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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沈小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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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散云开朝阳出,鬼手崖上风景如画。连绵山脉蜿蜒起伏,云杉遍地。
良辰美景,却是孤男寡男浊酒相伴。
“出关”后,沈无言想着该走走主线剧情,刷刷男女主的好感度,趁着林子安约酒将落秋庭和唐云烟也叫来,再找个什么借口支开唐云烟,让两位主角共度美好时光。
酒醉迷人眼,发生点什么也不意外,当然有意外更好。
只是一想到这些,沈无言心里就有些不自在,像是被人捏着心脏把玩,搓来揉去的很不是滋味。
有意思的是还不等他开口,林子安就先提醒他了。
如今他“走火入魔”、气血逆行,须得运功调息,不可饮酒作乐,若是让旁人见着,就该质疑真假了。
经林子安这么一说,沈无言才意识到自己刚“吐了血”,是不该让第三个人知道他的真实情况。
这么一来,就成了他哥俩刷好感度,沈无言竟还莫名有些欢喜。
但要问其原因,他也不知晓,非要说的话大概就是嫁女儿的心情,总不能是爱情吧?
一定是这样的!
“师兄,你可知何为爱?”
“噗——”
沈无言提着酒坛子正饮酒,一口酒还没咽下去就先喷了出来。
林子安为何突然说这个,他是有读心术吗?
“怎的问起这个来了?”沈无言拿袖子擦了擦嘴。
“没什么,只是看着眼前景致,想起一个同门师姐,年年上泉清崖与我告白、年年被拒,五年后她说她不等了,因为我根本就不懂爱。”林子安轻描淡写地说道,并未带有愧疚或是同情,而仅仅是在说一个与他不相干的人似的。
“你那位师姐将芳华全押给了你,能想开也是好事。若不是两厢情愿,又怎么修成正果。”
“可她与我说过,日久生情,日子久了铁树亦能等到花开,人又为何不能开窍。”
“那——她为何又放弃了?既然有那等觉悟,怎么不等你开花开窍呢。”
林子安闷了一大口酒,说道:“她说苦守铁树等开花,却不知此铁树非彼铁树,而是生生铁打的树。”
沈无言不禁发笑,原来有人与他一样恨铁不成钢,“你师姐可真是明智。”
“沈无言沈师兄。”林子安放下酒坛,屈膝抱着条腿眯起眼,迷离的眼神勾人心魄,沈无言的心脏突然紧绷,气也不敢喘一下地听他说完后半句,“你说我们天天腻在一起,会不会日久生情?”
双瞳剪水氤氤氲氲,沈无言霎时起了身鸡皮疙瘩,随后用手捂住那双让人无法直视的眼睛,“谁跟你腻在一起了,喝醉了就少说浑话。”
没错,他们都好几日未见了,怎么可能日久生情!
再来这是言情小说,就算女主死了还有女配,怎么轮也轮不到他这个恶役男配。
“师兄,我好难受。”林子安的手覆上沈无言放在他眼上的手,滚烫的手心如火灼一般,烧得沈无言喉结一滚。
“知道自己酒量不好,就莫学人豪饮。”
“我没醉。”
“是是是,你没醉。”喝醉的人都这么说。
沈无言欲抽回手,却不料被林子安牢牢抓住,拽了几次都没能拽回来。
原作中林子安的酒品差到没酒友,沈无言这才惊觉事情大条了,他拎起脚边林子安那坛子酒晃了晃,发现出奇的轻,又将坛口倒扣,居然半滴不剩。
“师兄不愿兑现筹码,这几日便是躲着我,所以我难受。”林子安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说话竟有些哽咽。
沈无言看不见林子安埋在手中的眼睛,不知道他是何表情,但那欲哭的语调实在扎人心,不由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别瞎说,我可不是你,还会耍赖的。”沈无言越说越心虚,他就是躲他还想耍赖。
“如此便请师兄遵守赌约,给我做一日小仆童。”林子安抓着沈无言的手,从自己眼睛上移开。
沈无言见他目光炯炯,盯着看了半天压根挪不开眼。方才还以为他哭了,结果是他的错觉。
罢了罢了。
“喝成这德性,就算你不用掉赌约,我也得把你扛回去照顾。”
“那便拜托师兄了。”说完,林子安两眼一翻睡了过去。
看得出来他撑了良久,那一坛酒对他而言还是太勉强了。
所以不会喝酒的人为什么要逞强,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人菜瘾还大?
沈无言终于将手从魔爪中解救出来,然后抓着林子安火热的手顺势把人往身上一背,踩着轻快的步伐去客房。
说到底,沈无言还是赚了,并且赚翻了。
原以为林子安喝醉以后会像书中所写那样打醉拳,不跟人过上几招就浑身痒,沈无言怎么也没料到他居然会睡得那么乖巧。
除了一路上花点功夫躲人,沈无言就没再费力气、费心思了,就是把林子安扔上床以后无聊透顶。
“宿主,您已经盯着男主美得惨绝人寰的睡颜看了一个小时了,就算不无聊也该累了吧?”
