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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四海宴 ...

  •   当得马车一路疾驰穿过滚泥巷,驶至朱雀大街正中处的四海酒楼时。

      于车舆之内,正同马行光相视而坐,举杯对酌的周启元,也方是将手里酒盅一落。

      而后便又见其面上含笑,朝着前方之人,温声缓言道:“却是不想仅与马大人对饮片刻,便是已至此行终点。”

      “这实是让本王心中,难得尽兴畅快之余,也深觉有负马大人盛情之举。”

      “还望马大人莫要见怪于本王,未有悉数承汝之情矣。”

      说着,周启元也不禁微一摇头轻叹,随后又朝马行光处拱手施得一礼,以示自身惋惜之情。

      而得见这般情形,正端坐于车间外侧的马行光,也不由得忙欠身低首,深深作揖回此一礼。

      待得稍过数息后,其才缓一抬首,复语带惶恐无措之意道:“小臣不过一卑/贱/侍酒粗人,能与大人同饮一壶清酒,便已是小人无上之幸。”

      “又怎可当得大人心存憾意之外,还以这般行举,奉歉于我。”

      “这直是让小人心中,能得与大人对酌的喜悦之情一消,唯余惊惶不安之感矣。”

      “还望大人快且收回此话,小臣实是愧不敢当。”

      说完,马行光便也微颤身形,再一加深自身行礼之举。

      以此表示自身难承此言行大礼,欲望周启元收回所说之话。

      但得见其人如此模样,周启元却是面上神色未变,仅眉眼一敛,微低眼眸看向桌上酒盅。

      当得这般稍过片刻后,其才方一调转话题,淡然轻声朝马行光说道:“此酒饮下,确有耳目一明,嗅听顿清,心神澄澈数分之效。”

      “委实不负其于京中之盛名,当得百两黄金一壶酒之说於。”

      “马大人这般会选酒,又怎可自谦己身不会饮酒。”

      说罢,其又稍抬眼眸,面带笑意,看向马行光。

      而得听此言的马行光,却是不由得稍一怔愣。

      随后直是将心中已设想,让周启元不再言说奉歉之语的诸多回话咽下。

      转而稍一低首沉思,周启元前后两个不同话题,所意为何。

      可纵是其人非是寻常小吏,而是已于官场之中,混迹十数年的圆滑/奸/臣。

      在短时间内,也无法准确猜出周启元所想为何。

      所以也只得在静默数息后,以其最快速度,将自身眼中惶恐之色一消。

      又复于抬首之间,将面上神色一变,转为阿谀逢迎之貌。

      待得如此后,其人才是语透谄媚奉承之意,轻声应和道:“此酒能得大人这般夸赞,当是其等百年未有之幸事。”

      “若可就此传扬出去,其等酒价或可再升百两金银。”

      说到这,马行光眼中神色便又是一换,随后即是与周启元浅一对视。

      在让其得见自己眼中,透出极为明显的讨好之色后。

      方才是继续说道:“且此酒能让大人心中这般欣喜。”

      “除为此酒之幸外,亦让小臣深感与有荣焉,实为小臣之福分矣。”

      “且小臣得选此酒与大人品茗,皆因三世修缘,上天降厚恩于己。”

      “才得已让小臣当与此酒,皆于此时得受大人夸誉,实非小臣之能。”

      说着,其便又是双手向前一拢,试图再行得一礼。

      然而得见此表,周启元眼中神情虽无有变化,但其面上却是显露些微无奈之色。

      随即便微一抬手止住其人动作,而后温声浅笑道:“不过一寻常歉词与夸赞,怎可当得马大人这般礼数作尽。”

      “这实是让本王心中,深感你我之间距离之远,委实让小王难得亲近之感。”

      说着,周启元也不禁再一摇头,面上无奈之色更甚。

      但得听周启元如此说,马行光心中疑虑警觉之感,反是又一加深。

      他年岁长于周启元,且又于官场行走十数载。

      对于周启元现下之举,虽暂时不得明了其内含义。

      可亦是肯定,其内必有圈套等候于己。

      所以为以防深陷,其便也在多方思索,沉默片刻后。

      才语露迟疑困惑之色,缓声回道:“却是不想,如皇子所说,我等应如何得已亲近?”

      而得听马行光这般说,周启元便直是忽略,其言语之中,所含的推拒之意。

      当即面上便一扫无奈之色,转而露出一抹微笑,随即和熙轻言道:“自是你我之间,当无过多尊卑之别。”

      “一如吾唤汝为行光、马兄,你唤吾为启元即是。”

      可闻听此言,马行光面上却再是一滞。

      一时间,实是不知周启元在思索什么。

      便也只得先行强施一礼,随后方才话音透出震惊惶恐之意道:“大人这般言说,实是予小人以无穷惊慌之念。”

      “要知小人也不过一卑/贱小吏,怎可当得大人如此厚待。”

      “小人确是不知,该如何阐述自身激荡心绪於。”

      然而见其这般行举,周启元面上却是未有所变,仍是挂着浅笑,温声道:“那行光是欲拒绝本王此求?”

