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
三年前，杯户商场的游乐园。
“哎？琴酒，不是吧？委托人真选在这种地方交易？这是多不信任我们！”宇智波静少有地控制自己的身体和琴酒一起行动，“这就是那个巨型摩天轮吗？时间还很富裕，上去坐坐吧，正好可以观察一下环境。”
当然，观察环境是顺带的，主要是宇智波静太想坐这个摩天轮了。而在这种小事上，琴酒一般也不会过于管制他的这位搭档，毕竟他是宇智波静的搭档又不是他爹。
变故是在他们刚要进入72号缆车时发生的，他们听到一声巨大的轰鸣，像是什么爆炸产生的，但宇智波静没太在意，径直拉开缆车的门进去了，毕竟在东-C区，每天不发生点意外才是意外，琴酒倒是发觉了什么，但搭档兴致高昂，也就随他去了。
只是宇智波静刚坐下，就有一个带着墨镜的卷毛男人冲进来把他扒拉开，上上下下地似乎在找什么东西，并且语气不算友善地让他们出去。
一开始宇智波静以为是哪个落下东西的游客，还想要帮着人找东西，可一对上那种有点冲的语气，也就有点生气：“你干嘛！我们也是排了好半天队，你可以做下一辆！”
琴酒扫视一眼，拉着住宇智波静的后衣领，沉声道：“咱们下去。”
但因为这场争执的耽搁，这辆缆车已经慢慢升高，琴酒倒是能跳下去，但宇智波静恐怕得摔个半残。
“啧，”琴酒没有抱怨什么，只是快速思考着解决方法，“宇智波，有拆弹工具吗？”
“有，在内结界A1的‘皮箱’里。”虽然宇智波静不明白琴酒为什么要拆弹工具，但仍旧快速地如实回答。
一旁正要跟佐藤通电话的松田阵平听到他们的对话有点诧异，但仍在电话接通的第一时间让地面的同事想办法把这两位无辜群众带下去。
“等等？”听到松田的通话后，宇智波静才反应过来，“意思是，这里有炸弹？”
虽然听上去是在问松田，但实际上宇智波静下意识看向琴酒。
感受到宇智波静的视线，琴酒点点头，看着松田熟练地拆开炸弹，他也就没凭空从结界内掏出拆弹工具来挑战这位警员的正常认知，只是示意宇智波静让开空间交给这位专业人士。
得到指示后，宇智波静安定地与琴酒坐到另一边，说实话，一边的位置坐上两个成年男性是有点挤，好在他和琴酒的体型都不算夸张，尤其是宇智波静，因为身体长时间被放置在“皮箱”里，只维持着必要的肌肉，更显消瘦。
一时间整个车厢里只剩下松田拆卸炸弹的响声，琴酒盯着松田的动作以求在出现差错时能及时提醒，不过这人看上去非常专业，用不到他多嘴。
宇智波静完全就是神游天地了，一双深棕色的眼睛都略显无神，而就在他好不容易拽回神思时，这节缆车猛地一下摇晃停在了最高处。
琴酒抓住宇智波静因惯性向前倾的身体，微微眯起眼说：“麻烦了。”
松田阵平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从裤子口袋抽出响个不停的手机：“刚才的震动启动了一个危险的机关。”
“就是水银汞柱。”
“如果不想看到我们炸成肉酱的话，在我拆除炸弹之前，就不要启动摩天轮了。”
琴酒听到了身边人突然变得急促的呼吸——宇智波静现在有些惶恐。
也不意外，虽说他也算是组织的成员，但宇智波静一直在负责文职工作，甚至因为他们的这种特殊情况，宇智波静牺牲了自己绝大部分时间的自由，长期以人工精灵的形态出行，说实话这算得上他第一次直面危机。
琴酒不是一个会安慰人的人，而且他认为宇智波静既然跟他一起选择了这条路，也就要学会面对这种危机。
“琴酒，我们一会儿去吃小蛋糕吧，听说这里有家店的蛋糕很不错。”
听着宇智波静因紧张而略显干涩的声音，琴酒明白他这是在转移注意力来缓解情绪，于是浅浅回应他一个“好”字，但之后也不再说话。
拆弹需要非常集中注意力，琴酒尽量减少对这位警员的额外影响。
松田下意识回头望了一眼那位过于镇定自若的银发男人，不小心对上一双如祖母绿般的眼眸，那里波澜无惊像是无人踏足的森林深处，在寒凉之中藏有微不可察的空性。
