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君如梦》开一枝

66、考察期

　　陈悦回到家，陈母在院心哄孙女，小家伙快4周岁了，长得白白净净的，都说侄女像姑姑，还真是没错，小姑娘的五官和神情都非常像陈悦，比思明还像。所以，小家伙跟姑姑特别亲，看见陈悦的车停在了门口，就往外跑：“姑姑回来了，姑姑回来了。”
　　陈悦一把抱起冲过来的小侄女，亲亲她的小脸蛋：“源源，想姑姑了吗？”
　　“想啦。”源源搂着姑姑的脖子亲热的说。
　　陈母见闺女回来了，高兴的迎出来：“源儿天天念叨姑姑啥时候回来，想太姑姑了。”
　　陈悦又亲了亲侄女：“我就知道我的小宝贝肯定想姑姑了，看姑姑给你买什么好吃的啦！”
　　小家伙看见一袋子的好吃的，高兴的不得了：“姑姑最好了。”
　　正在准备晚上的孙玉也闻声出来：“是，姑姑最好了，天天给你买好吃的买好衣服，能不好吗？”
　　小源源朝妈妈嘟嘟嘴“哼”了一下，抱着好吃的就跑屋里去了，小大人一样。
　　陈悦和妈妈弟妹坐在院子里拔青菜，边择菜边聊天。
　　聊了一会儿，陈悦说：“妈，赵顾回来了。”
　　陈母惊讶的抬起头：“啥时候回来的？”
　　“今天上午。”
　　孙玉也跟着激动起来：“我的老天爷，可算是回来了。”
　　陈母问：“那咋没跟你一起回来？”
　　陈悦说：“我没让他来。”
　　陈母问：“为啥？”
　　陈悦说：“我还没想好还跟不跟在一块。”
　　陈母急了：“你没想好这几年你等他干啥？你都多大岁数了，还跟他瞎折腾。”
　　陈悦不语。
　　孙玉问：“姐，你苦苦等他这么长时间，图什么呀？不就是想他回来跟你好好过吗？怎么他回来了，还犹豫了呢？”
　　陈母脸色一变：“是不是他在外面瞎搞了？”
　　陈悦服了老妈的想象力，在这一方面她永远相信赵顾，她俩的矛盾从来不在这上。
　　“没有，赵顾不是那种人。只是我心里没底，我不知道他出去这几年性格改变了多少，我怕我们还会像从前一样，一遇到问题就弄得遍体鳞伤的，我真的怕了。”要是搁以前，陈悦肯定不会对母亲说出这些话，可能真是老了，脆弱了，需要家人的理解和支持。
　　女儿的话令陈母掉下眼泪，她何尝不知道女儿心里苦，哪个孩子不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
　　孙玉心疼得搂住大姑姐，轻轻地说：“没事姐，你怎么决定家里都支持你。”
　　陈悦的眼圈也红了，家永远是她的避风港。
　　晚上躺在炕上，陈母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心里总想着陈悦的事。
　　“她爸，你说万一闺女真跟赵顾办手续了，可咋好？她都40岁了，上哪儿再找合适的人。”
　　陈父心里也担忧着闺女的事，他翻过身，趴在炕上，拿过枕头边上的烟点了一根：“闺女啥想法？还想不想跟赵顾继续过？”
　　陈母说：“想呗，她要是不想跟赵顾过了，还能等他这么多年？不就是怕那个赵顾还跟以前一样，一生气就不搭理她，一生气就要死要活的。”
　　陈父说：“你说这个赵顾精神是不是不太正常？”
　　陈母醍醐灌顶：“那他消失这三年是不是治病去了？要真是这样，可不能让闺女再跟他在一起了，要是突然犯病了，可了不得啊！”
　　陈父见陈母这大惊小怪的模样呵斥道：“就咱俩这么唠嗑说说，你还真跟闺女说去啊，你个傻老娘们。”
　　陈母嘟囔着：“万一他真有病怎么办？你没看电视上多少精神病犯病了杀人的？太吓人了。”
　　陈父没好气：“我就那么一说，你就那么一听。赵顾确实脾气古怪，但不至于到精神病那份上。”
