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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沫沫之七 儿时篇(修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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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中,莫翊然的身影站在一片漆黑之中,突然,像是谁打开了灯光,亮堂堂地直射在他的身上,纯白色的衬衫布满了血迹,他的脸色苍白,嘴习惯性地抿着,眼眸紧紧盯着前方,慢慢地向前走着,白色的烟雾突然环绕在他的周围,渐渐笼罩他整个身体,像是带着他离去,他的身影愈加迷糊,“莫翊然”,顾以沫猛的惊醒,双手无意识地紧紧抓住旁边的被单,映入眼底的是熟悉的环境,接着,门被推开了,顾以晨小小的身影从屋外露出脑袋,看见她坐起身来,惊呼“姐姐,你醒啦?”随着,噼里啪啦的转头叫道“爸爸,妈妈,姐姐醒了”,妈妈的身影第一个冲了进来,顾以沫茫然的看着她,接着她被搂进怀里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沫沫,还好吗?”,爸爸和妹妹站在一旁,两人的双目中夹杂着担心,莫翊然,那个身影再次闪入脑海,急切的回头看着妈妈祥和的面容“莫翊然,他……”,妈妈拍拍她的小手,用手指梳理着她凌乱的头发“然然和小凯没有什么事,都回家了”
脑海里闪现他额角的血迹,她心里却有丝不确定“可是我看到他们……”
“幸亏你许叔叔赶去的早,他们就是受了点伤,没有事情的”爸爸接过话,也坐在她的床上
压在心里的石块终于落地,看着爸爸妈妈,她张了张嘴
“我……”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妈妈温柔的声音在上方响起
听着那温柔的声音,她的心却一丝丝的抽痛,眼睛一涩,忙眨去要泛出的泪水,将自己的情绪收好,微笑的回应
“没有”
妈妈拍拍她的小手
“你先躺一会儿,妈妈给你做饭去”
说完,让她靠躺在床头,又捻了捻被子,走到门口牵起以晨的手,以晨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她,她微微朝妹妹一笑,接着妈妈合上了门。
爸爸一直坐在自己的床尾,静静地看着她,像是在沉思什么
“爸爸?”
顾霖南的大掌抚摸着女儿的额头,为她擦去额角的汗水
“沫沫,今天是怎么回事?”
望着爸爸和蔼的眼神,顾以沫低着头“爸爸,我今天跟莫翊然回家的时候碰巧遇到一些人在欺负许凯,所以莫翊然就过去帮忙,后来我看他们都受了伤,就赶忙跑出来找人,刚好碰上了许叔叔……”
顾霖南沉默不语
顾以沫小心翼翼地拉着爸爸的手“爸爸,我错了,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顾霖南微笑的揉揉她的头发“沫沫,爸爸没有怪你,以后只要别受伤让妈妈和我担心就好”说着将她的手放入被子中,站起身,走到门口,突然止住了步伐,像是在自语又像是询问
“沫沫,那年你是不是听到……”
低着头的顾以沫双手一滞,狠狠抓住自己的被单,猛然仰起头,望向顾霖南,嘴角敞开大大的笑容“爸爸,你说什么?”
猛然惊醒的顾霖南眼眸中闪过一丝狼狈,“没,爸爸去看看妈妈的饭做好没有,你再休息一会儿”说完,拉开门,轻轻合上
一闹一静,屋里顿时陷入一片安静,顾以沫望着那扇紧闭的门,一丝惨笑挂在脸上,眼眶中泛起晶莹的泪花,有些事情是不是不知道反而比较会幸福一些呢……..
寂静的屋里,莫翊然一个人坐在床头,脑袋上缠着白色的绷带,上面还渗着些血迹,随意的翻阅着手中的书本,背后不时的疼痛令他注意力不能集中,那天,就在他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许叔叔出现了,他和许凯都负了伤,还好,都没有伤及要害,莫凌峰赶到医院的时候,他已经包扎完了,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抬起头,看见不远处站着的男人,他直直走向自己,气息很急促,想必是急忙赶来的,额角还渗着汗水,莫翊然的眼眸中划过一丝愧疚,莫凌峰没有任何的责备,只是带着他重新走进医务室,向值班的医生仔细询问了情况,接着取了些药。漆黑的夜里,昏黄的路灯洒他们身上,将影子拖得长长的,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莫凌峰推着他的老式自行车走在前方,看着他的背影,莫翊然眼里一片黯然,这个男人,不算高大,背微微驮着,鬓角的头发泛白,他是X大著名的经济学教授,莫翊然曾经偷偷躲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偷听他讲课,他的课堂总是人满为患,课堂上的他不若平时这般的少言寡语,却是风趣幽默,甚至不时拿自己开涮,这样一个男人,孤傲却又重情,否则他不会一辈子未婚,却把自己喜欢的女人的遗孤抚养在身边。莫凌峰无疑是他的恩人,虽然他不懂得如何表达,但是莫翊然能够感受的到,这个男人对自己犹如亲生儿子般的照顾,如若当初的那些是不堪回首的伤痛,那么莫凌峰却也是将自己拉出那个深渊的手,否则,自己是否会堕落下去,莫翊然自己都不能确定。
顾以沫推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情景,莫翊然低着头,修长的手指放在书本上,细碎的头发遮住了他的双眼,阳光暖洋洋的照在他的身上,像是镀上了一层金边,棱角分明的五官,带着些冷漠却有透着落寞,顾以沫傻傻地看着他的模样,不知怎么的心里像是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憋闷,直到她不由自主地将自己小小的手指触摸上莫翊然的头颅时,两人的目光相撞,轻微的呼吸在鼻翼之间流动,闪动的睫毛如跃动的蝴蝶,一下一下的拍打着,莫翊然怔愣的眼神透露出迷茫,黑色如漆的眼瞳中反射出顾以沫黑白分明的眼珠,她轻轻的抚摸他的绷带,指尖一下下的划动,嘴巴抿的紧紧地,眉目瘪起,手指划过那个血渍渗出的地方,顾以沫不由自主的颤抖,莫翊然抓住她的手指,将那柔弱无骨的手指包裹在自己的手心里,心里却是说不出的柔软和宁静,突然她“哇”地一声扑在他的怀里大哭起来,胸膛的衣襟被泪水湿透,胸口闷闷地传来她的声音“莫翊然,你不能有事……”,一句接着一句重复的低语,重重的敲打在他的心口,他微微的勾起唇角,被放弃的他曾经以为不会有人如此对他,可是她却总是让他溃不成军,手指轻轻覆上她的头颅,玩耍着她乌黑的小辫,上面一节节红色,蓝色的皮筋,被他拧开又缠上。
顾以沫在莫翊然的怀里哭了个尽兴,直到肿肿的双眼承受不住酸涩的疼痛,竟然就这么睡了过去,将她平放在自己的床上,盖上被子,莫翊然蹑手蹑脚地下床,巴掌大的脸陷在软软的枕头之中,哭的太用劲,整个脸都肿了起来,莫翊然叹了口气,进了浴室,用冷水润湿了毛巾,轻轻的擦拭着她的脸颊,冰冷的刺激,令她皱起小小的眉毛,嘴里还呜哝着只有她自己能明白的语句。莫翊然静静地注视着床上的人儿,眉眼之间一片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