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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梧桐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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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者,何人?”叫上去是一个三四十岁女人的声音,成熟,妩媚。
南明低头看着已经粘满污泥的白色运动鞋,抬头看看那县挂在树枝上的老油灯,说道,“来者,喧器。”
屋内沉默着,窗纸上倒映着女火优雅喝茶的模样。屋外同样沉默着,影子一动不动。正值盛夏,但梧桐山凉意依旧,不过多了几分蝉鸣蛙叫,在寂静的夜里。
“好吧,我知道你来自喧器,同样,我知晓你的一切生平,也知晓你为何来找我,“女人停下,她想听南明是什么反应,但她没有等到想听的声音。女人颇为无语,“真是的,以后三个月怎么交流啊,你话太少了,南明。”
“为什么是三个月?我想拜你为师,我想永远留在梧桐山。”女人听出南明的声音里有些情绪。
“三个月吗?每个来到我这儿的人只能留三个月这是我立下的规矩,三个月足够让我有能力使你自愿,离开,若你还不愿意,,那只能说明以我的能力帮不了你,你再待下去也无用。”女人的声音显得有些冷漠,她已经记不清自己在梧桐山活了多少年,也记不清她向多少人解释过“三个月”。这不是她,立下的规矩,这是束缚她的规矩。
女人再次端起茶杯,轻轻眠下一口。面前的油灯芯静静地尚在澄澈的油里,灯火摇曳着,女人的影子也轻轻晃着。
南明沉默地看着自己的影子,他想一直在梧桐山里生活,这里远离喧器,光撒下,同老油灯的暖光融在一体,寂静,自在。对于厌恶了这喧嚣世间的他来说再好不过了。
“好了,请进吧,后三月请务必话多一些。”女人向后依靠在椅背上,闭上眼轻轻说道。
南明推开吱听作响的木门,走进这间古朴的木屋,他看清了女人的模样,不以他想像中的妩媚,更不似人们口中的丑如夜叉,像是。嗯,更像是邻家姐姐,温柔,令人安心。
“姐姐,我想一直留在这里。”南明略带忧伤的脸庞看向女人。
女人见多了想一直留在梧桐山的人,“梧桐山十年一开,十年只接待一人梧桐山外来这儿的人三个月产生的一切,梧桐山需要用十年来恢复才能供给给下一个人,能来梧桐山的人都是幸运的。”
女人站在门前,者着外面淅淅沥历的小雨,雨水在地面凹凸不年处形成了条条流,流向梧桐山下。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你有去看看梧桐山外的世界吗?”南明没有理会那句“幸运”,他认为自己这短暂的一生是格外可悲的。
“我?我的名字?呵,就叫我蝶女吧。”蝶女没有回答她有没有去过外界的世界,随手拿起桌上的绢布,擦拭了一番并没有水渍的手,而后随意扔置于竹椅上,来吧,我带你参观一下。”蝶女走向室后。
南明疑惑,不只有这一间屋子?参观什么?这不一览无余吗?
蝶女在房间的一角停下,转动老油灯的灯台,灯火烧断了搭在不平的石端上的一根细线,还带着火苗的调线顺势落下,在地面上只留下了一条不明显的灰条。
轰――
石墙上升,发出轰隆隆的声响,不过没有持读太久,后门彻底打开后,南明被震憾住了,四合院般的竹屋,灯火通明,尽管都只是老旧的油灯,主屋前是一棵桃树,山下三月桃花开尽,而今盛夏,这树桃花明艳如初,池水清澈,无鱼,角落有三两枝睡蓬,盛装开放,右室门前梁上吊着一壶酒,看不真切是什么酒,也闻不出酒香。大约是桃花酿吧,小径上还有飘然落下的片片花瓣,南明不禁感叹:“美哉!”
蝶女温柔看了看南明,又看向那满树桃花,她看到了,看到了那树上坐着的少女,那是年少时的自己,那时,她还是自由的。那时,她是神界一切美好的代名词,但后来,都变了。蝶女眼中的光暗淡下来,少女消头了,嘴角溢出几分苦涩,南明没有看见。
蝶女轻步走下台阶,转头,说道:“来吧,来看看这三个月属于你的房间,”
南明刚刚过神来,就看见蝶女蓦然回头,桃花纷纷而落,蝶女虽然没有笑,不似杨贵妃的“回眸一笑百媚生”,但南明认为这便是世间最美的神明。
南明这次并没有出神太久,几步下阶跟上了蝶女,
“这是西房,之后你便暂时住这儿了,内室是琴室,闲来无趣你可以去看看,隔壁便是小灶房了,我可不侍候你,冰窖有食材,自行去取。哦,冰窖在主屋后方的耳房下,挪开那大坛子你便看得见入口了。”蝶女不知何时从怀中抽出一方绢布,轻轻擦拭着手心,
“姐姐会弹琴吗?”南明垂下眼睫,眼色黯然。
“我会啊,不过这间琴房是为你准备的啊。”蝶女玩味似地看着南明,她很期待南明的反应。
“谢谢姐姐了,有劳费心,不过姐姐可能自费心思了,我已经不弹琴了。”南明用自以为豁达的语气回复。但那浓厚无法抹除的痛意,和忧伤全都被蝶女看在眼中。
“来吧,来看看我的东房。我常住于这儿,有时去主屋,我内室也有琴房呢。”蝶女一边说着一边把绢布塞回怀中,绕过走道,向对面的房间走去“你若有事找我,便来东房,不过莫进琴房,如果我没有外出,也不在东房,那你就不用找我了,最多不过六个时辰,我定会出现。”
“那主屋呢?主屋无人住吗?姐姐为何不住主屋?”
