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君如梦》开一枝

2、尴尬的局面

　　赵顾一行人说是下基层调研，但抚中不论是教学还是管理，都是无可挑剔的，要说最让人不满意的地方，就是总感觉这里缺少了点烟火气儿，你说人家校长老师兢兢业业，学生认真苦读，一点毛病没有，学校里各种活动也搞得有声有色的，学生也不是死气沉沉的光知道学习，老师也不是死板不懂幽默的，但就是感觉一进抚中就像进了寺庙，不敢胡言乱语，不自觉的严肃认真起来，可能是风气太正了，让人的尊敬之情油然而生。但张主任和这里的大校长刘文斌是高中同学，跟刘校长是睡在上下铺的兄弟，他当然知道一本正经的刘校长曾经是多么淘气的人，他到这里该说说，该笑笑，别人都不愿对接抚中，没有任何好处的事，只有他愿意来。
　　张伟带着几个人在学校调研了一个多小时，就要走了，大校长刘文斌要留吃饭，张主任谢绝了，上次来待的时间长了，生被刘校长拽着种了半天白菜，回去之后腰疼了好几天，使他对刘文斌破口大骂：“这个该死的刘扒皮，可抓着免费劳动力了，给我当驴使了这是，下次去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这次一来刘文斌的态度明显谦卑了好多，对他非常之热情，这让他心里舒服多了。
　　他对刘文斌说：“你刘大校长的饭可不是那么好咽的，我怕噎着。”
　　刘文斌死猪不怕开水烫，说：“反正我在局里也是臭名昭著了，也不多张主任一个人讽刺我，你不吃我就省一顿，感谢张主任体恤基层不容易，十分感谢。”
　　张伟：“一边去，看你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儿我就心烦”
　　随行的人都知道张伟和刘校长的关系，都在一边呵呵笑着。只有赵顾心不在焉，他不停地看向陈悦，他舍不得这么快就离开她，他还没看够她，怎么看都看不够。
　　他想加陈悦微信，但一直没有机会跟她要，他不想当众要，他怕别人也顺势加她，虽然他不确定别人是否已经添加。张伟应该有，他想。
　　临走，陈悦对他说：“有空常回来看看。”
　　他点点头说：“嗯”
　　晚上，陈悦就收到赵顾申请添加朋友的信息，她同意了，回复了调皮的表情。
　　手机那头的赵顾可就没有那么轻松了，他紧张的捧着手机，从申请消息发出那一刻起，他的心就“突突”乱跳，虽然他还没想好跟她说啥，但已经紧张到无以复加。他参加过省里的大学生演讲比赛，电商金砖赛，他都不紧张，他不在乎台上台下的每一个人，不论是评委还是观众，与他来说都是匆匆过客，他不需忌惮他们，他不要任何人的赞美，也不惧怕任何的批判。但是这世间唯一让他在意的人，就是陈悦，她是他的梦，他的理想，他的一切。
　　收到她的回复，他哆嗦着手指开始跟她聊天：“老师。”
　　陈悦回复：“嗯。”
　　赵顾：“下晚自习了吗？”
　　陈悦：“下了，刚洗漱完，备课呢。”
　　赵顾：“辛苦了。”
　　陈悦笑了，回复：“感谢领导慰问。”
　　赵顾一下脸就红了，赶忙回复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陈悦：“傻小子，逗你玩呢。工作怎么样？跟同事们相处的好么？”
　　赵顾说：“都挺好的。”
　　陈悦：“我听杜佳楠说你在外面开公司做得很好，怎么想着回来考公务员了？”
　　杜佳楠跟赵顾是一个村的，也是小学同学，现在在乡政府工作，初中时她也在陈悦班上。原来她也在关注着他，他内心一阵激动。
