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六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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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以前，梦之咲还是踩着前人荣光混吃等死的埋骨地。
怀抱纯洁崇高理想的金发少年踏足于此，他并不看重锦衣华服和珍贵珠宝，亦不在乎家族供奉的佛龛，他来到这里，仅仅出于对美的热爱，出于一场能令他脱离病体重拾喜悦的疗愈。
可他注定失望。
被冠名“偶像摇篮”的学院正在堕落，他从敞开的大门一路走过，听见的不是舞蹈室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不是夹杂着喘息的美妙歌声，而是消沉的辱骂与无谓的嬉笑。
他在学院的天台看见孤独的戏剧家，月光白的长发垂着肩膀，英俊侧脸宛若星夜下的大理石雕像。
不该是这样的。
恼人的、难以平息的怒火攫住了他，被金钱和利益灌注骨血的少年决心创造他的统治。玲明的变革，他早有所耳闻。的确，单纯使用实力碾压，以头狼的姿态引领变革，不失为直接且简单的方法。
然而少年孱弱的病体令他难以达成最关键的取胜条件。可那又如何？
他只要胜利，无论用什么手段实现。
【要和我交易么？】
电车在开往二选一路线的前夜，一位意想不到的来客站在学生会的办公桌前，主动提出将电车其中一端的人质替换成自己。
【明智的君主知晓何种选择能令自己利益最大化。】
【五奇人的名头与我相比，还是我更能胜任这场剧目的反派吧。】
对方充满耐心地劝导，但倘若代入谈判的目的，这份耐心又会增添些许荒谬。
【他是对的。】
少年找不出任何反驳的理由，或者说，他们双方都下意识屏蔽了能予以反驳的理由。
于是交易顺理成章达成，少年踏着深红色的花登上梦之咲的皇座。人们在镶嵌有星星状珠宝的王座前祷告，畏惧和狂热稳固着少年皇帝的统治，就连再暗淡的荧光棒也得为他的命令亮起应有的颜色。
至此，书记官先生。
请为皇帝的胜利高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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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副会长，又在写材料啊。”
好端端坐在办公室却被骚扰，莲巳敬人冷静地推了下眼镜，问道：“您这次又有什么请求要提吗？早乙女君。”
“还是副会长懂我。”早乙女撩着刘海，深情款款地注视着莲巳敬人，嘴上却一点也不客气地开口：“我要S2的主持权。”
“不行。”莲巳敬人毫不犹豫反对，严肃道：“学校重大活动都由学生会安排，绝不可能交给一个非学生会的新人。”
“唉——”早乙女倒也不失落，看样子早料到会被拒绝，很快他便顺势提出：“那我要S2宣传的许可。”
“别急着反驳。”他丝滑打断莲巳敬人的前摇，振振有词地列举自己的理由：“副会长大人你得想想，其一，我是制作科的学生，为偶像制作企划书、管理社交媒体内容生产、通过各种途径强化偶像影响力等等，这些都是制作人的职能哦。”
“其二，我所选中的组合Ra*bits是S2的参与组合之一，身为他们的制作人，为自己的组合争取资源完全合情合理。”
“综上所述，既然贵校有意愿开拓制作科，让制作科更好地辅助偶像科发展，我要S2宣传许可的要求充分符合梦之咲和学生会的规划愿景。”
‘啊，他动摇了。’目睹着这一切的杏在心底暗暗称奇，‘说起来，早乙女君故事里的书记官就是这位莲巳君吗？’