然后松田对着电话另一头的佐藤再次嘱咐道：“佐藤，救援队快到了吗？先找机会把游客救出去！”
只是情况不太乐观，缆车停在了最高处，救援队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救援工作。
这是如预想中一样的最坏结果，松田缓缓吐出胸中的闷气，他必须更加小心了，为了自己的职责，也为了身后两个无辜的人。
松田接着电话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他的注意力空前集中，然后，他看到了罪犯在炸弹上的留言：
“这位警官勇气可嘉，我实在不得不赞美你的这份勇气，我会暗示你，另外一个比这更大的烟火在哪里，于爆炸前的三秒钟，你会看到我的提示，先预祝你成功。”
松田轻声读出这段犯人饱含恶意的文字，不论是电话那头的佐藤还是电话这头的三人都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根据犯人的传真，松田知道犯人将另一枚炸弹放在了某家医院，而他必须要找出那枚炸弹，去保护上千人的生命安全。
松田很容易就能做出牺牲自己换取民众安全这种决定，这是他职责所在，也是他进入警校时就做好的准备，他可以很从容地面对这种结局，甚至打心底里认为这还不错，如果缆车上只有他一个的话。
不妙啊，真的不妙，他身后可是还有两个无辜的人，难道他要连同这两人的性命一同放弃吗？
剧烈的心理活动让松田的额头浸出汗水，缓缓淌进眼睛扯出火辣辣的刺痛，他有把握在三分钟之内拆除这个炸弹，而现在倒计时还有五分多钟，他要在这富裕的两分钟内做出决定。
看见松田缓下手中的动作，琴酒在心底冷哼一声，他知道这群正义人士在犹豫什么。
一个现实的变种电车难题，是牺牲掉包括自己在内的三人去换一个答案，还是正常拆除炸弹给更多人留下隐患。
琴酒觉得自己的策略出现了失误，当初就不该想着隐藏能力而将拆除炸弹的工作交给他人，以致于他们现在失去了主动权。
不能暴力制服这人，因为细微的震动都可能触发水银汞柱的开关，虽然即使爆炸他也能保下自己跟宇智波静，但这样一来就违背了初衷，那时他必定会将自身的特殊能力暴露在更多人的眼皮之下。
那个实验集团消失得太过蹊跷，琴酒不想因身份暴露而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警官，请您赶紧把炸弹拆除吧，我很害怕。”出人意料的是，宇智波静先开口打断车厢的沉默，只是语气平静得看不出丝毫他口中的害怕。
他当然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他不在乎是不是有人想自我奉献，但他讨厌自己以及自己在乎的人成为被放弃的少部分，非常讨厌，厌恶至极。
“非常抱歉，”背对着他们的松田艰难地开口，“真的非常抱歉。”
他真的没办法不去在意那些在医院里一无所知的普通民众，凝视着不断减少的倒计时，他已经做好成为背负两条无辜生命的罪人的觉悟。
按理来说，即使他做好了被人唾弃的准备，但他现在也该装模做样地比划两下糊弄身后的人，因为知道自己已经走入绝境的人，恐怕会做出十分疯狂的行为，从而触发炸弹。
然而松田阵平却无端端地觉得身后那个银色长发的男人会依旧平稳，甚至还会安抚同伴的情绪。
松田阵平这样的态度完全激怒了宇智波静，他不无阴阳怪气地嘲讽道：“怎么？您就打算这样舍弃我们的生命吗，杀人犯先生？”
“对不起。”松田语气诚恳，但态度依旧坚决。
而也如松田预想中的一样，琴酒平静地制止了同伴的行为。
“别动，”琴酒拦住宇智波静想要起身的动作，“如果你还不想现在就被炸死的话。”
