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楔子 你在哪 ...
-
你感觉脑袋有点迷迷糊糊，于是你揉了揉眼睛，以便适应头顶的白色光线。
来医院这半年多来，你已经习惯了午睡。你坐起身来拿出手机，想看看几点钟了。
屏幕上显示的十点让你感到一点困惑，但困惑也就只停留了一瞬。
因为在半梦半醒间你听到了病友喊换药的声音。九点开始，正是病区打针换药紧张的时候。你想应该是自己躺在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你觉得有点口干舌燥，拿起被你扔在枕头边的橘子，你掰了一瓣在嘴里，你没有尝出什么甜味。
没有橘子味。
你苦闷的想，为什么橘子没有橘子味？这不是橘子吗？你没有了继续吃下去欲望，你把剩下的橘子扔到垃圾桶。
你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你现在只想走动走动，你穿好外套后就开始在病区走廊散步了。
熟练的打招呼，莫名其妙的陌生，但是又是理所当然。你感到自己是认识这些病人的，但是他们的面孔却让你想不起来该如何称呼。张开嘴说不出话的感觉并不好，但是你也没多想。
走着走着，有个男孩给你打招呼，你想了想，自己应该是认识他。
你确实认识他，他是你的同学，也是你的病友。你来医院半年后他也来了，你们为见到彼此感到很高兴。
在男孩给你打招呼后几秒，你想起你们在这里的相遇。
“睡醒了？”男孩问你。
虽然你觉得自己不明白男孩这句话的意思，但你还是点头回复他。
“你睡了挺久的，都没起来吃早饭。”男孩继续说。
你认真想了想，自己真没起来吗？
你脑袋有点混乱，因为你记得自己醒来过。
但任凭你怎么搜刮脑袋里的记忆，都没有发现今天吃早饭的相关。于是你不好意思挠挠头，你这么回复男孩:“可能昨天晚上玩的太晚了。”
这是谎言，但你还是说了。因为你的确不记得了。
男孩从床下跳下来，对你说:“我要上卫生间，你去不去？”
你歪着脑袋，认真想了想，女孩子是好像是喜欢结伴上卫生间。于是你同意了男孩的提议。
男孩领着你推开病区里的一扇门，你虽然感到奇怪，但还是进去了。
因为你突然觉得来这里上厕所是理所当然。
虽然你脑海里面有每个病房都有卫生间的记忆，但你还是跟着男孩进去了这个像病房的卫生间。
屋里面还有一扇门，门的旁边有一块巨大的镜子。男孩回头冲你微笑，说自己先去，然后你再来。
男孩推门进去，你的目光被巨大的镜子吸引。
你看到了自己的背影，看到自己向镜子里走去，脱掉衣服，然后像烟一般消失。
你心中浮起一丝不安，难道卫生间里装了监控？那我们上卫生间不是就被别人看着？
你越想越害怕，但是你还是等着上卫生间。
男孩进去后没有出来，但是你不在意。因为你已经忘记男孩存在。
你进了卫生间，发现里面也有一面巨大的镜子，你看着镜子，怎么也看不到自己，你只感觉眼睛被一团烟雾罩住，烟雾是镜子里的，但镜子是光滑的。你的眼睛被烟雾罩住，但却不影响你的视力。
虽然不影响你的视力，对此你还是感到不舒服，只想上完厕所后离开。
你推开一扇门，又推开一扇门。
推开门你发现面前是空荡荡的走廊，而不是刚刚的病区。
但是你耳旁却响起一个声音:7床换药，7床换药。
这个声音你并不熟悉，但是回复这个声音的声音你却熟悉。
但是你此刻并没有在意这个。
因为你面前的走廊并不是医院，而是学校，你的大学校园。你并不奇怪自己为什么前脚在医院此刻推开门，在大学校园。
你只觉得这一切理所当然，自己前面也不在医院，自己前面也是在校园。你有瞬间觉得刚刚都是梦，现在才是真的。
但是走廊的空荡让你感到不舒服，有点冷，有点阴暗，你寻找楼梯想要离开。
你推开一扇扇安全通道的门，从3楼下到5楼，从五楼回到3楼。中间你遇到过同学，也走过空荡荡的走廊。