她默不作声扫过莲巳的银丝眼镜和那张端正沉着的脸庞，不禁感慨道：‘确实很形象啊，书记官这个代号。’
‘就是不知道，书记官会如何记载那位牺牲在前夜的不速之客呢？’
“杏酱？杏酱？”
早乙女明臣在杏面前挥挥手，调侃道：“我们已经出来咯，再发呆下去就要被我拐带走哦～”
“啊！抱歉抱歉！”杏慌张回神，她这才发现他们已经走到外面。
怎么回事？她已经忘我思考到这个境地了吗？
“在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书记官。”杏嗫喏着乖巧回答。
“唉？看来杏很在意我写的故事嘛，不错不错。以后我的副业有着落了。”早乙女自得托腮，“故事还在连载，请我们可爱的杏酱多多支持吧，人家真的很需要夸夸。”
“得了吧你。”冷淡的嗓音自两人背后传来，剪了一头利落短发的少女报臂而立，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有本事在这里戏耍你的同班同学，怎么不更有本事刷到你的偶像面前。”
“那才是你故事的主角吧。”
“NONONO！理世酱你怎能这样误解我！”早乙女西子捧心，哭戚戚大喊：“粉丝必须和偶像保持距离！”
“我可以私底下狂写偶像的同人文，但绝不能被正主知道！不然明天你就可以在三途川看见我的尸体！”
捕捉到关键词的杏不明觉厉。
“呵。”雪城理世轻蔑一笑，她指着早乙女，轻描淡写地为杏解密：“顺带一提，这家伙的偶像是千星哦。”
“？”杏目瞪口呆地仰头张嘴，空白的大脑仿佛升华到异次空间。
“哦，还有。S2的宣传许可争取到了？”雪城理世却没给杏适应的时间，话题霎时一转，多变得令人手忙脚乱，早乙女却对此习以为常，毕竟他们两个算得上青梅竹马。
“那当然，这点小事很容易的。”早乙女耸了耸肩膀，“关键是杏酱学会了没有。”
“......”杏深深在内心叹了口气，强迫自己跟上这两人的节奏，“早乙女君指的是获取许可的过程吗？”
“Bingo!”
“不要小瞧这点小事哦，偶像的很多机会和资源，或许就是在一两次普通寻常的交谈中争取到的。如果出了社会，饭桌交易更是稀疏平常哦。”
“当然，说这些对你来说还太早了。学校的生活果然还是单纯点吧。”
早乙女稍稍收敛了玩笑的姿态：“虽然谈判这个技能并没有写进制作科的课本里，但在实战中却很实用。”
“作为入门，我先教的东西无非两样。一是始终牢记你的目标，不要迷失。二是适当虚张声势，漫天要价。”
“有句古话叫‘当你提议拆掉窗户，人们通常不会同意。但当你提议掀翻屋顶，人们又会退而求其次地同意拆掉窗户。’”
“所以刚才早乙女君才会先问S2的主持权。”杏若有所思，手中笔记记得飞快。
“那拿到宣传许可后呢？”在早乙女的带动下，杏比以往更加积极地追问道：“要为Ra*bits扩大知名度吗？”
“一般大家会怎么做？撰写社交账号推文？还是匿名加入论坛发帖反跳以制造悬念？”
早乙女与雪城交换了眼神，笑道：“看来香玲奈的教导初具成效啊，虽然尽是些奇奇怪怪的手段，不过，这也是她最擅长这些东西了。”
“那是我的职责哦。”早乙女摇头，“杏酱是不是漏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呢？譬如你选定的组合？”
“我的.....组合？”杏眼神清澈地回望，随即渐渐在同班同学的凝视下直冒冷汗。
遭了，明星君他们！前天大小姐好像提过一嘴，Trickstar最近在争取五奇人共同登台S2。
“看来你记起来了。没办法，杏酱最近学得简直不知日夜。”早乙女不客气地嗤笑，“虽然是为了自己的组合奋斗，但最后连自己的组合都抛之脑后呢。”
“少犯贱会死吗你。”理世一巴掌拍到他的后脑勺，“别听他的。既然S2的宣传许可已经拿到了，那杏你就尽情地利用。”
“可以吗？”
