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雨露经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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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羽很想谢谢沈鹤漾的好意，但自己现在正处于一个想去但是不能去的状态。
[羽毛]：谢谢，但是我现在被困在雨里出不来。
[羽毛]：[哭泣]
感觉发这个哭泣的表情包是不是有点娘的意思，程羽正打算思索着要不要撤回，结果对面先发制人。
[wilderness]：你在哪？
要不要我去找你。
沈鹤漾还是很犹豫。
他现在觉得网上有一句话说的是完全没有错的。‘犹豫就会败北。’明明自己认识那么多朋友。怎么就非得逮着程羽跟他一起吃饭。
为了这一份烤鱼拿外卖的时候还被学生会的一个女生逮到了。但是那个女生只说了让他下次注意一点。
沈鹤漾不知道说是幸运好还是倒霉好。
程羽的回复有些意外的快。
[羽毛]：班队课睡了一觉，醒来之后雨也一直没停。
沈鹤漾不知道什么是冲动。但他现在一定在做一件冲动的事。
他收到这条消息之后二话不说拿起雨伞跑向门口，步伐不自觉地在加快，好像跑一千米都没这么有动力似的。
跑到楼下有几个认识的男生刚好走过来跟他打招呼，“沈鹤漾？你怎么跑的这么急匆匆的？”
沈鹤漾只是点点头并不打算多说，继而加快了脚步。从男寝到教学楼所幸不是什么很远的距离。男寝的正面对面正好是科技楼，而科技楼的连廊可以直达教学楼。所以沈鹤漾从男寝楼下跑向教学楼时并没有把手里的那把伞撑开。
因为会很慢。
雨渐渐打湿了视线，眼前的教学楼、学生、草木渐渐模糊起来。沈鹤漾开始庆幸自己视力还可以。
还好这个时间点教学楼没多少教官和纪检部的。更多的是准备下班的老师和刚下课的高三生。沈鹤漾急匆匆地往东边楼梯上赶，明明只是送个伞而已非要搞的这么狼狈。
他以前上五楼的时候都是慢慢悠悠地走，五楼很快就能走到而且丝毫感觉不到累。但是这次跑上三楼他就能感觉自己出了满身的大汗。名贵的鞋子在刚刚踩过坑坑洼洼的积水时有了一丝灰斑。更要命的是校服和头发。
明明是个很爱干净的人，以前会因为校服上的一点污渍而脱下它清洗完看它完美无瑕之后再安安心心地穿上；会因为自己的汗水流在后脑勺和刘海而难受一整天。
当跑到五楼时沈鹤漾急匆匆悬挂着的一颗心才渐渐漂浮下来，他有些累地扶着墙壁走上楼，抬起几乎要被耗尽力气的手机敲打了几下教室门。
沈鹤漾垂下头，试图平复一下自己的呼吸，好让那人见到他的时候不要那么惊讶。
可当程羽真正打开门时，沈鹤漾累的身体直往程羽身上倒去。
程羽显然没意识到这一点，身体上莫名其妙多了个一米八几大高个的人多少有点不习惯，他扶着沈鹤漾的腰努力不失去平衡，“你怎么急匆匆的来了，我还以为你在寝室和罗子霖他们乐呵呵地吃着烤鱼。”手上原本摸着的校服有些湿透了，连带着程羽的手也渐渐沾湿。竟然是淋着雨跑过来的。
沈鹤漾哈着气，“对啊，想和你一起共进晚餐来着。”
一个有点拙劣的借口。
他其实有点享受这一刻，但又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不让它全部向程羽那边倒去。
程羽感觉面前的身体轻了些，小心翼翼地询问他，“为什么不撑雨伞。”鞋子都脏了，为什么又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沈鹤漾感觉差不多了，他连忙假装从程羽身上起来装作一副好了不累了的样子，“赶时间。”
明明有大把的时间，还要骗这个人说自己赶时间。
一个愿骗一个假装相信。
“那我们走吧，不是赶时间吗。”