　　“我想回来。”赵顾说。赵顾一心想回来，就是想回到她的身边，他想过当老师，但是他一想到要面对一群叽叽喳喳的孩子，他瞬间一个头两个大，所以他选择了报考教育局公务员，跟她也是一个系统的。
　　陈悦说：“回来也挺好的。”
　　赵顾有些失望，他希望她深问一句，为什么想回来，但是她没问。其实他自己也明白，即使她问了，他也不敢说实话。
　　赵顾心疼陈悦累了一天了，10点多了还要写教案备课，简单说了几句话就不聊了。
　　躺在床上，他开始回想今天见面的点点滴滴。6年不见，她老了，眼角能看见明显的细纹了。陈悦不是那种纤瘦的女人，反而年轻的时候脸上还有点婴儿肥，1米67的高个，身材略微丰满，一双丹凤眼写满了风情。现在比从前瘦了一点，脸上除却了年轻时候的婴儿肥，却显得更加柔和，头发不再像以前那样扎成马尾，而是卷起来扎成卷，看起来更加成熟端庄。她比以前更加漂亮，更加让他着迷了，他想。

　　赵顾以为他会很快就和陈悦再见面，可没成想局里突然启动了全县中小学冬季取暖安全大检查活动，他们科室分包了3个总校的中小学45个学校的安全检查工作，连着多半个月都在各个学校里进行检查。
　　这天，终于结束了最后一天的奔波，赵顾到家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洗掉这一身的尘土和疲惫，正靠在沈晓棠视频，听着沈晓棠抱怨他这个合伙人如何的不靠谱，赵顾只是陪着笑，许诺年底给沈晓棠提一辆她心仪依旧的沃尔沃XC90,沈晓棠看在XC90的面子上，饶过赵顾，准备晚上的直播带货了。
　　刚挂了沈晓棠的视频，就接到了张伟的电话。
　　“主任”赵顾接起电话说。
　　张伟直截了当的说：“小赵，出来吃饭，金玉饭店。”
　　赵顾回绝：“我就不去了主任，我累了，想早点休息。”
　　这要是换了别人张伟可能会生气，这么不给他面子，但是他了解赵顾的脾气，知道他真的就是因为累了才拒绝。
　　张伟说：“晚上文斌请客，还有你们陈老师，你真不去呀？”
　　赵顾一听有陈悦，立马就精神了，赶忙说：“我去。”
　　张伟一脸受伤，这小子也太伤人了吧！
　　晚上的饭局有刘文斌、陈悦、张伟，还有一个县电视台的女的，是陈悦的高中同学，他们几个年岁相仿，又兴趣相投，大家都有空的时候就偶尔聚个餐，张伟觉得赵顾跟着他东奔西跑的大半个月了，挺辛苦的，而且他跟陈悦还是师生，就顺便叫上他。
　　赵顾到的时候，他们别人都到了，张伟的旁边留了一个位子给他，他刚落座，就听见张伟说：
　　“陈校长，我跟你说这小子有多过分，我叫他来吃饭他一口给我回绝了，结果我一说有你们陈老师，这小子‘锛儿’都没打就来了，还是他们老师的地位高啊。”
　　陈悦笑着说：“当然，我的学生肯定跟我亲啦，你嫉妒了吧。”
　　人齐了开始吃饭，在座的赵顾不认识他对面的那个女的，陈伟介绍说：“赵顾，这位是你胡姐，在县电视台上班，是你们陈老师的高中同学，也是多年的好朋友。”
　　赵顾看过去，礼貌的说：“胡姐好。”
　　胡凤玲是个爱说笑打闹的主儿，看着赵顾开口就说：“卧槽，老陈你啥时候有这么帅的学生呀，看着真招人稀罕。”
　　陈悦警告她说：“人家还是小孩，你注意一点。赵顾是05届我带的学生，今年考上了公务员，在张主任手下工作，以后多关照着点。”
　　张伟拿着白酒说：“来，小赵，给几位哥哥姐姐都满上，今天难得两位大校长放月假休息，咱们好好放松放松。”
　　赵顾拿起白酒从刘文斌开始倒酒，然后是胡凤玲，第三个是陈悦。到了陈悦跟前时，他看了看她，询问她的意思。
