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瑶世界的蝴蝶》青镜晓颜

27、大结局清代部分

　　阿鲁特氏子墨至今仍是未婚人士，未婚固然有想上哪就上哪溜达的自由，但也要承受爹妈逼婚轰炸的后果。
　　为了加强儿子对女孩的兴趣，吏部侍郎缁全及夫人不惜自毁形象，向儿子曝光了他们的恋爱史。但子墨一无所获，因为缁全腹黑第一，运动能力却不咋地，等夫人遛马一圈回来了，他还在思考生存与死亡这个宏大的命题……然后就这样被他的夫人追到。不过他也不算太丢脸，毕竟还记得一本正经地说，“我不反对抢亲——假如抢亲之后顺便能把合法手续办了的话，我是男子汉大丈夫，不能让女人吃亏！”
　　于是，阿鲁特家终于迎来了一位女主人。
　　因此，他对儿子将冯氏让给和珅的举动很是不满，送上门的女孩子都拱手让人了，缁全为此与夫人怄了一场气，互相指责对方的基因不好，当然，鉴于夫人的雌威，缁全不得不承认，似乎是自己方面的问题更大些。
　　找到问题所在，就要对症下药了。既然缁全与夫人的现身说法毫无效果，那只能来一剂猛药，哪怕可能矫枉过正，也认了。说到追女，缁全立刻想到了老夫子乐克所说的那位“哭灵格格”与大将军的“爱情”故事，要是儿子感染上那么一星半点儿，呵呵——至少他的儿媳妇就不是梦了。
　　不过此时已是乾隆年间，那位哭灵格格就算有圣祖的寿数也该挂了，何况缁全最想请来言传身教的大将军努达海，更令人沮丧的是，他们两人是没有结果没有后代的，这桩耸人听闻的爱情最终没有得到绝大多数人的认可，哭灵格格新月被孝庄太后指婚，没等到过门便悄无声息的消失在皇宫里，而努达海据说也有些精神不正常，再也没有在人前露脸，现在想要打听他们当年的奇闻都没地方去。可以有什么难题能难得到我们的缁全大人呢？哭灵格格是没有子女，她不是还有个亲王弟弟，这位端郡王还是有后人的！
　　只是找这端亲王府的后人实在麻烦，找到了也于事无补，克善成年后就被派回荆州，再也没得到姐姐的一丝消息，他的后人们自然也是一问三不知。好在缁全居然从当年一位服侍过新月格格的丫鬟的后人嘴里多少听到了些与官方消息不同的流言。
　　到底时过境迁，这事私下说说也不要紧了。据这丫鬟的后代讲，新月格格闹着要追随努达海去战场，被孝献皇后，也就是顺治爷的董鄂妃逮了回来，可她不但不服管，还驾车企图冲出皇城——当然是未能如愿的，还把孝献皇后给撞伤了，顺治爷有多宠爱董鄂妃就有多恨新月格格，盛怒之下要处死新月，孝庄太后念及新月到底是宗室格格，就算再罪大恶极，为一个宠妃处死她有失皇家颜面，坚决不松口，母子俩相持不下的时候，董鄂妃薨逝了，顺治哭的死去活来，偏偏六宫妃嫔人人心中称快，尤其是静妃一系，没当场笑出来就好了。顺治勃然大怒，不但痛骂静妃，还要降罪于静妃的两位侄女，也就是孝惠章皇后和淑惠妃。就在这当儿，原本被人遗忘的新月格格不知怎么跑到董鄂妃灵前哭的晕过去，不管她是图表现还是求生路，让顺治对她印象改观了不少，便免了她的死罪，让她遁入空门终生为董鄂妃念经祈福。
　　子墨忍不住问道：“既然是皇家赐她出家，怎么还会允她抛头露面给人哭灵？”言外之意，皇家怎么会养不活一个格格？
