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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鬼新娘(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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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唔,师兄……你屋子怎么那么香啊?”清晨,子虚刚跑进来,就闻到了一股香味,像是女人香?他狐疑的看向顾予尘,莫非……?不可能,师兄不是那种人!
顾予尘冷声,“你在想什么,是颜唯。”子虚瞪大眼睛,“竟是那妖女!难怪那么臭!”顾予尘无语的望了眼他,是谁之前说香的?“走吧。”
“是要去拜访那些活着的新娘了吗?”子虚跟在后面问道。“不,找县令。”子虚不解的摸摸头,怎么一晚上过去就改变主意了?难道师兄又有了什么发现?
到了后堂,发现县令去升堂了,顾予尘便直接吩咐了小吏,一个时辰后县令才匆匆赶来,“道长是有了什么发现吗,”顾予尘点头,“我已吩咐了小吏带几个人去查验,估计马上就能知道那鬼物的身份,以及新娘之间的不同了。”
县令立马眉开眼笑,三年来案件没有一丝进展,他几乎天天提心吊胆,深怕头上这顶乌纱帽不保,如今这两位道长一来,案件立马有了突破性进展,不愧是青云宗的道士。
半个时辰之后,派去的小吏回来了,“大人,道长,我们询问了所有活着的新娘,她们当初确实不是自愿嫁去现在夫家的。只是大多迫于家里人相逼,或者一些不耻的原因。”
县令愣愣的,什么意思?顾予尘淡然解释道,“这就是为什么有的新娘死了,有的新娘却活着的原因,新娘除了容貌,家境,性格不同,当然就只有嫁的人不同了,所以昨日我与子虚去拜访了死去新娘的夫家,发现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两情相悦。”
“而我今日让小吏去证实的,就是活着的新娘,都是被迫嫁去的。”县令疑惑的问道,“所以妖物是只杀两情相悦的新娘?可是它怎么知道是否自愿呢?难不成它天天监视着。”
子虚却猛的说道,“我知道了,是因为笑。还记得毕家小姐之前说,那只妖物在和妖女对峙时,说过一句,既然你这么喜欢她的笑,那就跟她一起死吧,原先只是以为是妖物随口一说,现在想来,它是想杀笑着成亲的女子,而那些被迫嫁给不喜欢的人,自然不会笑了。”
县令恍然大悟,又问道,“那这妖物的身份?”顾予尘示意小吏继续说,小吏交上一个名单,“这是我们查的三年前两个月内成婚的女子的名单。”不等众人询问,顾予尘便解释道,“这还需感谢那日救了毕家小姐的姑娘,因为她与那妖物交过手,所以看到了那妖物其实是一个穿着嫁衣的鬼新娘。人死后,若有怨念则会形成鬼,鬼物形成需要七七四十九天,死前怨念越大,鬼物实力和影响范围越大。”
子虚若有所思,“三年前是第一个新娘死,也就是鬼新娘开始害人的时间,而鬼物形成需要四十九天,所以师兄你才让他们查三年前两个月内成亲并且死去的新娘,因为很有可能其中一位就是鬼新娘。”
顾予尘点了点头,接过名单后,名单上详细的写了新娘的信息,其中一位竟还是县令的女儿,名单上只有四位,所以顾予尘很快就看完了,但他眉头微皱,这些新娘都还活着,并没有人死亡,难道他猜测错了?
不,他的猜测没有错,众人都盯着顾予尘的脸色,看他眉头皱起,不由的心又提了起来,莫非还有什么变故?顾予尘问那小吏,“名单可有遗漏?”
小吏连忙道,“所有成婚者男方都需到官府报备,所以记录里,两个月内确实只有这四位成婚,就算再往前一个月也只有这四位。”县令说道,“是不是那鬼新娘所嫁之人不是我们县的?”
子虚说道,“不可能,鬼物对这个县下手,只能说明让它生出怨气的所在地是这。”顾予尘略微思索,开口道,“你去查一下所有布匹成衣店,一年之内购买过嫁衣或者布料的人,再找份一年之内成亲的名单。”
小吏领命,县令不由叹气,他这一天来的心简直七上八下的,眼看着已经到了正午,他差人去传了膳来,笑道“二位道长,都是府上厨子烧的普通菜式,还请不要嫌弃。”
子虚看着眼前一大桌的“普通菜式”吞了吞口水,这要是普通菜式,那他们之前吃的就是连乞丐都不如了,众人吃饱后,又休息了片刻,小吏才喘着气跑了进来,众人立马站起迎了过去,小吏简直受宠若惊。
顾予尘接过名单,让小吏下去了,扫了一眼,对照着两个名单,将一年内成亲之人的名字从购买嫁衣的名单上排除,然而最后却发现,购买嫁衣的人竟然都和成亲的人对上了。
“怎么会……应该多出了一个的。”顾予尘喃喃自语,县令忍不住了,“道长,出了什么变故?”