      “大人已是这般抬举微臣,微臣岂敢推拒。”

      惟望大人莫介怀小人身微言轻,行事不知轻重才是。”

      闻听周启元之说,马行光便也忙面呈急色,慌忙回得一语。

      及至此言,周启元面上笑意也不禁又一加深,随即复又继续言道:“怎会如此,行光莫要见外矣。”

      说着又方是将马行光缓缓扶起,让其不再保持行礼之姿。

      待得马行光顺势抬首,未有再施礼后。

      周启元才复一侧目朝帘外看去,随后道:“我等已于酒楼外间逗留稍久,恐如此堵塞他人门楣,只会遭人唾弃。”

      “既闲谈已毕,还是先行下于马车,前往赴宴即是。”

      “也勿要让席间众人久候我等。”

      言罢,周启元方又微一抬手,示意端坐于己身两侧的叶知音与寻墨白二人,先行起身朝往外界走去。

      见得此状,叶知音两人亦是忙一点头,随即便稍一弯身,朝外行去。

      而坐于外侧的马行光得瞧此举,又闻听周启元所言,便也将欲说之语一收,转而口中连连称是。

      随后等得叶知音两人走出,其才再复朝周启元,脸带些微难色,语气低沉,一字一顿道:“那便请启元与我一同赴宴矣。”

      语尽,面上慌张难言之色,也不由得多有加深。

      然听其人此言,周启元却是毫无尴尬之表,甚至还微一抱拳笑道:“当得行光兄所言。”

      说完,便稍一扬手,示意其先己而出。

      见此,马行光也只得一转其身,随即往外走去。

      不过待其转身,于行步间,却可见其面上神色,迅速由方才讨好之貌,换为阴沉凝重之样。

      似是在其心中,对于周启元之提防,又有加深一般。

      而在后方的周启元,亦是在马行光稍有侧身之后,便是将面上神色一敛,只余淡漠冷厉之色。

      仿若先前己身言举,也让其深感不适,心神俱疲。

      所以一有闲暇,二人皆是不愿再那般假意曲迎他人,直恢复自身真实之状。

      可当得车前帘幕掀开,外界光线照于两人面上后,其等脸色也登时一变。

      皆是不复先前阴沉冷厉之貌,只余讨好之色与温和之样。

      由是诸般算计深,各方再起乐楼台。

      也正是如此,在下于马车,稍站定于四海酒楼之前时。

      马行光方又是再是朝周启元,语透逢迎之意,和熙温声道:“宴席将启,启元且快随我入内即是。”

      说完,便微一拱手往楼内一引,示意周启元随其入得里间。

      见得此表,周启元当即便也温声笑道:“当与行光兄,共行矣。”

      话落,便和马行光同一迈步,往内走去。

      而叶知音两人在得见,周启元已经迈步往里行时。

      面上才俱是浮现一派惊疑之情,皆是不知周启元现下,缘何如此行举。

      但纵是心中疑窦已是丛生万分,两人也未有发出一语,只是沉默跟于周启元身后,向前走去。

      也待得几人缓步行入四海酒楼,又将迎面走来接客的小二打发走后。

      不消片刻,四人便直是走至酒楼二层的宴席举办之所,春熙阁外。

      当得寻墨白受意,前踏两步,推开此间虚掩之门,与周启元等人一同往内望去。

      便是得见,其内十数官吏正三五结群,或站于桌边,或躺于榻上,或坐立椅凳,彼此闲谈着京中近来发生之事。

      不过在其等闻听房门处传来声响后,虽各有行举不同。

      但都皆是话语一闭,不再发出一言。

      目光中,也带着诸般探询之色,朝周启元等人处望来。

      见得此景,马行光便也忙提步往内行去,便走也便朗声笑道:“却是马某有所来迟,还望各位勿要见怪。”

      说着,其便也阁席正中处,朝着内里众人躬身行得一礼。

      见此状,其间所有人面上神色便也稍得一缓,随后便也都双手一抱拳。

      浅笑回道:“大人于繁忙事务中,抽取时间与我等一聚,便已是我等之幸。”

      “我等怎会见怪,大人快且上座。”

      说话间,众人便簇拥马行光往主位一走,欲让其主导此次宴席。

      可得见其等这般行举,马行光却是脚步未有所动。

      随即其复在众人困惑间,朝周启元处抬手一礼。

      而后又再一朗声,语含恭敬逢迎之意道:“此乃当今圣上第三子,怀王周启元。”

      说到这,马行光也放眼望去,在得见众人面上凝滞神情后。

      才再是面上含笑,眼带冷意道:“皇子乃是我百般邀约之下,才特地来此赴宴。”

      “当下宴席,自应由得怀王为主,诸位莫要再推迎于我。”

      “我实是位浅不敢当於。”

      语尽,其也复躬身于众人之前又行得一礼,以表自身难承此重任。

      而得见其人言语行止,席上众人神色也由初时凝滞,转为满面沉疑,纷纷皱起眉宇。

      只觉周启元这无权无势皇子,脾性倒是不小,还需得一实权侍郎,百般相邀,实是眼高于顶。

      也正是心中这般想,众人也俱是眼有冷意,朝周启元处看去。

      可见此情形,周启元却似是未有感觉众人排挤之意一般,直是面上泛出一抹温和笑容。

      随即朗声温言笑道:“行光莫要如此抬举我矣。”

      “我自不过一无权无势之人,怎可当得诸位实权当差面上,引导此次宴席。”

      说着,周启元又稍一转头,看向马行光,再语带打趣之意笑道:“你这不是欲让本王丢尽人面不是。”

      “我自,由你邀之,自是当以你为主。”

      “且今日宴席,我尚不知如何行起。”

      “怎可多行他举,万一使得诸位饮宴不愉,又岂是得好!”

      “我当陪于末席,仅为观之,仅为观之。”

      说罢,其亦是手搭马行光臂膀,将其往前推去。

      见此,本就因周启元之语,而心中讶然不已的众人。

      也不由得再一看向马行光,试图问询其人何时与周启元关系这般亲近。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四海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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