“那是梧桐山主人的屋子。”蝶女没有看向主屋,她又拿出那块绢布在擦拭手。“切记,不要进主屋。外书房在东耳房,不大,但书还是比较多的。“
主人?梧桐山吗?这样说梧桐山不像是团家的财产,更像私人领地,不过,怎么会是私人的呢?南明心中万千疑惑,但最终理智战胜了好奇,他没有问。
“姐姐,我记住了。”
“你屋子里有些吃食,以后就由你自己准备了。”
“好的,多谢姐姐了,”
“天已经很晚了,我先行睡去了。”蝶女挥挥手中的那方娟布转头向东屋走去。
“好的,姐姐,明天再见!”南明看着蝶去的背影,脑海中忽地有一个画面闪现,但是他抓不住。南明皱了皱眉,转头走向西房。
这是一个古色古香的房间,南明觉得,这个世界似乎本该是这样的。
南明没有吃桌子上的零嘴,他不喜欢吃这种甜糕,从小就不喜欢了.
南明躺在床上,有点凉,但棉被很柔软,一会儿便暖和起来。南明渐渐睡去,一夜无梦,他睡得很香。
反观东屋的蝶女,又是一夜无眠。
南阳是被窗外的油灯照醒的,有风吹过,把掩上的窗户吹开了。这不是在山上的洞穴中建的屋子吗?怎么会有风呢?南阳一边揉着睡意朦胧的眼睛一边迷糊地想着。
南阳走到院子中,蝶女正躺在桃树下的藤椅上。
原来是石墙没有关,外面的风吹了进来,在院子里打了个转,吹得桃花漫天飞舞,仿佛身置人间仙境。
“姐姐你吃早餐了吗?我打算去煮点粥。”
“不必理会我,你顾好自己就行,”蝶女闭着眼,没有打算睁开的意思。
南明撇撇嘴角,走进了小灶房,不多时,便端着两粥走了来,他以为他会看见满院炊烟,但他看见的仍是清风桃花,
蝶女谈淡道:“小灶房中有管道直通梧桐山外。”同样,她向无数人解释过了,但却还在一边又一边地重复,
“我不用吃食,喝完来外面屋子找我,带你去个地方。蝶女起身向外屋走去,路过南明身旁时,南明闻到了她身上的阵阵花香。
“姐姐,我们去哪儿啊?”喝完粥的南明同蝶女已经往山上走了半个时辰了,因为昨夜下了雨,小路有些泥泞。南明换上的是蝶女给的木屐,走上山路很方便,不过白色长袜上沾了些新泥,
“梧云亭。大概还有一刻钟的脚程吧。”蝶女在前方健步如飞,19岁的南明就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南明爬上一处陡坡,蝶女正在用娟布擦试着手。
南明看着微微低头的蝶女,脑海中浮出一句话:“别站着了,快走吧。”南明疑惑,这不是长辈的语气吗?
“来了?走吧,就在前面。”
“姐姐。”
“嗯?”
“姐姐知道我的一切,姐姐还让我弹啊?”
