上满是痛苦扭曲之色，嘴巴黑洞洞的，舌头已经没了。

　　不远处，燃着炭的火炉烧的正旺，其上有一团烧成焦黑的东西，姬樾用火钳一拨，就碎裂成灰。

　　姬樾忽而笑了声，似乎很是愉悦一般。

　　周召，大理寺少卿，奉命督查他在青州遇刺一事，是周家太后的人，据说是她侄子。

　　姬樾勾着唇，轻声哼唱着什么，也不管地上狼藉一片，朝尸体旁边一坐，伸出手在他身上翻找起来。

　　阮迟默默看着，后背微微发毛，不是怕死人，他觉得姬樾的状态很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姬樾摸了半天，从尸体怀中掏出几封信件，递给阮迟。

　　阮迟第一次当奴才，自然没有看一眼就明白主子意思的本领，他捏着沾满鲜血信件，一脸茫然的等姬樾吩咐。

　　这般表情都被姬樾看在眼里，他不知这奴才是胆子忒大，还是真不知手里拿着的是能震动盛京的信件，总而言之，他的表现平淡到就像个对各种阴谋丝毫不知的局外人。

　　能在行宫躲过侍卫给他下药的又怎么会是局外人，或者说，整个椿山行宫都不可能有局外人。
　　各方势力都在盯着他呢。

　　他轻声道：“烧了。”

　　阮迟哦了声，半点没有窥探信上内容的意思，把纸扔进火盆，用火钳挑起，火焰窜天而上，把一切烧的干干净净。

　　烧个纸，用得着这么大张旗鼓吗？
　　他默默吐槽。

　　姬樾看着火光，指节随意敲击着膝盖。
　　虽然没看过，但他知道信上内容。

　　于青州刺杀皇帝，务必让他连椿山行宫的面也看不见时就命丧半路，而落款则是当今大皇太后，他的养母周氏身边最宠爱的大太监。

　　火焰逐渐小了，他淡淡看向烤火的奴才，“你叫什么？”

　　“奴才阮迟。”

　　“阮迟……”
　　姬樾默默咂摸着两个字，忽而笑了，“以后你便跟在朕身边伺候吧。”

　　阮迟：？
　　不是，还真得给他喂饭擦嘴端尿盆了？

　　阮迟不可置信，难不成姬樾真的不杀他了，打算把他贴身带着暖床？

　　怎么可能！他脑子又不长勾八后面！

　　按姬樾的性格，被人下了药绝不会善罢甘休，迟早要报复回来。
　　阮迟总觉得后背微微发毛，像是有什么阴谋在等着他。

　　表面上，他十分惊喜的朝姬樾叩拜，“多谢陛下，陛下英明神武，能伺候陛下是奴三生修来的福气。”

　　姬樾眯着眼看他，意味不明道：“那你便好好伺候。”

　　窗外忽而一声惊雷，暴雨过境。

　　雨丝沿着大开的窗户斜斜刮入，阮迟下意识跑过去关上，却被姬樾叫住了，“开着。”

　　姬樾看着雨幕，轻轻哼着不知名的曲调，月光下的半张脸带着笑。

　　阮迟叹了口气，按他对姬樾的了解，他这副样子一般都是有人要倒大霉了。

　　他总感觉要倒霉的是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姬樾才命他关上窗户，回屋睡了。

　　第二日，阮迟迎着天光起来，窗外的白桂花被雨打了一夜，残落在地，只剩下潮湿的清香。

　　阮迟简单收拾了下自己，任命的去喊姬樾起床，他两辈子都没这么狗腿过。

　　姬樾还睡着，不过他一推门就睁开了眼。

　　“宫人备了早膳，陛下可要起来？”

　　姬樾面容有些倦意，也不说话，姿态懒散的朝他伸出手。

　　阮迟不敢置信，难不成要自己扶他起床？姬樾什么时候娇气成这个样子了？

　　他极不情愿的牵住他的手，被轻轻一拉，整个人扑到了白桂花香的温软床褥中。

　　姬樾慢条斯理的挑起阮迟下巴，声音还带着几分晨起的沙哑，“昨夜多梦，朕睡不踏实，也不想起，不如你来解解乏。”

　　阮迟头皮发麻。

　　预感成真了，他要倒霉，要倒大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