程羽觉得还不够，又补充了一句，
“谢谢你，鹤漾。”
程羽是第一次这么叫一个男生。从前玩得好的男生他最多只是叫个外号，到高中除了沈鹤漾就是和一些室友走的近一些，但程羽也只是会直白的喊他们的大名。
沈鹤漾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叫自己。
心里好像被埋下了蜜桃的种子现在渐渐发芽了一点，就像小学在科学课根据老师的要求种的植物在自己的细心呵护见证下发芽。
莫名有些兴奋，好像狼狈地淋了一场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沈鹤漾出门前把烤鱼底下点上了火再拿外卖商家赠送的锅盖附在上面。这会到寝室的时候寝室里直直弥漫着烤鱼的气息，沈鹤漾乘两人进门之后立马关上门不让这股味道偷跑出去，还留了个心眼把它反锁了。
程羽刚好搬了个小板凳坐在他旁边那个位子，沈鹤漾在外卖袋子里找了两个碗筷，递给他一个。程羽吃东西的时候很安静。沈鹤漾就有意无意地跟他聊着自己‘打听’来的八卦。
“我们班有对情侣从军训那会就互相看走眼了，然后谈了会到现在才发现不合适。昨天晚自习吵架的声音可大了。”
程羽从烤鱼内给沈鹤漾夹了一串金针菇，转而又问他，“和好了吗？”
“没呢，我当时在睡觉，听到这动静感觉起床气都被他们的吵架声给宣泄出来了。”沈鹤漾说完夹了碗里的金针菇和米饭一起混合着吃。
程羽有意无意地扒了口米饭说，“我也是，今天班里的班队课我在睡觉。老师说了个好消息全班都特激动。正好当时我也再睡觉。”
尽管没有起床气。
沈鹤漾正好嚼完一块鱼肉，“什么好消息啊，跟我分享分享。”
程羽点点头，可能是他们班主任并没有通知这个对他自己来说不算那么好的好消息。“老师说有社会实践，大概就在下个星期或者下下个星期，”
“你去吗。”程羽问完之后就后悔了，这又不是他做的那个梦。沈鹤漾这种家里有钱又是个社交牛逼症的人怎么可能不去啊。简直问了个傻逼问题。
沈鹤漾夹了块鱼肉往程羽碗里递，“会啊。挺有意思的。”
他有点想问程羽为什么会这么问的。如果是正常的同学之间交流那么只会说‘到时候多照应照应啊。’而不是，‘你去吗。’更像是在说，我不去，我喜欢你能陪我不去。
算了算了。哪这么多想法，说不定也只是单纯的问一句而已。
一顿烤鱼吃了一个多小时，程羽跟他一起清理作案工具完已经五点半了。沈鹤漾被雨淋湿的头发开始渐渐有了些油，程羽觉得有些稀奇，这个人在别人面前永远是一副玉树临风的样子，唯独现在多了一丝埋汰。
程羽感觉自己吃完就走不太好，但是留在这等他洗完澡就更无聊了，沈鹤漾已经开始收拾毛巾准备去浴室洗一通热水澡。
沈鹤漾和·程羽就这样不言而喻地呆在这一方小天地里。
有时候他会感觉，如果时间能一直停留在这一刻，那么也是不错的。
程羽走到阳台悄悄关上了门，外面的雨声渐渐小了一点，楼下的学生也成群结队地准备离寝上晚自习。
这个点程晖应该还在吃饭，到六点的时候他会去跑外卖。算准了时间程羽拨打了电话过去，那头好像正在盯着手机，马上就接通了。
“喂，怎么了小羽？”
听到程晖开口程羽有了些胆怯，原本准备好的说辞在程晖一句话之下全部化成了泡影。他嘴边一句话也说不出。
那头的程晖见没人开口，也开始沉默着等待程羽说话。
两个人就这样因为一通电话而沉默了一分钟。
最后程晖忍不住开口，“是不是生活费不够了？”
好像当他说出来的时候程羽真的会很不好意思，明明面对沈鹤漾的时候还能有一点厚脸皮的。可是转念一想程羽又会替哥哥感到心疼。
明明是自己上学他却要毫无条件地供着自己。
“哥，学校下星期有个社会实践。”程羽最后还是说出了口。他感觉总要迈过去的。
这次轮到了程晖在电话那头沉默。两个人是无形的线，在一端拉扯着另一端，直到有一段的力气足够大把对面那端拉倒了。
“知道了。”程晖说完自己挂断了电话。
