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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P—隐瞒病情 ...

  •   “说!快如实招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裴些连连拍着面前的桌子。

      徐邀已经缓过来了,他只是当时因为被撞破所以下意识害羞而已,但裴些毕竟是他的好友,被他知道了也无妨,摊了摊手:“就是你看到的这个样子。”

      “嘿——”裴些两眼一瞪,眉头挑起,用指尖指着他,“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有没有一个身为……”
      “罪犯的自觉”这五个字还没蹦出来,就吓得赶紧咽回去了,因为解听免凉凉的眼神正射向他。

      裴些尾巴一夹,缩起脖子下意识找个避风港,躲在了裴遇生的身后。

      裴遇生顺手将对方护在身后,手掌往下压了压,道:“都冷静一点,好好说话,不要伤了和气。”

      解听免冷哼了一声,不说话了,裴些这才敢坐回去,然后一言难尽地看着徐邀。

      他满脑子都是“难怪如此,这下就全说得通了,我就说为什么他们俩的相处模式怎么那么奇怪,这种亲近程度完全超越了正常的同学关系好么,原来是在一起了。可是原来男生和男生也能在一起吗?看来还是我懂的东西太少了。诶?我是不是太纯洁了?要不改天找段千帆借几本小说来看吧。人嘛,不能总局限于游戏中,适当也得多了解一些‘知识’,省得就他像个二愣子……”

      他的思维仍在发散,徐邀盯着他,小心翼翼地开口:“裴些……你是不是不能接受啊?”

      “啊?”裴些堪堪收回都快绕太阳系一圈的思维,有点没反应过来,随即意识到徐邀说了些什么,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
      “你是我兄弟诶,我肯定无条件支持你,再说了,不就是两个男生嘛,我又不是没见过世面,怎么可能会排斥厌恶,你就放心吧。”

      话毕,就见解听免意味深长地端详着他,而且瞧见裴遇生脸上的巴掌印后就更意味深长了,裴些皱眉:“你这是什么眼神?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吗?”

      “没有,”解听免收回了视线,似笑非笑,“你不用管我刚才是什么神色,你以后就懂了。”

      裴些不明白他在打什么哑谜,正要再询问几句就被裴遇生揪了起来,说:“那我们就不在这里碍眼了,你们俩继续……继续整理床铺吧。裴些,走了。”

      裴些被扯出了门外,他还正在云里雾里呢,但是一看到裴遇生脸上的那个红痕立刻就想起来了之前发生的事情,一掌拍开了裴遇生箍在他胳膊上的手,生着闷气,大步流星向楼梯走去。

      裴遇生无奈,健步如飞地追上:“裴些……”
      “别叫我!”
      “裴些,我……”
      “也别碰我!”
      “……”

      徐邀和解听免听着门外的动静,都失笑了起来,再彼此对视着,相视一笑。

      微风携着初春,暖意渐生,飞絮依偎,烟波载乘,也许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吧。

      ——

      2016年3月31日,雨。

      “解听免!”

      解听免刚一下车,正准备往校门口走去,就听见一个分外熟悉的声音,他回头望去,果然是徐邀。

      徐邀攥着饭团,肩上挎着一个包,另一只手打着伞,小跑着过来:“你吃过早饭了没有?”

      今天是开学后的第一次月考,也是最后一趟考试了,文科考的是历史和政治,理科考的是化学与生物。

      这次考试学校本来没打算涉及分班的,毕竟才刚分的班,未免过于麻烦。
      可是这次的文理分科是按照上学期的成绩排的,上学期的考试是囊括了所有科目的,所以分得又不是很公平,因此只好破一下例。

      徐邀和裴些对这次考试都非常看重。

      后者是因为裴遇生总算松口了,没有丧心病狂到日日搜查手机,但是手机却被严格控制了一天能接触的时长,若这次考试能考到重点班去,才能延长时间。
      而前者虽然没有人在逼迫,可他在严格要求自己,他这次必须考回去。

      即便徐邀对自己的文科很自信,他也不敢懈怠,这一个月他甚至暂时推掉了奶茶店的工作,每天放学后就安安心心沉浸在课本习题中,他为此付出了很多努力和时间。

      其实凭借他的能力,完全没必要这么草木皆兵的,正常发挥的话,年级前五没什么问题,所以就连裴些也被他这个月高强度的学习计划给吓到了,解听免也劝他放松过很多回。

      可徐邀不知为何,越是临近月考心里越是紧张,甚至现在已经转为不安了,可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不就是一场对他来说手到擒来的考试吗?他怎么会有这种惴惴不安的想法?
      他的预感一向很准,因此只好花更多时间将自己埋进课本习题中。

