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第七十一章 僵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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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玄呦脱口而出，却又一顿，语气弱了些，“你是疯了吗？用光之打开结界，能出去的就不止你一个人了，冥域万鬼倾巢，人境怎么受得住啊？”
殇深冥道：“我不在乎。”
他目光移到玄呦脸上，嘴角短暂地勾了勾，“再说，不也正好？你的亲妹妹也能回去了，你这做姐姐的怎么一点不开心啊？”
“……只有这一个离开的办法吗？”
殇深冥看她脸色，笑意渐深，“对。”
玄呦道：“那就再想别的办法。”
殇深冥一愣，又笑了，“你真是……口气不小。你知道我用了多少年才偶然间发现这个可行的方法，又用了多少年才能在今时今日拿到这把剑吗，你知道吗？别的办法？可笑！而且当初我可是在你的助力下才拿到光之的，你如今怎么了，反悔了？”
玄呦抓住他的衣袖，还想最后挣扎一下，“你能不能只开只容一人通过大小的裂缝，你和泠夕离开就好。”
殇深冥看着她，“不能。”
玄呦听不出他这话的意思是做不到，还是不想做，总之劝不动他。
“你确实不在乎，外面那些人的生死你压根不在乎！亏人境那些傻子还把你当做英雄，你根本就没心没肺！泠夕就算回了人境能怎样？你这般行径，她只是回人境再死一次罢了！”
“你当真要拦我？”殇深冥倒不动怒，只是眼神阴沉。
玄呦手不松。
殇深冥就嗤笑一声，抬手甩开她，施了个术法，玄呦身上的骰子便滚落在地，开始变幻起来。
“既如此，就让杀了你一次的人再杀你一次吧！狗屁的同病相怜！狗屁的怙恶不悛！装什么善心大发，光明磊落？你这种人，怪不得被骗被杀！该死！”
那骰子碎掉了，一个人影站在玄呦面前。
龙阙看着她，眼神她从未见过。
殇深冥道：“天尊，动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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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脚步顿住，却没折返，很快便又继续跟着孟婆向前走了。
孟婆：“不赶回去？”
夜风苦笑：“来得及吗？那阴使既然是殇深冥，说明光之到他手上和玄呦脱不了干系，他们两个人，估计此时已经开始解阵了，我这样赶过去又怎么来得及？怪只能怪当初我没多想，觉得光之这东西到了冥域也没什么用，就一直抛在脑后了。”
孟婆没反驳她的说法，她就问：“那你赶泠夕回去，也是为了你和龙渊的约定，让她刚好趁此机会回到人境？”
孟婆这次点了头，“是这样没错。我这人有个癖好，喜欢给人算命，看这人该有怎样的死局，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和天境的司命差不多。”夜风道。
“虽然在本人面前提及这个貌似不太明智，但事到如今，我还是告诉你。自打我和龙渊做了约定，我就在替你算了，而且不好意思，我这人比较心急，漓洲城时的李葛和王响也是我特意安排的。他们和殇家脱不开关系，顺道带你找到想找的人的同时，还能顺理成章地激怒殇荧，让她布的局更快地显出来，再把你推上最后弑神的那条路。”
孟婆竟然冲她笑，“我知道的，你这人躲事，怕死，是不会像上代幻灵那样自裁于惊忧剑上，我的手也伸不了那么长，就……退而求其次了。”
夜风没什么反应，只是面不改色“哦”了声，夸赞道：“那你是和司命不一样，你比他们强太多了，天境、人境和冥域，你全都算上了。”
孟婆受着她这阴阳怪气的夸奖，也没说什么。
“那神机妙算的孟婆大人接下来是怎么算的呢？你也说了，都到这个地步了，你也不会再瞒着我了吧？”
“……”
孟婆却不说了，反而另起话头，“知道你们幻灵为什么会出世吗？”
夜风当然不知道，只能听她说。
“殇深冥死后的第七十六年，他就又想出了一个新术法。”
孟婆对她遥遥一指远处一座孤桥的桥下，“就是那，也是我们要去的地方。就在那个地方施下的术法，造出的……你们口中说的流光境。他到底是个天才。”
“他把自身几乎所有灵力都注入了进去，散作了流光境的流光，长了神树，养出了第一个幻灵——余中君。据说殇深冥还亲自去见过他，原本是想看看他能不能有什么办法解开冥域的阵法，但后来似乎聊得不太愉快。”
她回头看向夜风，这已经不是她今天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震惊与错愕了。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那些天神和凡人一直没有找到的冥域，就在流光境的背面。你可以想象成……冥域是这座小岛的影子，只是这座小岛挂在半空，于是没有人看得到它的影子。”