程羽有点不理解他的意思，是同意了，还是单纯的知道了。他低头摸摸坐回了椅子上，整个人趴在桌子上思索哥哥的意思。
正巧沈鹤漾洗完澡出来了，天气还是很闷热。
但是沈鹤漾有些意外地穿了夏季校服短袖出来，想想也是，最近学校抓的严。规定了有一条穿自己的短袖可以但外面要穿校服；穿学校统一的夏季短袖可以不用穿校服。
简直就是一个区别对待。
夏季短袖基本就是白色的，领口有点类似衬衫的设计，脖子处有两个扣子。左胸前还映着学校的标志性勋章。
不过好在男生的校服领子是黑色的穿出来不会太难看，女生的则是紫色的。
当时刚发校服的时候班里还有不少女生吐槽校服丑。
程羽脑子里思索着，以至于没有发现沈鹤漾直勾勾地朝自己走来。
“怎么了...?”程羽假装镇定地问。
结果这家伙站到他椅子靠背后面，两个人隔的很近。沈鹤漾什么也没说，但是程羽能感觉到一股呼吸声从天灵盖上方传到自己的触感。
他身上还参杂这那股很熟悉的晚樱香。
甜丝丝地和沈鹤漾的呼吸声直扑心头，和跳动不止的心跳声一同到来。
是身处霜序偶然间落入人间的粉色花瓣，悄无声息地在程羽心头挠痒痒。
以至于没发现沈鹤漾只是简单地伸出手拿了下在桌上最里面一层的洗面奶，嘴里囔囔着，“早知道不放这么隐蔽了。”
程羽觉得自己整个人应该是着了魔，痴醉在这股晚樱香中。
他那天是跟沈鹤漾一起去教室的，他其实有很多问题想问沈鹤漾，但是最后两人只是一路说着轻松的话语上了五楼。
还是不够勇敢。
晚自习是数学老师管在上面的，身边的住宿生都开始结伴打游戏，班里的女生在商讨着黑板报怎么画好看。
李芩准备了个画黑板报的思路，但是自己一直无从下手。
她的视线正好巡视到程羽盯着自己的方向。
李芩兴奋地跑到程羽面前，“有没有兴趣画黑板报？”
程羽跟自己班女同学的接触都不多，有几个甚至连名字都叫不出来。但是李芩这么热情地邀请他反倒让程羽有了那么一丝不好意思拒绝她的意味。
“我不太擅长画画。”又是一个拙劣的借口企图想蒙混过关。
李芩性子直才不管这些，“没事啊，你帮我们把线条涂涂色也可以的。”
“好吧，我尽量试试。”程羽最终还是妥协了，晚自习程羽一直都是以睡觉为止，回寝室之后就睡不着了喜欢拿着个手机躲被窝里玩宫斗小游戏，假设有一天被人发现他玩这种小游戏还不得被人偷偷笑死。
李芩找了班里几个心灵手巧的女生画大概轮廓，又找了一个女生在已经决定好的地方写字。自己在后面指挥。
“这个白色颜料，感觉好像不是很多，到时候找老班再买两瓶吧，现在有点先用着。”李芩递给了程羽一瓶白色颜料，拿出一支适合勾线条的笔和买颜料送的那种小小的调色盘给他。她又指了指原先画好干净轮廓的‘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
这几个字用了那种电脑上才有的粗边宋体，看着很整洁。也能看出来写这几个字的女生废了不少功夫。
程羽小学的时候画过一点水彩画，其实以前画的他自我感觉也挺满意的，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也就不那么热爱了。
此时执笔竟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兴奋意味。
以自己对水彩画的了解用画笔沾了沾水桶里的水，在水桶的轮廓上轻轻捻水。
李芩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有点感慨的意味，“哇程羽，你有点专业唉。”
程羽感觉笔上的水分差不多了，才找了个小铲子铲了一点白色颜料在他的花瓣型调色盘上。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雨露经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