琴酒第一次见到这么怒气上头的宇智波静，日常中他虽然也有一些小脾气但都是无伤大雅的调笑，本人甚至可以说是相当包容，以至于琴酒觉得他没什么底线，这次倒是难得的发火。
闻言，宇智波静看向琴酒，棕色的丹凤眼中还残留着怒火，他说：“琴酒，你脾气不要这么好，会被人蹬鼻子上脸的。”
脾气好？琴酒也罕见地看回去，觉得这人确实是气得失了智。
“琴酒，换你去拆吧，我看这个人是不顶用了。”宇智波静蔑视松田一眼，想到了办法。
在这种情况下，跟人起冲突是不值当的，尤其是跟一个下定决心的警察，琴酒燃起一根烟，袅袅的烟雾蒸腾向上，他也想到了办法。
“到最后，你把炸弹吃了就行。”
语气相当轻描淡写，内容却有点反常识，盯着炸弹的松田以为是个缓解气氛的笑话，毕竟听到这句话后，另一位留着披肩短发的青年便不再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了。
“对哦，我都忘了这回事了，还是你聪明。”
琴酒想说，不是他聪明，有没有一种可能，连自己能力都不记得的人才不正常？
不过他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毕竟做个傻子也挺好的，至少心态会很好。
就像琴酒能操纵一种焚烧一切的火焰一样，宇智波静能将“吃”下去的东西直接转变成能量，而且这个技能更类似于一种被动技，以至于他一直在抱怨自己的胃像个摆设，根本没东西让它消化。
糟心的问题得到解决，宇智波静也就兴致勃勃地往窗外望去，在摩天轮最高处往下俯视别有一番风味。
而剩下的两个人也默契地没有说话，琴酒是不想跟无关人等废话，而松田则是愧疚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时间在寂静中点滴流逝，松田暗自观察着这位一身黑的高挑男子，他即便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却依旧引人注目。
不止是因为柔顺靓丽的银色长发以及令人惊艳的五官，还因为他那种特殊的锐利气质，像是能当街开枪杀人的危险分子。
是某个犯罪团伙的成员吗？松田暗自揣测，但也不排除只是长得比较吓人，毕竟电视上不老演嘛，那种看上去是□□老大，其实家里收养了许多流浪猫那种。
在胡思乱想之际，松田没忘记打开手机编写短信，他思量片刻，先打字交代佐藤要安抚好这两位无辜游客的家人，如果可以的话请替自己给他们说声抱歉。
在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宇智波静也调转注意力集中在炸弹上。
5、4、3——中央医院——炸弹的显示屏如此显示着。
松田在搜集到信息的第一时间，就飞速编写短信，但就在他即将发出去的时刻——“轰隆”一声，连着炸弹的那面车厢墙壁徒然消失，要不是松田眼疾手快抓住了扶手，恐怕他就要从缺口处掉下去。
不过即便这样，他也没忘记先把短信发出去，同时他也听到那个看他不顺眼的黑发男子说：“对不起啊，好像没控制好力道。”
这就是琴酒想到的最好方法，与其被暴露在大众视线下，不如只让一个人知道，毕竟就算他说出去，大概也没人会信。
至于之后，他们顺理成章地被救下，只不过面对同事对炸弹在哪儿的询问，松田阵平仍旧有些恍惚，他该怎么说？跟那面车厢一起突然消失了？这么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而且肯定会因此被送到精神病医院。
倒是琴酒难得“好心”解释了一下，说炸弹威力不大，只炸毁了那面车厢。
至于后续调查会发现这个借口有多么不靠谱，这就不在琴酒考虑的范围内了，毕竟他只需要暂时稳住警察，让自己和搭档有撤退的间隙就足够。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