你走了很多圈，但你并不觉得累，因为走来走去，你如愿到了一楼。
你在校园里面散步，你遇到了更多的同学。很多是熟悉面孔，你感到非常开心。但是在感到开心的时候又有些困惑，你好像困了。
你跟你遇到的每个熟悉面孔打招呼，有几个叫错了名字。
这里有很多你想见的人，你的小学同学，初中同学，高中同学，那些让你念念不忘的人。
“我们在一个校园吗？我们是同学吗？”
你盯着花坛中间种植的松树，你觉得很亲切，一切似曾相识。
你环顾四周的建筑物，似曾相识的亲切感下你有些许困惑，这是我的大学校远吗？为什么有点像医院，为什么有这棵松树。我是属于这里吗？
你继续散步，你继续遇到熟悉的人。
你依旧不忘和她们打招呼，你和她们只仅限于打招呼。
你感到有点疲惫了，你想睡觉了。
你看到前方不远处高高挂起的学校招牌，你看不清上面的字，天色已经暗淡了，应该是放假了。
不然为什么学生那么少，周围那么安静呢？
你走到另一处花坛边，你看到一个女孩，你上前抓住她的手臂，激动的问她:“你是不是张婷？”
你很想这个女孩。
女孩看着你:“我是王婷。”
“你认得我吗？”你急切的问女孩。
女孩点头，微笑着回复你:“我记得你，你是李苗。”
得到回复，你很开心，于是你和她约定明天去玩:“明天我们去看电影？”
女孩答应了，然后转身就离开了。
你看着女孩离开的背影。心中有些愧疚，你认错了人。你把李婷认成了张婷。
你想出去看看，叫一辆公交车，回家，或者去医院。
这里是什么学校？
高挂起的招牌上写的字你怎么也读不通，上面的字看上去很简单，但是你一个都不认得。
你觉得自己越来越困了。
你来到校园外，外面空荡荡，耳边继续响起换药的声音。
你突然觉得呼吸不上来，一阵眩晕感袭来，你倒在地上。
我要死了，你这么想。
我终于要死了。
不知道为什么，得知自己就要这么平静死去你觉得很开心。
你感觉有人跑到你身边，问你情况，是李婷？还是那个同学？
这都不重要了，反正我要死了，真好。
这么想着你拿出手机打了120，你说自己快死了，来给自己收尸，自己签了器官遗体捐赠。太晚了就不好了。
没过多久，救护车来了，下来的是你熟悉的人。
你被抬上担架，上了救护车，盖上氧气罩，那个你熟悉的人和你说话。
“李苗。”
你说:“护士长，我要死了。”
她没回复你。
看着车窗外闪过的风景，你问护士长:“我们要去哪？”
护士长回复你了:“济同医院。”
“远吗？”这个名字你感到熟悉，这应该是离自己呆的医院很远的医院。
或许自己真的是在学校，这不是护士长是辅导员。不知道为什么你脑海里闪过这个想法。
“快到了。”不知道是护士长还是辅导员的人回复你。
你点点头，把目光从车窗上收回，你环顾车内
，发现救护车的配置很简陋，除了散发橡胶味道的氧气罩在没有任何医疗设备。
车厢像是面包车。车内很昏暗，但你刚刚望车窗外却是很明亮。既然这样，既然有窗户，又没有窗帘，为什么外面的光照射不进来？
氧气罩从你脸上滑落，你咬住氧气罩，不是硬的，像硅胶。不好吃，你是这么想的。
现在，你觉得自己能呼吸上来了。
车不知道开了多久，但是终归还是停了。
医院在左边，你走下救护车，救你的人领你到右边一栋旅舍。
你跟着她上楼，想应该是休息一晚明天去抢救。
你跟着她上了顶楼，这里很潮湿，楼梯上铺着纸壳子，有个清洁阿姨在打扫卫生。阶梯湿漉漉的，你怕滑倒，所以你扶着墙上楼，阶梯上留下你的黑脚印。
你推开门，熟练换衣鞋。
父亲从一个房间出来，对你说:“回来啦。”
你点头，穿上拖鞋:“回来了。”
你耳畔又响起换药的声音。
你又晕倒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楔子 你在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