　　缁全白了儿子一眼，赐新月出家的是顺治皇帝，顺治皇帝在董鄂妃死后没几年也崩了，孝庄的侄女侄孙女们会善待这个宗室格格？这件事只怕孝庄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反正明面上的新月格格早在赐婚后没多久就香消玉殒了，外面那个“哭灵格格”，开什么玩笑，皇家格格怎么可能是这样的泪包？一点满洲姑奶奶的样子都没有！
　　那丫鬟后人似乎也不太清楚，只知新月出家的寺院并非皇家寺院，供奉亦算不上丰厚，收人钱财给人做法事免不了，新月也常混迹其中给人哭灵，有她在灵前大哭特哭，前来拜祭的客人不好意思不陪着也多掉几滴眼泪，因此极受欢迎，尤其受那些，呃，声名不太好或者手中钱财不多，又想丧事办的体面的人家的欢迎，多几倍的哭号，总能弥补吊客的稀少，或者排场的寒酸不是？
　　缁全父子乘兴出门，败兴而返。正在龙源楼上喝闷酒，却听见楼下一阵喧哗，却是个带孝的女子在跟人争执，酒楼小二都快哭了：“白姑娘，不，白姑奶奶，您上次来我们这唱曲儿闹得两个贝勒爷打架，满城风雨的，我们这是做酒菜生意的，我求您了，这有一吊钱，您拿上到别处安座子吧！”
　　那被人叫“白姑娘”的女子抱着琵琶死跪在地上不起来，哭道：“我不是卖唱，我也不要钱，我只要求伸冤！”
　　两人正拉扯间，那店小二一眼瞟见了伸头出来看热闹的子墨，眼睛一亮，指着子墨道“你不是要伸冤吗？这里就有御史大人在呢！”
　　话音未落，那白衣女子踉跄几步，绕过众多的食客以及送菜的伙计，蹬蹬上了二楼雅座，楚楚可怜地在子墨面前一跪：“求大人为民女做主！为祯贝勒伸冤！”不等子墨接口便bulabulabula哭诉开了，硕亲王岳礼如何冷对自己的儿子祯贝勒，皇帝不但不阻止还准了他上告儿子“忤逆”的折子，革去皓祯世子头衔，发往宁古塔给披甲人为奴！
　　子墨很想问一句：你是硕王府什么人？你就知道皓祯是无辜的？可是这女子涕泪齐下，说起话来犹如黄河决堤一发不可收拾，根本不给他插嘴问话的机会。他当然不知道这位隐藏身份硕王府四格格的白吟霜白姑娘是从尼姑庵偷跑出来的，被关了太久，憋了一肚子话，好不容易逮着他这个脾气好肯耐心听的，哪能不一次说个够呢？
　　待听到她跟皓祯情不自禁那段时，子墨简直要吐了：TMD，情不自禁，你滚床单总能禁得住吧！喜欢个姑娘就喜欢到床上去了，像俺娘那般BH也还在俺爹提醒下记得把手续办全了再那啥，到时候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待听到两人翻墙被岳礼抓住，子墨对白吟霜的智商彻底绝望了，是不是要撞得头破血流才知道墙有多硬？不对，她是撞得头破血流还埋怨墙为啥不软一点！这个人的脑子跟咱不是一种结构啊——咦，老爸呢？
　　一向低调的缁全大人在白吟霜跪下哭诉的第一时间就闪人了，丢下儿子一个人直面惨淡的人生——被白吟霜当做能给她做主的英雄并被她如跗骨之蛆地缠上。
　　阿鲁特子墨，蒙古正蓝旗，都察院御史，协理礼部，眼下是炙手可热的王老五，虽然比起当初硕亲王府世子的成色差了点，但也凑合了。
　　三天后，子墨按约告知了白吟霜他调查的结果，第一，皓祯忤逆父母之罪无可辩驳：他冲生母雪如咆哮与父亲岳礼动手很多人都目睹了，本朝以孝治天下，这等大罪，杀头都不为过。第二，除了忤逆之罪，他与你白吟霜孝期苟合之罪也是板上钉钉的，并且你们还屡教不改，一犯再犯，罪无可赦之处。皇帝这样的惩罚，礼部还不少人嫌轻了呢！