夜风止了步子，她们已经走到那座桥下了，入眼是冰冷的铁门。
“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来这了吧。”
孟婆垂下眸子解铁门上的锁，“龙渊就是从这里离开的。”
她轻轻推了推夜风的肩膀，“进去吧，一直走到尽头你就能回家了。”
她用词很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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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呦没想到龙阙见到她的第一句话竟然会是——
“我是龙阙，也是雀无声，在你面前我一直用的都是真容。”
她原地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回她在“藏宝室”时说的话。
“因为我想看看如果他在这里变回人身，他会变成龙阙呢……还是雀无声？ ”
龙阙眼神难得的真诚，像个做错事情要和长辈解释的小孩，“我不会杀你的，我也不会再伤害你……随你恨我，你随便恨！打我、骂我，我都行的！要是你实在不解气，想动手……让我魂飞魄散……我也接受。我欠你的太多了。”
“……”
操！
殇深冥心里骂了句娘，在冥域这么多年他从来没这么想骂人过。
这都什么人啊！杀人如麻、作恶多端，死不悔改……全都他娘是你们编来骗小孩的吗？！操！不该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吗？你他娘一个大男人，堂堂天尊在这委屈个什么劲啊操！人不是你杀的吗？
操操操！生平簿上全都是骗人的！他活这么多年还真没遇到过这么恶心人的事！
“……”玄呦沉默了会，“我不恨你了。”
龙阙眼睛明显地一亮。
“别，我不恨你只是单纯地累了，并不是说明你不该遭人恨，而且不恨也不代表原谅，有些事不是几句‘对不起’就可以换得宽恕的，我不是什么宽宏大量的人，你也不要再缠着我求原谅，我不会原谅你。”
龙阙还想说些什么，玄呦再次制止。
“我突然觉得以前不停在你眼前强调我多么多么惨，多么多么恨你……挺幼稚的，本来就是我非要招惹你这个混蛋的，我自己自寻死路。我们就该天涯陌路，天各一方，从此再也不相见。”
龙阙被她这一通说的无言。
玄呦：“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殇深冥又动作了，我们得上前拦着。”
龙阙：“好。”
光之开阵的术法其实简单，剑立在原地施了法就可以。但殇深冥的灵力早年间几乎全都用在了流光境上，虽然这些年也养回来了些，可终究还是有些少。所以开阵对他而言只是时间问题。
他要等。
这就给了玄呦和龙阙可乘之机，他们四处干扰，想要打断术法，但也不算简单。
玄呦原本就没多少灵力不说，龙阙也算是同辈里灵力弱的，剑术也差，只有一个惑术拿的出手，可面对的是殇深冥，相当于是殇家先祖了，惑术又对他没用。他们几人简直算是肉搏。
局面僵持住了。
只等时间一到，结界必然打开。
“姐姐！”泠夕到了。
这是玄呦时隔这么多年再次听到的第一声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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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铁门后，周遭景色就变得更加暗沉了。如果说冥域像总是处在黑夜，那这里就像是时刻处在黑雾之中，空气中仿佛有看不见的黑气在四处飘荡。
夜风下意识摸了把手臂，却发现什么也没有。
刚刚擦过她手臂的黑气无害。
“就这样继续向前走吗？”
“对，继续向前。”孟婆的声音传过来。
虽然隔了铁门，但夜风还能听见她的声音，她们之间还能交谈，不知道是不是又是殇深冥的什么奇怪术法。
“你也在走路？”
刚开始听到的还是正常说话时的声音，现在却有些急了，甚至能听到一两声喘息。
孟婆说：“是。”
夜风不再问了，继续往前走。她刚刚已经在这里四处观察了一会，没看出什么特别，倒是发现孟婆好像无法掌握她这边的情况，只能感知到自己的声音。
这里有一棵参天大树，一片湖泊，还有很多看不出种类的花花草草，远处还是树林，但都被周围的黑气压得看不出颜色。
她慢慢走着，走两下就拨拉两下路旁草丛的习惯让她看见了个地洞，突兀地出现在路旁，旁边的杂草影影绰绰地挡着，不注意看都注意不到。
洞很大，容一个人自由出入不是问题。
夜风蹲在那洞前想了想，觉得奇怪，但还是觉得不该多管闲事，就站起来准备迈开步子绕过去。
没成功。
有一只手从洞里伸出来把她拽了进去。
她想出声提醒那边的孟婆，却有另一只手及时地捂住了她的嘴巴，让她没成句的话变成了不知所谓的哼鸣。
孟婆在赶路，没注意到。
作者有话说
第71章 第七十一章 僵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