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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你是我求来的 ...

  •   除了他俩,再也不会有人知道,林温惠与傅谨润相识早过他们的新婚之夜。
      那是一年乞巧,林温惠二七豆蔻,美如嫩荷,稚似小蕊,一弯天生远山黛,两眼大如粼泉,她得了母亲的亲允,携婢女一位、家仆二人,来赶赶京城的热闹。
      彼时当朝太子傅谨润,奉皇帝之命,慰察城卫军。谁都知道太子此次是来镀金的,谁也不敢让这位爷累着,只有傅谨润不信,竟伪装成城卫,混进了巡逻岗。
      林温惠自小闷在书里,正史读,野史也读,游记看,戏本也看,小小的身子却一腔文定安邦的热血,不然她为何忘了女子藏拙,竟在猜谜摊上顶着面纱指点江山起来了?
      摊主气极,辱骂起她不守女规,林温惠大眼一瞪,开口就喊:“城卫!速来此处抓了这满口污浊之物!”
      于是傅谨润来了,那是林温惠第一次见他,说来也不算,因为林温惠气得要晕,根本没空看城卫的模样。
      缘分落地生根,傅谨润看着叉腰的小女子,仔细端详,突然想起几个月前玉华寺,他见过她。
      那时这小女子虔诚温顺,迎春禅染绸裙,簪了枚清透黄玉在随云髻上,正是窈窕淑女、大家闺秀,他当时多看了几眼,现在再一回想,只觉朵朵迎春开在心海。
      傅谨润要早很多懂得情爱,皇帝嘱咐过他,身为皇帝,若爱一人,则更要爱众人,方可永远爱她一人。
      他深以为然,却改成了:欲爱她一人,则要顾众人,方能长久。他毕竟年少,读了一生一世一双人,难以接受爱是可以分成一片片的。
      两年后,林温惠十六,到了该议亲的年纪,林府却不急,或者说,整个覃京的官小姐都不急,只因皇帝金口玉言提到,太子该议妻了。
      林温惠其实不太在意,她父庸庸碌碌,还只是个三品官,总归和太子岳丈沾不上边。去年城东沈家主母拜访林府,说沈家沈容予愿娶林府大小姐为妻,沈家是医药世家,得帝命首开医官学堂,桃李遍天下,祖上出过三位太医令,□□钦笔济世悬壶牌匾挂在沈府大堂,当堂太医令,便出自沈家主家,沈容予之父。
      配这样的人家,林家是决不惧的,自然免了后宅之扰,却也注定了不会有什么大成就。林母纠结半日,最后在林父一句“既然绰绰有余,那定要惠儿心仪”下以女儿年幼闪烁其词。
      林父林母万万想不到,御旨赐婚的居然会是他们的女儿,还是入东宫为侧妃,这对林府家世来讲,真是烧了高香了。
      同样惊愕的还有皇帝皇后,因为这圣旨是太子先用苦情计让皇后心疼,又偷偷借议事之名,行三拜九叩大礼对皇帝求来的。
      圣旨传到林府的那天夜里,林温惠听到窗棂有声,刚欲唤婢女来,却听有人说:“你不要喊人,我是傅谨润。”
      林温惠惊如白兔,只听那人继续说:“你嫁于我,我会对你好的,一生对你好,你相信我。”
      林温惠慢慢走到窗前,就见窗纸菱格上映出一人侧脸,皎皎月下影,她几乎瞬时就心动了。
      “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傅谨润道,他怕林温惠与他离心,不如早早说开了好。
      傅谨润没有得到答案,因为林温惠将窗子打开了,她向来不是什么尊礼守矩之辈。
      傅谨润一生也不会忘记那一刻,摘下面纱的她美极了,胜过绝色,眼神中是令人心颤的坚定与好奇,面容却浮着一层娇俏、半分羞喜,月落美人窗,窗际月美人。
      林温惠这辈子做过许多大胆的事,偷看戏本,不学音律,这次却是独一份的大胆,她看着傅谨润,差点就陷进去了,只因那人眸底泼天的爱意,睫羽颤颤,好似他也很激动,林温惠从未见过这样清朗俊秀的男子,她仿佛瞬间就读懂了“邂逅相遇,适我愿兮”,直至二人生同衾死同穴,岁月冉冉,也从未消磨过哪怕一丝此间心动。
      后面傅谨润怎么离开的他自己都记不清楚了,只感觉心要飞起来了,飞到远远的月宫去,飞去谢嫦娥娘娘的恩。
      新婚夜,傅谨润持着喜尺的手缓缓挑开新娘的红盖头,他这辈子最爱的女子,正喜笑晏晏,似诉着上次的相遇,又似只道一句,我相信的。
      “温惠。”林温惠一悸,她万想不到他是如何说得这般情意绵绵、流转似水的。
      “我会永远对你好的,沧海桑田,我恒爱卿。”
      林温惠点点头,紧张地手指乱摸,触到了一颗桂圆,再摸,又是一颗花生,她的脸刷一下就红透了,像朵似花的蜜桃。
      洞房前,傅谨润从床下暗格掏出一个红木箱子,里面码好了几千两银票、十几间铺子地契,还有十座庄子,从属者全书了三字,林温惠。他有些不好意思:“太子也不太有钱,我十几年只得这些带金银的赏赐,库房倒有很多珍宝,只是有些印了皇印不可变卖,冠皇姓的铺子也不能予人,但明日嬷嬷会送来钥匙与你,张叔也会介绍各主事与你的,愿你不要生气。”
      林温惠失笑,轻轻攀上傅谨润的手,一句话也没有说。自此以后很多时候,他们两人常常不发一言,却懂得了万千。
      “我们过了今晚就是夫妻,荣辱一体,万事我都会告诉你的,希望,希望你受委屈时也不要瞒着我。”他见多了后宫悲怨妇人,只怕这污浊也会沾染了她,他娶她来是享福的,不是受罪的。
      “夫君,”林温惠道:“我们自拜堂时已然一体了。”
      傅谨润一颗心彻底踏实了,原想着大婚后还需君子好逑、细细筹划,却料不到,原来他们是那天赐的钟情、命定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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