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结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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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过了午餐，秘书买的龙虾沙拉失了色，咖啡烧灼胃囊，宁澍勉强自己处理完了公事才开车回家，难过，空虚的感觉侵袭，他把自己泡在满是热水的浴缸里才有了知觉，耳边都是她的声音，“我听到你的声音了！大提琴！很好听！”，他不再拉琴了。宁澍擦拭了湿透的头发，摸了摸胸前的项链，纯银的坠子上刻着花体的XM，空心的，里面的东西被封死了，沉寂。他把项链塞进衣服里，凉了皮肤，“我喜欢你的眼睛。”，他砸碎了镜子。
酒吧，刚好热闹的时段，于扬跟宁澍招手：你瘦了，复发了吗？
宁澍要了冰水：有点，最近太忙了，饮食不太规律。
宁澍，你诚实点儿更好——
你不是我的医生了，而且，我可以自己处理。宁澍些微不耐烦。
好吧，我相信你，以往你都可以处理得很好，这次也一样，可我不认为反复厌食是好事。于扬喝了一大口不加冰的威士忌，某些话需要勇气：煊麦已经死了——
我比你更清楚。宁澍的语气，比冰块更冰。他抱过冰凉的煊麦，女孩儿安安静静的躺着，丑陋，死掉的人总是不堪，她说“再见”，她说谎了。他开始厌食，“宁澍，你的病不要那么快好，好不好？”，好，可这世界再没有尹煊麦了，“你总会好的。我知道，你还会更好。”，好，所以他还活着。“我想你。”我想你，尹煊麦。他没有说出口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身体回应想念，反复厌食，反复想念，生病的时光会接近她，比如现在。想念。
于扬拿出两个包装好的礼盒：帮我带给寒梓冕，粉色的是尹煊纳送的。
宁澍“嗯”了一声：他叫我揍你。
孩子长大了总会撒野，我也不想的，机票都买好了结果临时有个会诊。于扬顿了下，笑道：那个病人跟煊麦有点儿像，不过大概再也不会出现尹煊麦那样的人了。
宁澍被男人的话惹笑了：不会出现了。尹煊纳还好吗？
还好，小饭馆儿开始赚钱了——说着，于扬拿出一个信封：还你的钱。
她知道是我给的钱？宁澍皱眉。
不知道。我答应过你保密的，而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你为什么要借钱给她，某种程度而言，你们毫无交集。于扬抽出香烟，印着玛丽莲梦露头像的Zippo的边角被磨得光亮，他答应她照顾她的姐姐，男人用了两年的时间才让尹煊纳走出来，“我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驯服那个女人”，他记得她当时的无奈，似乎自己才是应该无奈的那个，他输给了她，专业领域，而且没有任何翻盘的机会。那个女孩儿，成了万年萝莉。
这晚，于扬喝光了威士忌，找了个御姐儿过夜，宁澍结账，尽管从头到尾他只喝水。
纽约。十三小时的飞行让他耳鸣，宁澍厌仄的推着行李车出了闸，寒梓冕大力挥手：这儿！这儿！他接过了他的推车，把行李顺进汽车后备箱：现在，我们回家！梓冕虽说是个男人了，但举止间还存着些孩子气。
近郊的社区，一个黑头发的亚裔女人站在房子前招呼着寒梓冕，梓冕停了车，愉快的亲吻了女人，跟宁澍介绍道：维拉，我妻子。维拉，这是宁澍，很酷吧？啊！佩琪呢？我想让宁澍看看我们的女儿！
维拉无辜的耸了耸肩：她睡着了，好不容易才睡着的，让她休息一下吧，一天到晚的哭肯定很累！说着，维拉又亲热的拥抱了宁澍：哇呕！你比想象的还要酷！欢迎你来，实际上，梓冕一直说起你。宁澍被动的接受了友好，打量起维拉，标准的“香蕉人”，直接而热情，还带着产后的虚胖，笑起来有浅浅的酒窝，几分叶玮朵的影子。
寒梓冕把宁澍的行李拎进了客房：很累吧？你先洗个澡，我让维拉给你做点儿吃的。
不用了。宁澍整理起箱子：这是于扬和尹煊纳送给孩子的百日礼物——
你呢？寒梓冕高兴得接过礼物，不知满足。
我来了，这就是礼物。宁澍一贯的腔调，不容反驳。
好吧。寒梓冕认输：真的不吃东西？