“坐吧,我们细细聊聊,”蝶女率先坐在亭边的石凳上,南明无法,这里只有两张石凳,他只好坐在那刻有剑稳的琴前。
好熟悉,这面琴好熟悉。南明略愣了一下,但什么都想不起来,也许是以前在琴行见过类似的吧。
“我讲讲我的故事吧,你也可以当成神话听听。”蝶女站起身,倚在石柱上。
“愿闻其详。”
我本是神界的桃花仙,我貌美,聪慧,力量强大,神王说若我是男子能与王储争上一争,可惜了我是女孩,不过我也无心争那神王之位。后来,神界出现了叛徒,我一人闯入魔界杀了那人,不过也陷入了魔王的陷井,后来王储将我救出后,神王为了褒奖我,赐我桃花仙岛,封我公主之位,做他的义女,王储亦成为了我的哥哥。
由于当时哥哥将魔王重创,神魔两界安宁一段时间。这
段时间里,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日子,我成为神界一切美好的代名词,义父宠爱我,哥哥疼我,大家都宠我,我生活得自在,悠闲,时不时我就将我做的桃糕.和桃花酿分于人们,哥哥不喜欢吃甜糕,但看在是我做的总会吃一块。他喜欢喝桃花酿,和义父一起,不过他酒量不好,醉了之后老是抱着那棵梅树喊母后,义父就酒量很好,千杯不醉,不过我从未见过义母。
但是,美好总是短望的,有魔人进入了神界,义父让我去追察,务必要把那个魔人抓住,但他跑进了神海。
虽取名为“海”,但即就是一片强大的灵气,那是埋葬先祖的地方,先祖生前的力量都聚集在此,一但在神海域内使用灵气,便会惊扰先祖的力量,轻则自身死亡,重则伤及整个神界。
但当时我什么都没思考,直接冲了进去,我发现了他,但他的速度极快,速度一向不是我的强项,我感觉再追下去可能他就要跑掉了,我立刻运转四周的大量灵气,将我幻化出的桃花瓣成一把把利剑,带着力量向他刺去。
我成功了,我杀死了他,我正沾沾自喜时,一缕无形的丝线划破了我的小臂,我来不及痛呼,义父就出现将我带出了神海,一出神海,义父就将我交给了哥寻,自己又冲了进去,哥哥带着我向风神台飞奔,我听见了后方巨大的爆炸声,我想回头,但哥哥拉着我不让我回头,后来直接抱起了我,我听见了有硬物划破寻哥背部的声音,哥哥把我的头理在他的怀中,我感受到四周的混乱,风从我的脸边划过,好快的速度。
那一刻我感受到了我与哥哥之间的实力差距,云泥之别。不多时,我们来到了风神台,从那里可以到达人间的梧桐山,我看出哥哥本打算同我一起走的,但那一刻,天雷滚滚,倾刻便要劈下来一般,直到那时我都还不知道我犯了怎样的涛天大过,哥哥将我推下风神台,我看见那数十道天雷劈在了他的身上,那一刻,我听见了哥哥的声音,我看见哥哥在笑,他笑得好温柔啊,他说:“小蝶啊,好好活下去!”我眼前一黑,再一亮,我来到了这里,哥哥的名字中带一个云字,后来我给这座亭取名梧云亭。
当时,我以为一切都完了,天罚却再次出现,他告诉了我一切的真相,告诉我王储殿下,也就是哥哥为我挡下了大量天罚,然而还有一个天罚,哥哥无法为我承受:为神族向先祖赎罪,为自己向神族所有族人赎罪。
我愣在原地。所有族人?我的族人,都死了?因为我?是啊,因为我,因为我而死的,是的,死了,都死了,只有我了,我害死义父,害死了哥哥害死了我的族人们,害死了那些宠爱我,爱待我的人们,只剩下我了,只有我了……
我被抹去了神格,成了一个凡人,但又不像凡人,我不会饿,我可以活很多年。
后来我发现了一本日记,我才知道为何义父和哥哥这般宠溺我。我是义母的同宗,同为以花成仙,义母本体是梅花,义母也很会酿酒,不过义母酿的都是麦酒,哥哥和义父就很喜欢,义母也会做糕点,哥哥也只是尝一块,义父倒是很喜欢,但义父从未吃过我做的桃花糕,也许是,义母做得太好吃了吧。
之后,我就留在了梧桐山,我也尝试过出去,但我出不去,十年为一期,梧桐山向世人开放,十年一人。
蝶女讲完了她的人生,她已经讲了百来遍了,本该同之前的那些活-般不带情感,但她每每想起哥哥的那个笑容,便不禁泪如落珠。
“姐姐是怎么会弹琴的?”南明记得蝶女没有讲过她什么时候学的琴。
“哥哥教的,这把琴便是哥哥的,千年不腐,音色依旧,你可以试试。”蝶女用绢布擦去了泪痕。
“姐姐,改日吧,今天不适合。”南明轻抚琴身,淡淡笑道。
蝶女脑海-闪而过王储的笑颜,当年王储教她学琴时,也是这般轻抚琴身,微微笑着说那剑稳是义母刻上去的。王储这般温柔,大约也是因为义母吧,虽未见过义母,但总感觉她是一位很温柔的女子。
“怎么不合适?是这景不和你琴声,还是这人不合你心意?”蝶女将绢布绕在手指上把玩。
“怎么会呢,姐姐,若我们相识早,姐姐必是我毕生知己。”南明起身,走下阶梯,愈回。
“站住!”蝶女略微有些生气,“坐下。”南明没有听蝶女的话,自顾自地下山去了。
蝶女压下心中的怒火,坐于琴前,双手轻放琴弦,细指拨动,琴音溢出,愈来愈急,终成一曲,犹如战场撕杀,琴音一转,伤悲如雨倾下,淹没此间,后曲缓,归于平静,琴音止,蝶女已是泪如雨下。
蝶女没有立即起身,静静看着远方,俄尔泪水已然消散,回过神来,小腿已经麻木,她没动,略缓了缓,继续坐着。现在,她在睹,赌南明听见这琴音会回央,直至深皮,她赌错了,她低估了南明的决绝,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
这夜她没有回去,就这样,坐着,坐了一夜,她看着日落月升,看着东方既白,蝉鸣蛙叫,晨露从绿草上滴落。
“姐姐,”南明从险坡爬上来,弄湿了衣裤,显得格外狼狈,“你想听一曲高山流水吗?”