      其实解听免已经吃过早饭了,可是看着徐邀希冀的眼神,他就没办法拒绝,只要撒谎:“没吃。”

      “今天可是要考试呢,你怎么能不吃早饭!”徐邀责怪地看着他,但随即展颜一笑,从口袋里把另一个饭团拿了出来,递给了解听免,“看我多聪明,就是担心你没有吃早饭,所以特地多买了一个,怎么样,是不是很贴心?”

      解听免笑笑,从徐邀手中接过饭团,应承道:“是很贴心。”

      他将饭团的纸袋撕开,两个人一起往校内走去,徐邀的伞被解听免接了过去,他帮他打着。

      徐邀忽而停下了脚步,将自己的饭团对准了解听免的,说:“来,走一个。”

      解听免举起饭团和徐邀的轻轻撞了一下,失笑:“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碰杯’的。”

      徐邀得意一笑,道:“就是提前庆祝一下。”
      “庆祝什么?”

      徐邀四下环顾,显得神秘兮兮的,他压低了声音:“提前庆祝我考回重点班去,说不定还能一举拿下文科第一名呢。”

      解听免也跟着笑了:“行啊,那我就期待成绩出来的那一天,你我的名字一起并肩在分数栏上了。”
      徐邀含着笑:“我也很期待。”

      到了教学楼,他们也吃完了。解听免将伞收起来,还给了徐邀,凝视着他眼下的乌青,叹气道:“你是不是昨晚又熬夜看书了?说吧,你学到了几点?”

      徐邀有点心虚,嘴硬道:“没有,我十二点就睡了。”
      解听免挑眉:“十二点?”

      徐邀不语,解听免也一言不发,他偷偷瞟了一眼解听免,他仍在盯着他,就一副“我看你什么时候说出实话”的表情。
      徐邀扛不住压力了:“好吧,我昨晚三点睡的。”

      解听免猝然就皱起了眉头,徐邀赶紧为自己找补:“我平时也经常两点多睡啊,三点对我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解听免能有什么办法,无奈道:“你也不怕考试的时候睡过去。”

      “怎么可能?”徐邀嗤了一声,“考试怎么可能睡得着,我全神贯注得很呢,再说了,我早上起来的时候不仅喝了咖啡还灌了红牛,肯定没事的。”

      解听免的脚步顿住了,脸色不太好看:“你也不怕出事?”

      “能出什么事。”徐邀不服地小声嘀咕。
      但他都不敢告诉解听免,他今早一醒来的时候就觉得头昏脑涨的,甚至在他刷牙的时候还流鼻血了,不过这些要是让解听免知道了,估计他能气死。

      声音虽然小,但解听免还是听到了,他当即就愠怒了。

      徐邀见他脸色转为不虞,赶紧握住他的左手腕,微烫的体温触碰到冰凉的珠串,解听免瞬间什么火气都发不出来,叹了一口气:“以后不能再这样了,不过一场月考而已,哪里需要这么费心费神,更何况你底子本来就好,完全没必要这么拼命。”

      徐邀连连点头,嬉皮笑脸的:“放心放心,我以后绝对不敢了,我也不敢拿身体开玩笑。”

      他们正准备分道扬镳去往不同的考场,解听免骤然想起来徐邀方才触碰到他手腕时略高的体温,连忙叫住了他:“徐邀!”

      徐邀已经踩上了几步台阶,闻言转过头去,自上而下地俯视着解听免:“怎么了?”

      解听免张了张口,欲言又止,不知道该如何与徐邀说。
      他想劝他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吧,总是这么反反复复地发烧对身体也太不好了,不过徐邀对医院的极度抗拒又让他无法开这个口。

      两个人一上一下地站在楼梯上对视无言许久,身边不断有人经过并投来了好奇的目光。良久,解听免呼出一口气:“没事,你去考场吧。”

      徐邀觉得解听免怪怪的,明明看着就像是有话要对他说的,以他们俩的关系,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好开口吗?