“闭嘴,这叫宁静的美好。”
舒坦度过一日,总比一直被使唤来得好。
沈无言坐在踏凳上,支着下巴趴在榻上看着林子安,虽然他坑了自己八百遍,但现在这张脸特别的顺眼。
纤长的睫毛,立挺的鼻梁,红润的双唇,以及忽然间浮现在脑海的那个不得已而为之的吻。
柔软的触感,难忘的味道。
沈无言舔了舔嘴唇,真是疯了,为什么会产生想再贴上去的冲动。
不能再看了,再看下去要成变态了。
“药酒,我们去找点事做。”
……
林子安从酒醉中醒来后仍有些昏沉,盯着床梁帐布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回到了房中。
四下静谧,烛灯已挑起,但不见沈无言的人影。
林子安揉按着快开裂的脑袋坐起身,依稀记得自己昏睡前发生了什么,而且越想越清晰,最终全想起来了,特别是那句“我们天天腻在一起,会不会日久生情”。
他竟然说了那么羞耻的胡话,沈无言一定认为他疯了。
八年了,林子安一度以为自己是在做一个冗长的梦,直到不久前遇见了沈无言。准确来说,是和他一样的穿越者,这才有了活着的感觉。
初见时林子安对沈无言那张脸十分不满意,即使生得再好看,和他凭想象描写的还是不太一样。
一个心眼多又善妒的人,怎可能长着那样一双澄澈动人的桃花眼,凑近后还能看见左眼的眼睑上、在贴近睫毛的地方有一颗朱砂小痣。
在看不见沈无言的时候,林子安就是这样想着他,一直想着他。
想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
在龙宫时内心不明缘由的躁动,来无极宫以后便找到了原因。
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他,孤独了八年,终于出现一个同类,他无时无刻不想着与他说话,只有待在他身边才算是活着。
但沈无言回宫后一直躲在房里不出来,林子安的世界仿佛又成了虚幻,看得见摸得着却没了感知。
好不容易逮到个机会和他独处,居然又被他跑了。
“骗子,说好的不耍赖,不还是溜之大吉。”林子安失望地掀开被子,下床穿鞋。
床尾后方窸窣作响,林子安警觉地摸了摸腰间,才发现佩剑被取下了,便摸出两颗小弹丸。
这时沈无言从后方冒出头来,“你醒了?说什么呢刚才?”
林子安又惊又喜,却不表露于色,“什么也没说。”
“是吗?可我明明听见你说话了。”
沈无言靠在床梁上打了个哈欠,刚才在屏风后头恶补原著,却没发现自己遗漏什么关键剧情,现在眼泪都酸出来了。
他丢给1919一个眼神,什么话也不用多说,1919便在屏风后取出放置在道具栏内的澡盆,取出来后还冒着热烟。
“请吧林公子,小的伺候你沐浴。”沈无言狡黠一笑,显得有些不怀好意。
林子安顿了顿,望向屏风后凭空升起的白烟,颇为好奇地走过去一探究竟,“不用。”
“那怎么行?说好了给你做一日小童的,分内之事须要做好,这是我的原则。”
林子安听出沈无言的话里并未有多大诚意,扭头剜了他一眼,便绕到屏风另一侧。
屏风后有只彩铜箍的橡木浴桶,大到坐进去后还能伸直双腿,并不是他前几日用的那只。伸手一试水温,发现冷热适宜。
“怎么样,还满意否?”
“满意是满意,但师兄你的手在做什么?”
“当然是帮你脱衣服啊。”
说着,沈无言把林子安的外裳扒下来半件,还准备把另外半边扯下来。
“我说了不用!”林子安一把将沈无言推出屏风外。
沈无言轻叩屏风,隔着竹藤板子问道,“真不需要?那小童我可就下班、咳,下去了。”
“只管下去!”林子安说着将外裳扔上屏风。
先前在龙宫,林子安换个衣服还要躲起来,沈无言便认定他不会当着自己的面洗澡。
正当沈无言以为奸计得逞、想要一走了之时,林子安却又叫住了他。
“等等。”
沈无言放下刚抬起的腿,问:“有何吩咐?”
“一日未到,师兄就急着回去?待我沐浴完后替我梳头,而这期间——就有劳师兄替我整理床铺了。”
沈无言拳头硬了,想一拳打穿屏风去敲林子安的头,竟然真把他当奴仆使唤。
这些原本应是他的,都怪某人输了耍赖。沈无言含泪爬上冰冷的床,被子一卷舒舒服服躺进去。
被窝其实并不冷,还带着林子安的余温。因为过于舒服,沈无言不出三秒就睡死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