蝶女没回头,这个回合,她险胜了。
“姐姐,你弹的是你的人生吧。”一曲毕,南明收回手端坐在石凳上。蝶女没有说话,但答案显而易见,
“姐姐,我爷爷最爱的便是这曲《高山流水》,这也是我能为数不多信手拈来的曲子,“南明轻轻拨动琴弦,“这个回合,姐姐赢了,但接下来姐姐想让我再碰琴那便难了,”南明朝着蝶女轻轻笑着。
“所以你答应我弹了这曲只是为了祭奠你的爷爷。“蝶女双手环抱冷冷看着笑语晏晏的南明。
“姐姐很聪明,”南明起身回走,“姐姐,该回去了,今天中午我要煲鸡汤哦!”
蝶女看着南明颇为艰难地爬下陡坡向回走着,如今,她终于拿到了最终答案:这局,她惨败。
回到山腰的屋里,蝶女便进了东屋,一直没有出来。
直至夜晚,南明听见了琴声,不成曲,杂乱无章,像是在泄愤,最向“铿”的一声,再无声响,
南明躺在床上,看着床顶,他在想着自己这无比悲痛的一生。
我出坐于一个音乐世家,爷爷是钢琴家,父亲是指挥家,妈妈是小提琴家,原本我改在父亲的安排下,读实验小学,重点中学,然后出国留学,进修钢琴。但出于一次特别的演出,我爱上了古琴,但父亲只愿我学西洋乐器,但我一心想要学习传统乐器。
后来父亲给我报了一个私人钢琴课,第一节课我便没有去,毫无意外,我和父亲吵架了,父亲也第一次知晓了我喜欢古琴。父亲不会也没有像许多家庭的父亲一样理解,支持,我的父亲有很强的控制欲,他想要一切都掌握在他手中,包括他的妻、子,一旦不符合他的心意,他便会气急败坏,大吵大叫。
但比较幸运的是,他要维持他指挥家的绅士和优雅,他不家暴,也不喝酒抽烟,每次我与他吵架,哦,不,应该说是他单方面对我的“教育”,年幼时,我会感到害怕和恐惧,心中虽有不满但也妥协了,后来见识的多了,也许有叛逆期的源故,我开始顶嘴,开始“还击”,我不再妥协,再后来,爷爷离开了,再也没有人目送我离开又在深夜静等我回家了,我与父亲的矛角也愈来愈深,他这时对我进行“教育”,我便熟视无睹了。
爷爷常对我说,我的父亲在音乐上有极高的天武,妈妈拥有绝对音感,我的天赋不会差,但那时我极其厌恶父亲的控制欲,妈妈也对他的行为无动于衷,我也不想听爷爷对父亲变向的夸赞,每次都迫不及待地转移话题,每每这时,爷爷总会一脸宠溺和无奈地看着我。
后来,爷爷去世了,只留给了我一句话:不要放弃自己的热爱。
但是,那个讨人厌的父亲说了一句话,击碎了我所有仅剩的坚持:“是你!害死了你爷爷!我怎么会有你这个不孝子!就是你,非要去学古琴,好了吧,你,爷爷,我的父亲,因为你,死了!”
后来他被气晕了。进了医院,我还记得妈妈不可置信的眼神,带得失望和痛苦,欲言又止,随后,我被妈妈赶出了家门,她给了我一张银行卡,里面有10万,她让我自力更生,在成名之前不许回家。
我打算先暂时去投靠发小,但他一个月前就在他母条的指引下出了国,他母亲十分歉意地告诉我:“南明,很抱歉,我支持你的母条的想法,清原惊我不能留下你。”
我又想到了导师,导师同爷爷一样支持我的热爱,我本是想着暂时麻烦一下导师吧,等我找到了工作就离开,但没想到导师竟因我的源故被父亲离职,我去时,正巧碰见导师正在搬最后一批东西。
导师说:“孩子啊,我若没有妻子儿女,我一定坚定地站在你身后,很抱歉,我无法抛下一切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