      可是离铃声打响也只有五分钟了,他不能再耽误了,于是不再纠结于此:“好,那我上去了,考完见。”说完急匆匆地跨了楼梯,没有回过头。

      考试正在进行第一场。

      解听免正在答卷,忽然听到楼上传来了一阵慌乱纷杂的脚步声,还有人在大声叫嚷着什么,但毕竟隔了一个楼层,听得不是很清楚,他便将头埋下去写化学题目了。

      可是没过一会儿,一道刺耳的救护车的“呜哩呜哩”声划破了静谧的校园,所有考场的全体学生皆是一惊,下意识停了笔,窃窃私语了起来。

      监考老师其实也被救护车的声音吓到了,但他立刻就恢复了从容,用手拍着讲台:“都安静点,沉下心来考试,与你们无关的事情就不要管,也不要趁机交头接耳。”

      话糙理不糙,窸窸窣窣的声音很快就自行消失了,大家纷纷重新拿起笔写起来。

      解听免拿起铅笔要涂上答题卡,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力道没控制好,铅笔居然“啪嗒”一下断了。

      明明也只是一件小事,可不知为何,解听免的心跳却倏然加快了起来,他不由自主地就感到了一阵慌张不安,良久他才渐渐压下去。

      再一扫时间发现他已经耽误掉十分钟了,便不再分心神思索这诡异的心悸,笔尖接触到草稿本上的“沙沙”声继续响起。

      ——

      徐邀睁开了眼睛。

      他最后一场的监考老师正好是温御,而梁稚里又身为他的班主任,所以在他昏倒之后,她们也坐上了救护车,和他一起来了医院。

      徐邀扭动脑袋,又在床边的右侧瞧见了孟疏元。

      可是,只是因为他过于疲惫晕倒了而已,为什么她们三个人都哭得泣不成声呢?

      徐邀张口:“妈,温老师,梁老师。”
      她们这才发现他醒了,慌慌张张地抹去眼泪,吸了吸鼻子。

      温御皱着眉,柔声问:“怎么样?你现在感觉如何?”

      徐邀的声音有点轻:“要说实话吗?”
      梁稚里竖了眉头:“废话!肯定要说实话啊。”

      徐邀的面色很苍白憔悴:“我感觉身上没什么劲,就好像很累一样。”

      躺在病床上刚醒过来的人其实基本都会有这个症状,但是不知为何,温御和梁稚里在听完后,眼泪涌现得更加猛烈。

      孟疏元用纸巾已经将眼泪擦净了,她坐在了床沿,握住了徐邀瘦弱的手。

      徐邀朝她看过去,在她的眼里瞧见了一片淡然与平静:“阿邀,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听完后可以痛哭、可以悲伤、可以崩溃,但是——你也必须接受现实。”

      后来啊,徐邀才知道,孟疏元此时的神色并不是镇定自若,而是心如死灰。

      话毕,孟疏元在他的手里塞了一张诊断单,徐邀陡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的心跳疾速加快,手都不稳在颤抖。
      可他还没有来得及看清上面的字迹,孟疏元就猝尔开口:“你被诊断出白血病。”

      霎时,徐邀就感觉他什么都听不见了,就好像失聪了一般,随即心跳骤停了一瞬,眼前也模糊不清了。头仿佛是被巨锤抡过,疼得他恨不能以死来结束痛苦。

      脑海混乱不堪,无数的思绪想法裹杂在一起,理不出一个清晰的源头,但在百转千回间,徐邀完全是凭借着本能一把攥住了梁稚里的手。

      他的呼吸紊乱不堪,下意识脱口而出:“老师,我希望这件事不要被这个病房以外的任何人知道。”

      按理来说完全可以理解徐邀的这个决定,可梁稚里面露难色:“这……恐怕会很困难。你因为……白血病……”
      她从未感觉吐字如此艰难过:“要时常去医院治疗,这就需要请假,班里的同学肯定会起疑心的。”

      徐邀倏然就冷静下来了,变得从容不迫,他一字一句道:“我知道这会很难,也会有很多人起疑心,但是只要知情的你们不说,帮我隐瞒着,就不会再有人知道。”