“当然。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可是我们制作科的人，大小姐都发话要尽可能帮你适应制作人的身份，我们自然也不能落后。”
“舆论的力量虽然看不见摸不着，可往往无形之物才是最难摆脱的。很多时候，不是君想赴死，而是民希望君赴死，言语亦是杀人的刀。”雪城理世的眼中掠过一丝寒芒，周身气场亦变得阴沉了一瞬，“当然，我们也并非怂恿你做坏事，杏你也做不出坏事。”
“只是一点提示，语言可以推波助澜，让舆论往你所希望的方向走去。杏你也想帮到Trickstar吧。”
“更何况，五奇人的评价在梦之咲一向参差不齐，说不定能借此机会扭转呢。”
杏最终接纳了对方的提议。
－－
星星真的陨落了吗？
地上的人们抬起头，看见闪烁的光辉自乌云背后重现，昭告着他已然回归天穹的讯息。
他对向自己祈求的少年们降下试炼，启迪的仁慈之音指向散落各处的奇人异士。
【若你们能将这些人聚集，我许诺给予你们所希冀的理想。】
少年们吟唱着勇气之歌，听见了无数次挫败倒下又站起的不屈挣扎。
最先认可他们决心的，是知晓一切的魔王陛下。他为少年们身上的绚烂光芒露出天真微笑，把能化自己为灰烬的日光交给少年。
接着，高傲独行的人偶师恩赐般投下目光，在确认少年们狂妄的弑君念头绝不虚假，他肩上的娃娃甜美地欢笑着，一把将少年们推进她心爱的换衣室。
【瞧瞧你们穿的破烂，我绝不容许你们在我之前玷污观众的眼睛。】
从头到脚焕然一新的少年们面面相觑，来不及打量自己，就被神出鬼没的魔术师卷进月亮的剧目中，在那里，他们遇到一只同样被拐到月球的栗色兔子。
【猜猜我有多爱你？】
无厘头的问句却是这场剧目唯一的试题。
同样被变成兔子的少年们晕头转向地寻找着答案。他们有的踮起脚尖，张开双臂，比划着爱的形状。有的将石头抛向月球背面，指着看不尽的远方。
但魔术师仍然没有出现，尽管兔子们能感知到他无处不在的视线。
最后，栗色的兔子望着夜空，他想起每一次，魔术师似乎都要从很远很远的月亮，不辞辛劳地来到他身边。
【我知道了。】
【你的爱，就是一直到月亮那里，再从月亮上回到这里来。】＊
【原来，你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爱着我们。】
自月亮而来的魔术师悄无声息地落下一滴泪。
兔子们连忙接住它，而路过的魔法师窥见了这一幕。
他用灼烧过的纸张与少年们手中的眼泪做交换，少年们答应了。
魔法高强的魔法师轻轻一挥手，少年们便被恢复成人类的模样。
【很高兴你们来到这里，希望的光辉总是令人心神激/荡呢e。】
【但你们还没见到神明吧。那位已经被唯一的信徒霸占哦o】
【深海的神明有着和大海相似的脾气和特质，友情提示：若你们想要探寻他的隐秘，最好先问问他的‘信徒u’。】
魔法师对少年们神秘地眨了眨眼。
－－
“oioioi，太容易得到果然就不值得珍惜对吗？”
“别人都有一大段，我一句话就讲完了。”
朔间零念完不知道从哪里顺来的文章，假模假样地枕在千星肩头哭诉。
“你明明很乐在其中吧。”千星无情地拆穿了他，“魔王陛下向来仁慈，大家都知道。”
他更好奇的是：“说起来，这个故事是谁写的？情报收集得居然挺齐全。”
“秘密。”朔间零坏笑着比了个嘘的手势，“这样的好奇心对作者而言，实在是太残忍了呢。”
“好吧。”千星隐隐察觉到未竟之言背后的含义，他不再纠结，尽管他依然十分好奇。
毕竟这个故事背后的作者，竟然猜出了谁才是这场试炼最难取得信物的对象。
而难度增加的罪魁祸首，也确实是千星本人。
他许愿过的啊。
他要成为“深海奏汰”唯一的信徒。
而“神明”只会完成“信徒”的心愿。
所幸。
他还剩下最后一个愿望。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