　　而且，子墨肚里嘀咕：要不是看在你是硕王府格格的面上，可就不是关进尼姑庵那么简单的处置了，直接浸猪笼！偷龙转凤啊，混淆王室血统，真是有硕王福晋那样的猪脑子，才生的出白吟霜这样的白痴女儿！
　　白吟霜却死不肯放弃，跪在地上抱着子墨的腿，哭道：“贝勒爷文武双全，怎么可能忤逆父母？他只是为了救我……”
　　子墨扶额：救人就可以把生母吼得晕过去，跟父亲动手打架？再说文武双全……那个银枪蜡样头敢说自己文武双全？文就没见他写过几句像样的诗，武没有半分军功，你让纪昀、兆惠情何以堪！更不要说圣祖时期的大阿哥、十四阿哥和纳兰容若了。
　　白吟霜见子墨不为自己的泪弹攻势所动，又展开了磕头攻势，一个个重重叩下去，满是泪花的脸蛋上，又多了个红印子，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子墨欺负了她这个弱女子呢！
　　不过总有人来拯救我们的子墨同学的，猜和珅的面壁去！也不是他弟和琳！更不是福康安，或者十二阿哥，人家还是祖国的花朵呢！乐克陈谨潜也不对！老夫子跟铁公鸡都忙着呢！
　　是子墨他妈，尚书夫人。
　　谁说翩翩佳公子一定要娶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大家闺秀们太矜持了，让博尔济吉特氏这个野丫头抢了先——反正天地也拜了，高堂都见了，洞房也进了，聘礼，呃，都是现成的，忙中出错还没搬过去呢，我们蒙古人不兴汉人那么多繁琐礼节，重要的那几步不错就好了，再说男家新郎都没意见，你有意见？
　　就这样，佳公子娶了五大三粗的老婆，让一干表姐表妹玻璃心碎了一地。幸而生的儿子随爹不随妈，使得表姐表妹们还可以幻想让自家丫头郎才女貌一把的余地。
　　博尔济吉特氏看了一眼哭哭啼啼的白吟霜，没理睬，直接叫儿子回家吃饭，你舅舅从关外来了。
　　白吟霜还要说什么，已经被博尔济吉特氏拉到一边，子墨这才得以脱身，被这泪包缠太久，子墨急需回家养精蓄锐，不然明天没力气上班啊。眼看着唯一的希望要落跑，白吟霜急得要去追，被博尔济吉特氏拦在面前，大家都是女人，动手可没太多忌讳，三下两下被博尔济吉特氏用蒙古摔跤一推一挤，身不由己被推到一边去了。白吟霜情急之下又用了下跪大法，给博尔济吉特氏跪下了，这位夫人这么美好这么高贵这么善良，请高抬贵手让她跟阿鲁特大人说几句话bulabulabula……
　　博尔济吉特氏不回答，一起来的丫鬟婆子们全在肚里暗笑：夫人长相实在一般，虽然来自黄金家族，却是旁支，至于善良…….草原上长大的孩子，很少没宰杀过牛羊，何况他们夫人可是连狼都打过的。
　　因此，既不美好也不高贵更不善良的阿鲁特夫人当然不会满足白姑娘的愿望了。
　　只是回去之后，就在缁全试探着询问子墨对白吟霜的观感，子墨立刻向父母表示了宁可光棍一生，也要远离泪包的决心！
　　第一次行动，失败。
　　缁全总结经验，认为一开始就让儿子直面白吟霜这样过于纤弱的女性不幸起了逆反作用，正确的做法要有一个同龄者，引导他认识跟异性相处不是那么难受的一件事，不是小时候那种被老爹教唆的骗糖吃拉关系付出的被揩油的行为。
　　最好的引导者……唔，莫过于五阿哥了，被他宠上天的那个陈氏，不也是那种娇弱型么？