      温御和梁稚里面面相觑地盯着对方。

      “老师,算我……”徐邀艰涩地说,“求你。”
      这下她们也无法再说出什么了。

      孟疏元将他轻缓地拥入怀里,徐邀刹时就闻到了她衣服上的栀子花香。
      孟疏元很喜欢栀子花,徐邀一直都知道,所以她的房间一直都摆放着栀子花,顿时,他的眼眶就红了。

      “阿邀,不要担心,不要害怕,不要畏惧,”孟疏元闭上了眼睛,手覆在徐邀的后背上,轻轻拍打着,就像小时候哄他睡觉一般,“会没事的,会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温御和梁稚里连忙转过了头,将脸埋在纸巾中,哭得悄无声息。

      很快就要临近中午了,温御和梁稚里也不得不回学校了。

      她们在走之前将孟疏元拉在了病房外,小声说道:“如果您……在费用上有困难的地方,不用客气,可以与我们直说,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助你的。”

      “不用了,也谢谢你们的好意,”孟疏元弯下了腰,朝她们鞠了一躬,表达了自己最真诚的感谢,随后缓缓直起腰,“钱的事我会自己想办法解决,我也要谢谢你们将徐邀送到医院来。”

      “诶,我们做老师的,这都是应该的,”温御看出孟疏元的坚决,便不再强求了,“那我们就先走了,但方才说的那句话一直奏效,有困难的话可以尽管来学校找我们。”
      “好的,多谢。”

      她们走后,孟疏元便去了主任的办公室,同他商量后续的治疗情况,她没有注意到,就在此刻,一道蓝白的颀长人影冲进了徐邀的病房。

      “徐邀!”
      解听免坐在了床沿,一把将徐邀紧紧拥在怀里,心如擂鼓,他的气息不稳,神色仓惶,鲜少有这么失态的时候。

      徐邀闻到解听免身上熟悉的淡淡薄荷味,眼眶瞬间就感觉滚烫了起来,鼻尖发酸,一直强撑着的情绪就像开闸的洪水,随着眼泪一起汹涌地泄了出来,绷不住了。

      解听免感到肩膀上一片湿润,将徐邀从他身上拉开,惊慌失措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怎么好好地突然昏过去了?”

      他考完试正下楼呢,就听到从楼上下来的学生在谈论着之前突发的事情。

      他一向不太关心与他无关的事情,可他忽然就从他们的嘴里听到了“徐邀”这两个字。
      那一刹那,他险些就要踩空了,随即才是后知后觉的恐惧与慌张。

      他一把攥住那位他根本不认识的同学,声音嘶哑,仿佛被刀劈过了一般,问之前究竟出了什么事。

      那人回答他说才开考不过半个小时,徐邀突然就昏倒了,于是就被送到医院了。

      解听免赶到医院的途中,手指一直在战栗,他的心跳就没平稳下来过,脸色也是一片煞白,司机都还以为他是出了什么事。

      徐邀狼狈地用袖子擦掉眼泪,只可惜越擦越多,怎么都止不住,他怕他一开口,颤抖暗哑的音色就将他的心态全部暴露了,只好默默地不说话,极力抑制着情绪。

      可是他一言不发只会让解听免越来越慌,他询问几次无果后直接站了起来:“我去找医生!”

      徐邀赶紧拦下了他,紧紧攥住他的手臂,费劲地开口:“没事,真的没事,”他竭力摆出一个沮丧难过的表情,只是声音却是藏不住的哽咽,“我就是太伤心了。”

      他摩挲着解听免的手指,不轻不重地捏着骨节,就像是在控诉着什么:“我辛辛苦苦努力了一个月,甚至暂时推掉了奶茶店的工作,昨晚我还特地熬夜了呢!”

      他说着,手攥成拳,气鼓鼓地用力砸了一下床板:“就是因为我过于疲惫昏倒了,所以这段时间付出的艰辛全部白费了!我不甘心!我都准备好要拿第一名了!”

      解听免直勾勾地盯着他:“……真的?”
      “要不然呢?”徐邀没好气地瞪着他,“你还以为能是什么原因?”

      “我以为……”解听免不禁脱口而出什么,但是很快就刹住了嘴。
      后面的未竟之语,他不敢说。

      徐邀“抱头痛哭”:“啊啊啊!真的好气啊,早知道昨晚我就不逞强了,乖乖上床睡觉了,都怪你!”
      他捶打了一下解听免的胸口:“非要在考试前说我不会在考场睡着了吧,你看看你这乌鸦嘴,全灵验了!”