　　陈母说：“你说说她俩咋就不能像普通两口子一样平平淡淡的过日子呢，非得搞得这么激烈，死去活来的，跟电视剧一样。”
　　陈父叹口气，谁知道呢，他也理解不了女儿和女婿之间的感情，两人过日子，非得啥爱不爱的，爱能咋地，不爱又能咋地，日子还不是一样过！
　　过了两天，陈悦一家正在院子乘凉，赵顾拎着东西来了。
　　陈悦很惊讶，陈父陈母也很惊讶。
　　赵顾不知道他还有没有资格叫“爸妈”，就没敢开口，只是说：“我…回来了，过来看看你们。”
　　陈父陈母在心里还把赵顾当姑爷，见赵顾来了，连忙请进屋里。
　　赵顾偷瞄了一眼陈悦，他怕陈悦会不高兴，但从陈悦脸上他什么也没看出来，就好像跟她没关系一般。
　　陈母看看赵顾，忍不住心疼得流泪：“瘦了，在外头遭了多少罪啊。”
　　赵顾回答：“我没事，挺好的。你二老身体挺好的？”
　　陈母边抹泪边说：“挺好的，我跟你爸…”说完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陈悦，然后继续说：“我们都挺好的。”
　　赵顾说：“那就好。”
　　接下来就是一阵沉默，孙玉有心活跃一下气氛，又怕弄得大家更尴尬，索性就闭了嘴，她可不敢在这个时候抖机灵。
　　赵顾这两天总在想，他回来了，无论如何都得去陈悦家见见她的父母，这是礼节。但他又怕会引起陈悦的反感，以为他在逼迫她。所以，待了一会，赵顾就说：“那个…我还有事，就不多待了，下次有空再来。”
　　陈父陈母也不便开口挽留，大家把目光都投向陈悦，陈悦站起来说：“我送你。”
　　走到门口，赵顾忐忑地说：“悦儿，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过来看看二老。”
　　陈悦看着赵顾紧张的样子心里有些心疼，她不想让他为了这份感情变得小心翼翼，于是她安慰他：“我都知道，你别紧张。”
　　赵顾见陈悦没有生气，刚才紧张的表情立马变得轻松起来，他笑了。
　　打车车门，赵顾说：“悦儿，我走了，你进去吧。”
　　陈悦说：“回去慢点开。”
　　赵顾犹豫一下，对陈悦说：“悦儿，以后看我表现，我不会再让你失望了。”
　　陈悦点点头：“照顾好自己。”
　　赵顾很郑重的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开开心心的做你喜欢的事，你担心的事不会再发生了。”
　　又过了一个星期，赵顾给陈悦发来图片，是一群人在地里锄苍术的情景。
　　赵顾说：“咱家的苍术收获了，这几天省里一家药材厂过来统一收购。”
　　陈悦看着图片上那些大小均匀、疙瘩块状的苍术，仿佛隔着屏幕都闻到了药材的辛涩。
　　“真好，四年的辛苦付出终于有了回报。”陈悦由衷的为赵顾感到高兴。
　　赵顾因为陈悦的赞扬而更加高兴，干起活儿来更起劲了。
　　赵顾把长了四年的苍术全部都卖出去了，除了这些年的土地承包、种苗、人工等各项费用，赵顾还剩了一百多万的利润。
　　收到买家的货款后，赵顾非常高兴，他给了爷爷奶奶两万现金，然后又去银行以陈悦的名义存了个整数。
　　他所有的努力，因为有她才有意义。
　　陈母问闺女：“赵顾的工作也没了，他以后干啥呀？光这么守着你也挣不来钱呀？”
　　陈悦说：“妈，您就别担心了，他那脑瓜里装的都是生意经，挣钱对他来说不是事儿。前两天刚给地里的药材卖了，卖了一百多万呢。”
　　陈母大吃一惊：“那药材那值钱呢？”
　　陈悦说：“架不住药材多呀，什么东西成规模了都出效益。”
