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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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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乃少司命神。尔,非吾善信吧?”
这个时代有一句话叫做“总有一天未来的你会感谢现在努力的自己”,我现在觉得它非常应景——感谢当年因为邓布利多一句话就去热情洋溢探索东方文化的自己,她刚才这句话我居然听懂了。
但她好像并没有打算听我答复。天边的乌云逐渐散了,皎洁的月光渗了下来——这次是真的皎洁。微弱的虫鸣鸟叫声逐渐此起彼伏,均匀的呼吸声逐渐响成一片。
——一切正在恢复正常。
“我于楚地山巅常住几万年。三千年以前,人们还是时常祈祷我。”
嗯?这句怎么不是文言文了?她知道我听着困难?
“后来,人的科技逐渐发展,以宋代程朱理学格物致知为始,神明被逐渐舍弃。”
“我常于春季督促人们播种,亦常于塌旁护佑母子平安。而人,不再信我能,故不在能见我,不再听我声,故不再能听我。”
“近一百年,人类彻底放弃对我们信仰。我也会在母亲祈求哭诉时加持她们的孩子渡过病痛,但母亲只会感谢医者妙手回春;我也会因孩子命中注定的劫数而无能为力,这时母亲便会悲痛欲绝叱骂苍天无眼。”
“我并不责怪他们——就像母亲永远不会痛恨自己的孩子。但逐渐地,不信仰我的人,不再能感受到我的加持;憎恨我的人,我不再能救渡他们。”
“我一直都在——可能永远也不会消失。但人类,不再能感应到我。”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跟我说这些,事实上她说的这些事我几乎听不懂,程朱理学我也只是简单了解过。
“因为,你能看得见我。”
我并未说话,她却能听得见我心里的声音。
“已经很久没有人能看得见我。”
我沉吟思索了半晌,决定还是先问正事儿。
“这个村子丢失了五个孩子,他们都已经死了。”
我尚未开口,她就已经回答了我。
“他们的死亡就像天空的云彩。”她抬头,天边的云已经基本散了,月亮完全露了出来。
这什么意思?
我听说过“拨的云开见月明”这一东方大陆的古诗词,便推测道,“悲伤掩盖了喜悦?邪恶掩盖了正义?”
——这和没说有什么区别吗?
然而她却不再说话了。我隐隐听到了木头车轮滚动的“嘎吱”声,天边驶来了一辆布满各种鸟类羽毛的车,她踏上那车便走了。
怪不得人们都不祈祷你了,这说的跟打哑谜一样,谁能听得懂啊?
我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准备离开。手上的血此时却已经干涸了,看来得回去好好清洗一下了。
我一边往回走一边把手放在月光下照着。这颜色……看着好眼熟啊。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我好像猜到她说的是什么了。但我完全不能确定。
我完全不敢确定。
………
我回来的时候小天狼星还没有回来,詹姆说他找我去了,和莉莉一起。
找我?小天狼星?为什么要找我?
就在我正想着该怎么把我已经回来的事儿告诉他们的时候,院长的木头门被一把大力推开。
“西弗勒斯还没有回来吗?”
我转过头,看见灰头土脸的小天狼星一脸焦急地冲了进来,衣服口袋上粘了不少不知名植物的籽——我想这回他再也不会嘲笑我的个人卫生了,他现在的样子比之我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看见我似乎舒缓了一口气,“呦~这不是鼻涕虫吗?我们的鼻涕虫敢自己出去了~”
我特么……你个大黑狗!再说我哪一次不是自己出去?
等一下,我关注的点好像有点不对……算了,不重要。
莉莉从他身后走了出来,她看见我也很高兴,“你总算回来了。不然我们就要轮番去找你了,我和小天狼星是第一波。”
我回头看了一眼詹姆和卢平,卢平一摊手,“我将会是第二批。”
我跟他们说了刚才的所见所闻。然后,我郑重其事的攥住小天狼星的手,“你还记得,前几天我们找莉莉的时候,咱们发现村子里有很多外乡人的事吗?”
“当然~”小天狼星把手抽了出来。
“当时你只问了村里的女人对吗?”
“废话,我还能……”
“明天你再去问一下村里的男人。”
……
我把手上的血刮了下来装在了一个小塑料盒里。第二天一早,我们出发去往张家村。按照计划,小天狼星四处拦下村里的男性同胞聊天,不过他这张脸在男人里面似乎不是很吃香,路过的男人都不太跟他搭话。
有一说一,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他的这张脸都很受欢迎——他自己认为是气质与谈吐的原因,我当机立断否认了他。
……
那天中午的时候,我们四个在张家和家里汇合。小天狼星有些沮丧的表示他今天上午只问了十几个人,连他十五天前功绩的一半都没有达到。
我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他们也是外乡人吗?”
“他们都是本地人。诶——说来也怪呀!这到处游走四海为家不一般是男人的志向吗?怎么这儿……”
“对呀。”我冷哼了一声打断他,但我这一声不是在哼他。
“所以,有一种可能的解释——她们是被迫迁来的。”
“或者,用一个更贴切的词汇——拐卖。”
我拿出之前张安画的那张红头发的女孩儿,用温水冲开了塑料小盒里的血屑,搅匀后,用食指粘了一点,涂抹在那张画的红头发旁边。
一模一样的颜色。
“我们所正在调查的,很有可能是一场史诗级的人口贩卖。整个村子的人,都是共犯。”
乌云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