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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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楔子
濮水带来上游卫国男女们的靡靡之音，宋国又迎来了新的一天。
虽然人们都说宋国人蠢，但是宋国人是最会做生意的人，小虎边这样想着边吆喝起来。小虎的娘做的包子很好吃，所以生意还过得去，但是另一位先生就可怜了，半天也卖不出一样东西。
那是一位怪人，整天坐在那儿编草鞋，一遍边一边唱奇怪的歌，小虎常听，也记得个两句，什么“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什么“凿井而饮，耕田而食”，但他不知道那位先生为什么要唱这个奇怪的歌。那位先生长得很丑，却有一把很好的嗓音，听得让人舒心，像是连着白吃了十个大馒头一样舒畅。怪人虽然卖草鞋，却总有很多有钱人来找他，母亲也对他很尊敬，他们都叫他“庄先生”。
（二）
“开道开道！开道开道！”
一辆豪华的马车伴随一连窜鸡飞狗跳横冲直撞地驶了过来，沿路百姓皆识趣地躲得远远的。曹商坐在马车上心情很愉悦，他得了秦王的赏赐自然高兴，但更重要的是，那个曾经不愿看他一眼的人现在不得不仔仔细细地仰望他了，他难以言喻地激动。
街上的人都散了，只剩下一个佝偻着背的人在编草鞋。
“这不是庄先生么？”曹商缓步从马车上走下来，“庄先生，多日不见，怎么卖起鞋子来了？”
曹商本想见到面前这人受屈辱的样子，却见庄周从容地向他打招呼，甚至不停下手中的活，他顿时觉得有些不痛快。
于是他快步上前掐住面前人的下巴，逼迫他从下往上看向自己。
这是一张平淡得甚至有些丑陋的脸，但却有一双沉静如深潭的眼，像是通透得能看到尧舜以前的明月。当与那双眼四目相对的一刹那，曹商甚至有点退缩。
“曹大人得了赏凯旋，我却有句话要告诫你。”
曹商见庄周明明处于劣势却仍如原来般淡定，觉得有些不快，他冷笑一声道：“我倒要看看一个卖草鞋的人能说出什么话。”
“秦王得了痔疮，如今你帮他舔破了，他自然赏你……但，秦王的痔疮是那么好舔的吗？”
“你说什么？”曹商面目有些狰狞地掐紧庄周的脖子，继而狞笑着凑过去，在他耳边说：“庄先生，我愿帮你舔，一直愿意，你给我这个机会吗？”
庄周大笑一声，低声道：“宋王可是一条沉睡的黑龙，如今你偷了他的珠宝不算，还四处张扬闹事……后果如何，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曹商听了，愤怒地放开了庄周，又狞笑道：“我看你的草鞋能卖到几时！”然后，他又凑上前低声耳语：“如果混不下去了，你可以考虑来给我舔舔这个。”他看到庄周的瞳孔一缩，心里总算找到一些快感。
今天的这一切与他想象的太不一样了。他知道宋王很看好庄周，而如今的形式，却不容自己再放纵下去了，庄周说得对，宋王毕竟是一条龙。
曹商不明白，在他心里庄周是什么？一个可恶的敌人，或者还有别的什么？那个人，似乎生下来就该带着一双冷眼嘲笑他跳梁小丑般的不知进退，然后一转身，让人抓不到半片布帛，只剩一轮亘古的明月。他爱慕他干净的色泽，却厌恶他总是不合时宜的干净。想看他的退缩，他的求饶，却又害怕看到他的不知所措。
不过是个别扭地错生者罢了。坐回马车上，曹商这样想着。
（三）
一日，太阳落山了，庄周将他的草鞋包了起来，站起身。
“庄先生，你要走了吗？”面对面前这位连曹商都不畏惧的怪先生，小虎有些紧张。
庄周对小虎笑了笑说：“是啊，我要走了，而且我明天也不来了，再见吧。”说完，他拍拍小虎的头，唱着歌走了。
小虎看着庄周在夕阳下像是要燃烧起来的背影，若有所思。庄先生长得不好看，但他笑起来，眼睛却很温柔，庄先生的心，是热的。
曹商说得不错，庄周卖草鞋，的确是不能维持生计，他家里没有一点吃的了。他的邻居也是不能饱食的人，向他们借米，是绝对不行的。他又想到曹商的面容，自嘲地笑了笑。
庄周连夜驾车去找监河侯借米，监河侯是个吃饱且能养很多人吃饱的人。
庄周在监河侯的书房里见到了他。他热情地请庄周喝今年的新茶。监河侯长得颇为俊美，也生着点宋人都有的精明。
“庄先生能来鄙人这儿，荣幸之至。” 监河侯抚掌笑道，“鄙人近日读书，正巧遇到一疑问，正想请教先生，先生今日不如就住在我这儿，我们可以彻夜畅谈。”说完仍不忘维持笑得只剩下一条缝的面目姿态。
“其实我只想借点米罢了。”
“借米？”监河侯眯着眼睛，展开折扇又啪地关上，然后淡淡说：“借米本也没什么难处，只是最近府上经济状况也不容乐观。”他顿了顿，又说：“要不这样吧，等过段时间，等府上资金周转过来了，我托人将米并着一些别的东西送过来，如何？”
庄周听了淡淡地笑道：“大人您太客气了，我不过是只想借口水喘喘气的鱼罢了，大人却说要等到发洪水时送我一江子的水。大人，告辞了，鱼干市场上再会！”说罢，便起身要走。
“呦，这么急着走作什么？” 监河侯立马站起来挡住庄周的去路，“今天好不容易见到先生一趟，刚说上话，怎么就急着走了呀？”
庄周笑道：“想大人也有一堆得财务问题亟待解决，我便不打扰了。”刚一说完，便腿一软，整个人趴在了监河侯身上。
监河侯见庄周的神态，便知道他之前在茶里下的药起效了。他笑着将庄周压在书案上，道：“人人都说庄先生无所不知却生着一张丑陋无比的脸，但又有人说其实庄先生长得并不丑，甚至……美若天仙……”
庄周听了这话，想辩驳，却觉得面上一凉，紧接着便听到一声抽气声。
监河侯将手上这张丑陋的面皮扔在一边，抚上庄周的脸，叹道：“我原以为这传闻是假的，没想到却是大大的真话。”
庄周看到监河侯眼里溢满的欲望，心里一惊，故作镇定道：“你怎知这不是另一张面皮？”
监河侯哈哈大笑道：“另一张面皮又何妨，这等绝色，是个鬼魂，我也甘愿与他温存一番。”说罢手伸进庄周脖子里摸索起来。
庄周咬着嘴唇闭着眼，感到那双黏腻的手，在自己胸口四处探摸，接着不断往下。
他眼皮一跳，却忽地听到“轰”地一声。
“监河侯大人，在下惠施，奉魏王之命特来接庄先生去魏国。”他说完扫了一眼显然还没反应过来的监河侯，笑道：“因此事紧急，故撞坏了大人书房的门还请见谅。不过这书房用来行别的事，看来也的确该换换门面了。”
监河侯听了不怒反笑：“原来是惠大人。惠大人的威名，鄙人早有耳闻，只是……这里可是宋国，又是西河县，惠大人也别弄错了。”
“大人，一县之主与一国之主，孰大孰小，三岁小儿也知吧。魏王极其尊敬庄先生，因此特派我来亲自请人，若大人与庄先生要探讨人生哲理，请另择他日吧。”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