不饿。不介意的话，我想休息一会儿。宁澍不掩饰疲倦。
好。寒梓冕体贴的替他关了门。
宁澍倒在松软的床里，棉被有阳光的味道，身体放松了，心却空了。“你保护了他。”，他保护了他，小小的男孩儿褪尽了阴影，有了父亲的光彩，而宁澍自己呢？他开始做梦，梦里的煊麦苍白，纤细，危险，她对他笑，小小的坏，小小的鬼，小小的美。他朝她跑，却怎么都跑不到她身边，她问他“你杀死她了吗？”，他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拼命用力，徒劳，女孩儿任性的放弃道“好吧，永远不说。”，永远不说，不说。他被这样的梦吓醒了，冷汗。宁澍推开了窗，宁谧，星斗满天的凌晨，痛都镇静了。
洗过澡，宁澍换了衣服下楼去了厨房，冰箱里满满的都是健康食品，他打开了矿泉水，猛灌一气儿。寒梓冕拿着奶瓶微笑着走了过来：想吃东西吗？
不想。宁澍还他微笑：我吵到你了吗？
没有啦，佩琪到加餐时间了。寒梓冕说着，从橱柜里翻出奶粉，打燃了灶台上满水的水壶，用量勺取了需要的奶粉，注意着刻度灌上温水，摇匀。
宁澍看着他熟练的举止，着迷：孩子好麻烦。
我们都是从孩子过来的。寒梓冕说得很轻：我先把奶送过去，你等我，宁澍，你必须吃点什么！他不给宁澍拒绝的机会，径直上了楼。宁澍哑然，男孩儿的胆子变大了，命令起他。梓冕旋即回来，从冰箱取出青菜，鸡蛋，鸡肉和一保鲜盒剩饭：炒饭行吗？我做这个比较在行！
随便。宁澍索性靠在厨台旁看他忙碌。
形色俱佳的炒饭出锅了，寒梓冕一脸期待的看着他：怎么样？好吃吗？
嗯。宁澍勉为其难的糊弄了几口，放下了筷子。
很难吃么？梓冕拿了一个勺子挖了一口填进嘴巴：不会啊！
我不饿。宁澍喝着水，压下恶心。
梓冕沉了一刻，低声道：想煊麦了吧？——对面的男人不置可否——已经七年了，不能放下吗？
你呢？宁澍的嘴角，尽是嘲讽。
梓冕叹气似得笑了起来：不知道，好像什么都有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现在攻读的专业是我一直向往的心理学，有一个不计较我过去的妻子，也有了活泼可爱的孩子——
她长得很像叶玮朵。宁澍戳穿了现实，仓惶狼狈的现实。
我爱叶玮朵，一辈子。寒梓冕撑起下巴，依稀过去相熟的神情：去年，我带她回国，啊，本来想见你的，结果你去了加拿大出差，我们见了于扬，那个男人一点儿都没变，然后我们去见了叶玮朵，那个精神病院居然也没变！玮朵瘦了，我抱她的时候还是会哇哇大哭，而且叫我“叔叔”！我告诉维拉那个是我爱的人，而我呢，有个不算光彩的过去。维拉抱着我说“都过去了”，我说“我会回国的，我学心理学也是为了治好玮朵”，她说她会陪我。宁澍，我没有欺骗她，她包容了我。
恭喜你。宁澍真心恭喜。
你也会有那样一个人。梓冕轻声。
我不期待。
要喝酒吗？寒梓冕启开一瓶啤酒，苦涩蕴开，倒甘甜了：最近，梁跃找到我了。他看到我的时候，愣了好久，可能跟他想象的不一样吧，毕竟我也要长大啊！事实上，我也吃了一惊，他老了，也不如记忆里的高大。他要我跟他在一起，我揍了他，结结实实的揍了他一顿，叫他滚蛋。没有遇到他之前，我想过很多，而真正见到了，又什么都想不出来，只想揍他，揍死他。奇怪，为什么小时候那么怕他——
你长大了。宁澍淡然，寒梓冕真的长大了，甚至比他还要高几公分，阳光到耀眼，摈弃阴霾：真好。
真好！真正好！寒梓冕的笑容，满了。
两个男人聊起岁月的事，多数是梓冕讲宁澍听，各有各的安然。间隙，寒梓冕托住宁澍颈上项链的坠子晃了晃，有“叩叩”的响声：里面到底是什么啊？又打不开。
U盘。宁澍的答案。
U盘？梓冕重复着词语，一副被打败的表情：好吧，U盘。我得上去了，佩琪好像在哭。对了，我还带维拉去看了煊麦的墓，我对她说尹煊麦是你喜欢的人！嗯，晚安！我真得上去了！
偌大的空间都留给了他，宁澍被置于孤独的境地，“尹煊麦是你喜欢的人”，是吗？宁澍无法辩解，回了卧室却再也睡不着了，时差，烦闷。百无聊赖，他摸出了钱包里的纸，展开，叠痕都起了毛边儿，缺了角，倒刚刚的好，他仔仔细细的看，笑了，褪色的字——
我爱你。
煊麦留
作者有话说
第77章 结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