顾予尘说道,“如果我们猜测的没错,鬼新娘是三年前形成的,那么不管她成没成亲,她必然在两个月内穿着嫁衣死亡,所以现在重点不是成亲之人,而是购买过嫁衣之人,嫁衣至少需要提前三个月购买来避免不合身,为了以防万一我扩大了时间到一年之内。再一个个排除名单上已经成了亲并且活着的新娘,却发现全都对上了,并没有多出来的。”
县令略带焦急的抢过名单,“我看看。”他也对照了一边,却是没有多出来的人,他颓然的垂下手,却突然一愣,将名单又拿起来,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眼,众人被他异常的反应吸引。
子虚问道,“县太爷,怎么了?”县令疑惑道,“木子盛购买嫁衣做什么?”顾予尘神色一动,木子盛,他记得,是县令女儿所嫁之人,嫁衣有时候是女方自己买,有时候也会有男方送的,所以他并没有注意这个人。
看县令这反应,莫非……果然县令开口道,“木子盛是我的女婿,我女儿成亲,我自然要好好为她操办,所以特意让人去京城定制的,这木子盛也是知道的,可他为何要买嫁衣?”
看来,多出来的一人找到了。县令也意识到了,面色有些难看,顾予尘淡淡的道,“县令,你之前有调查过你的女婿吗?”
县令摇头,“他是秀才,长得倒是一表人才,但正是因为他是秀才,我才没有调查他,因为凡是能成为秀才的人,家底都是清白的,他只是说他幼时家里遭灾,没有亲人了,又确实文采不俗,当我女儿将他带来见我时,仪表堂堂,文采较好,又对我恭恭敬敬,我自然没有什么可挑剔的,也就默认了他和我女儿在一起。”
“他如今人在哪里?”“他们两年前就搬去了省城,为了参加今年的乡试。”顾予尘闻言,再次派出人,“你去木子盛之前所住的地方,将他周围的邻居带来问话,最好是家里的妇人。”毕竟妇人比较八卦,消息灵通。
县令偷偷瞅了眼顾予尘,心里默默的想,这位道长看着一点也不像道士,倒像是达官显贵,莫名就让他有一种压力,他现在只希望那该死的木子盛最好不要跟此事牵扯上,免得连累了他。
没一会一个小吏就带着四个普通妇人,进来了,由于不是开堂问审,所以直接带来了后堂,四位妇人一到就跪倒在地,“民妇拜见县太爷。”
县令挥手让她们起来,“这位道长问你们几个问题,你们务必老实回答。”妇人们恭敬答道,“是是。”
她们转头看向顾予尘,不禁齐齐愣住,这位道长……真是惊为天人。顾予尘问道,“你们可认识木子盛?”
妇人们回过神来,答道,“认识认识,是邻居。”“他人如何?”四位妇人忍不住偷偷看向县令,县令面色一沉,“回答问题,看我作甚。”
妇人立马扭过头,“回道长,木子盛此人挺好的,长得一表人才,待人温和,但凡找他帮忙的他都特别有耐心。”另一个妇人说道,“是啊,我不识字,儿子在外地给我写的信都是他帮忙读的哩。”
顾予尘又问,“你们与他做了多久的邻居?他家里还有何人?”“我们在这里住了二十多年了,他是六年前来这的,六年前我们发现一直空着的屋子被一户人家给买了,主人家是一男一女,男的相貌出众,穿的也不差,倒是女子,一身布衣,长得也是水灵,虽然穿的普通,但我注意到她身上有几个饰品看着也不便宜,问起来,他说那姑娘是他的丫鬟。当时我还想这木子盛对待丫鬟都如此大方。”
另一个妇人又偷偷看了县令一眼,顾予尘说道,“想说什么就说,越仔细越好。”那妇人干脆的道,“那姑娘也没和我们说过话,也就第一次搬来时见过一面,她不怎么出门,出去也是买菜,买日用品,我们去找木子盛帮忙时,她就在打扫,洗衣,但每次都会冲我们笑笑。但我觉得那姑娘一点也不像丫鬟,虽然做着跟我们一样的事,但人家一举一动都……都……怎么说呢。”
“端庄吧。”一个妇人补充道,“对,就是端庄,像大户人家小姐一般。而且她看木子盛的眼神明显不一样啊,哪里不一样我们这些粗人也说不上来。”
顾予尘问,“后来呢?那姑娘现在在哪?”“后来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不过那姑娘是肉眼可见的越来越颓废,没有初见时那么爱笑了。再后来我们就没怎么关注过了,道长这么一提……我们确实很久没见过她了,好像是木子盛与县令千金成亲前就没见到人了,木子盛说是娶了娘子,为了避嫌就遣散了丫鬟。”
顾予尘颔首,差人送她们出去了,听了这么久,无论木子盛与这个丫鬟之间发生了什么,堂中之人已经差不多能猜到,鬼新娘,大概率就是这个丫鬟了,时间对的上,身份想一想也能对上。
子虚不禁看向县令,县令盯着地面,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青,事情的大概已经差不多能猜个七七八八了,他是真没想到,自己的好女婿,竟是如此人物,困扰了清风县三年的案子竟是由自家人导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