      徐邀的行为和语气都不似作伪,那应该确实没事,可解听免还是感觉心空落落的,并没有安定下来。

      蓦然,孟疏元走了进来,徐邀吓得赶紧松开了解听免的手。

      孟疏元站在了床尾。
      徐邀忽然就害怕了起来,不确定孟疏元究竟是看到了还是没看到。

      孟疏元对解听免笑道:“是班长同学啊,多谢你来医院看望徐邀。”

      经过上学期的摧残,解听免这学期已经果断拒绝了叶周益也要任他班长一职,说:“阿姨好,我现在已经不是班长了。”

      “哦,对,已经分班了,”孟疏元笑道,“那你怎么称呼?我感觉你和徐邀的感情是真的很好,这次来医院看他不算,你已经两次为他操心了。”

      徐邀的手倏地就攥紧了被子,他低着头,暗暗心惊。
      但他又不清楚孟疏元这话究竟是不是在隐喻着什么,所以她方才究竟看到了没有?

      解听免道:“我叫解听免,阿姨,徐邀他……”

      “他没什么事,就只是过于疲劳昏倒了而已。”孟疏元虽这么说着,但是却敛了笑意,只是她的表情一向外露得很浅,所以解听免便也没有注意到。
      听到孟疏元都这么说,解听免也就彻底放下了心。

      而就在此时,解听免的电话响了,他从兜里拿出手机,看见上面的通话来电后眉头就皱了起来。

      孟疏元合理猜测:“是你父母吧?考完试了却没有回家,你父母会着急的,解同学,你赶紧回家吧,也再次感谢你来医院看望徐邀。”

      解听免这下也不得不走了,孟疏元就站在一旁,他没办法做些什么,也不能说些不妥的话来,只简简单单道了别,拿了放在地上的伞,离去。

      房门“咔哒”一声关上了,徐邀这才敢抬首,他望向孟疏元,而她也在盯着他,一如既往地淡漠自若。

      “妈……”
      徐邀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也不敢通过话语试探孟疏元是否知情的态度,但是一片沉默安静只会让他更加忐忑。

      孟疏元静静地注视着他,开口:“是他吧?”
      徐邀愣了一下。

      虽然只有言简意赅的三个字,但是能蕴含的深意实在太多了,他不知道孟疏元说的是什么,也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

      “是他吧?”孟疏元又重复了一遍,她从容不迫地发了声,不过却让徐邀的心猛然就沉了下去,“你拼命劝阻老师,让老师一定要帮你隐瞒,其实就只是不想让他一个人知道吧?”

      徐邀的肩膀细微地发着抖,声音嘶哑:“……是。”
      随即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与岑寂。

      终于,孟疏元动了,她坐在床边,将徐邀拥入怀中,轻声道:“哭什么,我还什么都没有说呢。”

      徐邀狠狠咬着下嘴唇,尝到了血腥味:“你不怪我吗?不……责骂我吗?”

      孟疏元动作轻柔地抚了一下徐邀的头发,道:“若说我完全没有生气,那也是不可能的,但是这些现在都不重要了。如今在我心中,只有你的病是最要紧的,其余不过是再不起眼的小事,我一吹,就散了,散了也就忘了。”

      从徐邀醒来后,他就一直在隐忍压抑着,孟疏元此话一出,他终是松懈了下来,嚎啕大哭起来,语不成调:“妈……妈……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我、我还有好多事情想做,我不想……”

      “好了好了,”孟疏元将他抱得更紧,不断抚摸着他,给他最大的安慰和温暖,“不会的,你不会死的,你一定会好好活下去的,你要相信自己,相信自己……”

      一向内敛的孟疏元,在此刻也终于绷不住了,她靠在徐邀的肩膀上,也默默哭得无声无息。

      为什么她的人生就这么艰难悲苦呢?十二年前丈夫去世了,现在连她唯一的孩子都要离开她了吗?

      等他们缓过来后,孟疏元去给徐邀买中饭了。

      徐邀将藏在枕头下面的诊断单拿了出来,平静沉着地查看。旋即,面无表情地将其撕成了碎片,丢进了床边的纸篓里。

      纸片飘摇破裂,将真相悉数埋葬在了最深处,不见天日。

  •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进入第三卷,又回到现在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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