　　对于主动上门来的子墨，耗子版叉烧五是俯视的，这个时候的他还没进宗人府，好歹是个皇子，只有他的两位福晋心中暗喜，子墨是官位不显，可他有个尚书爹爹，又有个黄金家族的娘！虽说皇子不得结交大臣，但只是工作来往，是不要紧的。
　　总之，能拉上关系，是不错的。
　　可是陈格格偏要出来秀一把才艺，更恶心的是叉烧五不以为忤反以为荣，西林觉罗氏是忍了再忍没有发作——男人们谈公务，有你这个不上台面小妾的地方？再说子墨也是个青年男子，你一个年轻的妾在外男面前抛头露脸，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就算我们满洲姑奶奶不像汉人那么讲究，也好歹也要回避！没看到阿鲁特大人都不敢抬头跟五爷说话！人家都在回避你了，你居然还不知道回避他！
　　西林觉罗氏是拂袖而去的，而耗子版叉烧五丝毫不觉自己行为有何不妥，把子墨恶心得够呛，自己得了个好东西想在人家面前秀一把是可以理解的，但——这陈知画是你的小妾，虽然没有上玉牒，到底是你的女人，我又不是你的亲信，可以不拘礼节能在我面前这样得瑟爱妾的色艺？
　　子墨对海宁陈家以及荣贝子府的家风表示深深的怀疑，并且无论爹妈怎么软硬兼施，以后拒绝上门做客。
　　同时，为抚慰子墨受伤的心灵，老夫子乐克郑重上书弹劾荣贝子府宠妾灭妻，加上西林觉罗氏之子夭折，太后、乾隆盛怒之下，叉烧五光荣地被乾隆大骂一顿，而知画也被太后赐死。而铁公鸡陈谨潜却出人意料地悄悄派人指点白吟霜将她与皓祯的遭遇编成琵琶曲儿到处唱，一则糊口，二则没准能遇上某位微服私访的大人物呢？要知道咱们万岁爷是头一个喜欢换装的。总之这样白吟霜就没空去滋扰子墨了。
　　而白吟霜把硕郡王府的恶名到处宣扬，等待岳礼得了消息要把白吟霜捆回尼姑庵，白吟霜却出人意料地遇上了已经转世成叉烧五的耗子。
　　耗子真没想到他的梅花仙子还在不屈不挠地为前世的他奔走申诉，感动之后，也再一次上演了英雄救美美人以身相许的狗血桥段，反正这会皓祯已死，白吟霜一个孤身女子无依无靠，能走到这一步已经不容易了，于是他又一次踏足养心殿，然后又一次惹毛了乾隆。
　　乾隆想不通啊，自己的儿子，为啥总是为别人家族着想，却不肯为自己爱新觉罗家族想一想，跟别人家不守孝道的闺女搅合在一起，为别人家的不孝子指责自己不仁慈不善良！怎么跟硕王府那个不孝子一个德性！（乾隆你终于真相了！）
　　于是除了硕郡王府捆回了闺女严加看管，叉烧五也进了宗人府，乾隆撂下狠话：朕对不忠不孝的东西从来都不仁慈不善良！
　　叉烧五在狱中咆哮：那么美好的知画死了，那么美好的吟霜死了，我生无可恋啊！
　　而乐克与缁全在教育子墨：白吟霜与知画只是个别，个别现象，你看荣贝子的两位福晋都很正常嘛！咱保证给你找个不是泪包的大家闺秀，博尔济吉特氏拉过老公：干脆让我娘家侄女再COSPLAY我当年一把，看这小子敢不娶！缁全摇手表示使不得，儿子的武力值非当年的自己可比，也要为内侄女想想不是？福康安与和珅默不作声，暗暗在心中检索自家亲戚里有没合适的姑娘，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然后铁公鸡在一边心怀叵测地算账，独身每年要花多少银子，娶了媳妇每年要花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