　　张伟看见赵顾犹豫了，说：“我说你小子真是陈校长的亲学生，这么知道惦记她，放心吧，你们老师有量。”
　　陈悦看着赵顾说：“倒吧，没事。”
　　赵顾把陈悦的酒杯买上了，略过自己的酒杯，把张伟的满上了，说：“我喝矿泉水吧，负责开车送你们。”
　　刘文斌说：“小赵一看就是个非常细心的人，多懂事啊。来，第一杯就咱们欢迎小赵，欢迎他成为咱们的革命同志。”
　　大家共同举杯，白酒喝下了以拇指，他的矿泉水喝下了一半，按理说他喝水陪着，应该全干了，但是他自己不懂酒文化，也没人挑他，大家都不是计较的人，再说跟一个喝水的人能计较出什么来，除了让他多撒几泡尿。
　　酒过三巡，大家都有点微醺，赵顾看向陈悦，她的脸上已经满是粉红色，像盛开的桃花，让他心花怒放。
　　到第三杯的时候，赵顾给陈悦的换成了矿泉水，另外三个人又满上了。张伟对赵顾这种明目张胆的偏爱实在看不过去，非要给陈悦的水倒了，刘文斌说：“陈悦喝水就喝水吧，她也就两杯的量，再多该难受了。”
　　胡凤玲说：“你们怎么都这么偏心陈悦，就没人心疼心疼我。”
　　张伟笑着说：“你一个人能把我跟老刘都喝趴下，你说让人怎么心疼你，你是女中豪杰。”
　　胡凤玲也不矫情，端起酒杯就说：“酒是粮□□，越喝越年轻。”
　　酒足饭饱，已是晚上九点多，除了陈悦微醺，刘文斌、张伟、胡凤玲走路都是摇摇晃晃的，赵顾只是小心翼翼的看着微醺的陈悦，让另三个人在后面晃晃悠悠跟着。
　　赵顾把陈悦扶上了副驾驶，陈悦本想起来和胡凤玲一起坐在后面，让张伟坐在副驾驶，但赵顾不容她反抗，将她生塞了进去，臭小子，还是霸道。
　　那三个人挤在了后排，张伟又开始喊叫：“赵顾，你这小子着实有点不像话了，你就这么对待我这个胖子，让你老师做前排，让你们主任在后面挤着难受。”
　　赵顾回到说：“我的车宽松，后排应该也不是很挤。”
　　赵顾的车是福特锐界，里面的空间还是挺大的。
　　张伟实在拿这个油盐不进的小子没有办法，痛苦的“嗷嗷”叫，这个赵顾，听话的时候是真听话，再苦再累的工作，一声不吭，没有任何抱怨。但是轴上来是真轴，让人忍不住想揍他。
　　赵顾先把刘文斌和张伟送回了家，然后问胡凤玲：“胡姐，你家住哪儿？”
　　胡凤玲说：“迎宾花园。”
　　陈悦接着说：“我跟你胡姐住，你把我俩放小区门口就行。”
　　胡凤玲已经有点神志不清了，她说：“老陈，我早就跟你说在县城买套房，这么多年你都苦成啥了。帮着郝嘉诚那个王八蛋还了20多万的饥荒，替他伺候着爹妈，养着孩子，你个大傻X。对谁都好，就是不知道为自己着想，一个人又要工作又要照顾家，你真是女强人啊，我可做不到你的十分之一。”
　　陈悦听胡凤玲又开始胡言乱语了，她的事不想跟别人知道，虽然很多人都知道，但是她不希望再多一个人知道，哪怕这个人是赵顾。她制止她说：“好了，马上到家了，到家再教育我行了吧？”
　　胡凤玲可不管那些，她接着说：“就说这10来年没有男人这一点我就服你，你是真能忍啊，我跟你说让你找个相好的陪着你，在心灵上身体上都有个寄托，你就是不听，我看你都该成灭绝师太了。”
　　陈悦一脸的尴尬不自在，这个胡凤玲，一喝多了就爱说些荤话，就她们俩的时候，她左耳听右耳冒的，听听就过去了。现在当着她学生的面就开始撒村，太不着调了也。
　　陈悦不想理她，只想快快到达胡凤玲小区门口，好结束这尴尬的局面。
　　她侧过头天天看看赵顾，不看还好，一看更让她羞愧不已，赵顾的脸已经红到耳朵根了，他听进去了！
　　噢，天哪，她此刻只想把胡凤玲这个酒鬼给踢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