　　陈母感叹道：“这小子脑袋瓜子真是好使，胆子也大，陈健跟他一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陈悦说：“能挣大钱的毕竟是少数，大多数人挣钱都是不容易的，我一年不也就那点工资吗？”
　　陈母告诉闺女：“闺女，就冲着他能挣钱，咱也不能跟他离。”
　　陈悦笑了：“妈，不带这么见钱眼开的。”
　　陈母对女儿谆谆教导：“傻闺女，赵顾这么有钱，年轻长得又好，你要真跟他离了，会有一大堆大闺女小媳妇的往上扑。”
　　陈悦看妈妈那么的严肃的表情，觉得很好笑，她笑着回答：“好了，我知道了妈。”
　　陈母瞪了一眼闺女：“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别当玩笑。”
　　陈悦抱住妈妈的胳膊说：“妈，您就把心搁肚子里吧，赵顾不会变心的，只要他不再像以前那么任性，等他过了考察期，我就跟他回家。”
　　总算听到了闺女肯定的回答了，陈母安心了许多。

　　9月，思明开学了，陈悦也开学了。
　　这下她可以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中了，这是十几年来最轻松的时刻。
　　她跟赵顾很少见面，赵顾会经常给她发微信，跟她说说今天做了什么，有什么收获，陈悦内心里还挺喜欢现在这样的相处模式，不那么热烈，却让她感到十分安心。
　　这天，赵顾实在忍不住去见她的冲动，就跑去学校去找她。
　　时隔多年，学校的门卫竟然还记得他，跟他热情的打招呼。
　　陈悦在上课，赵顾坐在她的办公室里，正好可以看见讲台上的陈悦。
　　此刻她正在给学生们范读课文，声情并茂，节奏起伏有序。赵顾看着讲台上的陈悦，仿佛看见了他当年那个年轻美丽、热情洋溢的班主任。赵顾笑了，他差点忘了，这才是她原来的模样，乐观向上，柔中带刚，像个小小的太阳，给身边每个人都带去温暖。每个遇见她的人，都会从中得到温暖和鼓舞，这份温暖，不单单只属于他一个人。
　　陈悦下课没回办公室，给一班的学生讲讲习题，就直接去了二班上课。
　　赵顾早就知道她这个习惯，早在教他们的时候她就这样，有时候半天的课，她就半天不休息，到了中午的时候嗓子就哑了。
　　赵顾心疼她，可他知道教书育人是她最热爱的事情，她累并快乐着。
　　陈悦回到办公室，发现赵顾在，眼神里透露着惊喜：“什么时候来的？”
　　赵顾笑着回答：“在你上第一节课的时候，我就来了。我在这里看了你一节课。”赵顾指着对面的教室说道。
　　陈悦放下教案，跟赵顾轻松的开玩笑：“那你应该属于旁听生？”
　　赵顾让陈悦坐下来歇歇，他则一手戳着陈悦的椅背，一手支在办公桌上，将陈悦围在中间。
　　“我可不是旁听生，我是陈老师的嫡传弟子，如假包换。”
　　陈悦抬起头看着赵顾，不客气的戳穿他的得意：“我嫡亲的弟子都成百上千了，你顶多算个大师兄。”
　　赵顾不服气：“哼，我不光是他们的大师兄，我还是他们的…”老师的丈夫，学生应该给叫啥？这下还真把赵顾给难住了。
　　陈悦见他自己把自己卡住了，不觉有些好笑，故意逗他：“你还是什么？”
　　赵顾觉得他老婆越来越坏了，明知道他表达说什么，还装作不懂得样子，就等着看他吃瘪，真想给她一点“颜色”看看。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这样的陈悦了，柔情中带着一丝丝调皮，一如他们初恋爱时那般美好。
　　他的悦儿，又回来了，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