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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俘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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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已经彻底落山,眼前已然是一片昏暗。他们失去了希望彻底瘫坐在地上,李冉的眼里已然无光。
瞐桥开始躺在草地里抓起傍边的野草根放到嘴里咀嚼,他抚摸着饥饿的肚子,眼神呆滞的望着天空。
瞐岸迷茫的看着远方,一眼望去都是群山和零星的树,除此之外一家烟火都看不到,他开始询问自己到底有没有必要往前走了,说不定用不了多久他们的粮食和水全部吃完以后就那样死在路上。
不过一家人到尽头还能在一起的话,那到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哥,吃点东西吧”瞐桥掰下一块干面包递给了瞐岸,他凝视了两秒才接过面包。
瞐桥津津有味的吃着,嘴角还高兴的上扬。
“和哥哥妈妈一起野餐喽!”
瞐岸本来低沉的情绪突然一下子缓和了,眼睛湿热。
他到母亲和弟弟的身边坐下,三人围着几个干面包和一瓶水唱歌。或许他们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一家人无论是人是鬼都是要在一起的。
他们放下对前途渺茫,将当下当做最美好的时光度过。
浓郁的昏黄渲染了整个天空,西边的一点天光逐渐消逝,只留淡淡的金彩点缀晚霞。
黑夜就要到来了,一阵兴奋与愉悦的余韵后,不安和焦躁在三人的心中蔓延。瞐桥摆弄着手中的打火机,一缕火焰燃起后又熄灭。
瞐岸心中沉思了许久。真正冷静后才发觉自己的决定是否太过于草率了。他不应该自暴自弃,连带着母亲和弟弟一起。
他觉得自己无论是死是活,只要和家人在一起就足够了。可是母亲和弟弟呢?自己却没有在乎他们的想法。一个真正的人是会想要活着的呀!
他一脚将燃起的草垛踩熄灭,捞起身旁的包裹站了起来。瞐桥突然疑惑,他才刚刚燃起的篝火,哥哥怎么就把它熄灭了?
而瞐岸十分郑重的看着他说:
“我们要一起活下去”。
于是他们站起身,拿着自己的物品继续向西边走去。侵染天空的黑夜,侵蚀三人的意志。
脚下的稻草密密麻麻。如同一双双手抓住他们前进的脚步,瞐岸累得双腿发软。他不知道自己又走了多久。只知道自己已然麻木,却还看不到前路的一点希望。
又或许过不了多久,他还是会倒下,他和家人只有这样的结局。
他突然感觉到无能为力,明明他们都只想要活下去啊!
为什么偏偏遭遇到这种事情沦落到这步田地?
李冉已经精疲力尽了。只能依靠着瞐桥的搀扶才能慢慢的走,瞐桥见哥哥沉默 ,也不敢说话了。
瞐岸还是不想甘心,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远处,明明这里是一片稻田啊,为什么一户人家都没有?还是说稻田和麦子都是假的。
正当他们想彻底认命的时候。远处闪烁着许多盏白光,四处摇晃着。隐隐约约有脚步和人的身影。
正当瞐岸欣喜过望,可下一秒却让他如同坠入冰窟。他依稀看见的远处站立着的是一群穿着黑慕斯军服的敌人,他浑身颤抖。
转身拉着母亲和弟弟急忙向相反的方向跑去。
“看看这边有没有!”
“过去看看!”
为首的上将手握着一张名单,排列整齐的名字,后边依次打上了红勾,名单的最后唯有三个名额是空白。
上将皱了皱眉头握着手电筒扫射四周。
“还有三个人。”
军队继续向前搜索着,许多光束在田野里扫射,突然一个士兵发出了惊呼,他指着一处草坪兴奋的叫道:
“报告上将,这里有几处脚印的痕迹!”
弗雷得力克拿着手电筒往那出一照,果然,那几条脚印清晰可见。他勾起嘴角:
“继续搜索”。
“是!”
而另一边,三人在田间奋力逃跑着。他们害怕被发现所以只能压低了身子在稻草间穿梭。然而稻草实在长得太密。
不仅是阻碍他们前进,更是在田地中留下了碾压过稻草的痕迹。而此时的瞐岸才真正的感到了恐惧。
敌众我寡,用不了多久,他们三人都会被发现的。
他抬头看前方弟弟的背影,其实他根本就不怕死。
对死也没什么特别的概念。但是如果弟弟和母亲被抓到了呢?他不敢设想他如此重视的人会被怎样对待。
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自己留下来。
他抓住瞐桥的手臂轻声附耳过去,用两人能够听见的声音说出他的打算。
“我们分开跑,你带着母亲向左去,我向右,这样能大大避免被同时抓到的可能性。”瞐桥听后点点头,于是上前紧抓住母亲朝左方向跑去了。
瞐岸抬头看向两人离去的方向。此刻的他下定了某种决心。只要能给母亲和弟弟多拖延几秒钟的时间,他也心甘情愿。等到两人跑远,瞐岸站起身来向右边跑去。
他在空旷的田间穿梭。一只瘦小的黑影在黑暗中犹如一只孤魂,他满目萧然,脑子里也一片空白,只知道奋力向前跑着。
他实在是太渺小了,什么都做不到。他在想,如果他能早一点发现铁塔是一场骗局,早一点能带母亲和弟弟离开,在那个夜晚早一点回来,那他们是不是……
“站住,举起手来!”
刺眼的白光打在他的脸上,他喘着粗气,汗水湿润鬓发,皮肤苍白。他微不可闻的颤抖着,缓慢转过身。不远处的军官正向他慢慢走来。
瞐岸轻轻的勾起了裤带中的手枪,将它扔在了旁边的沙地里。脚尖轻轻的堆起沙子将枪掩埋。
这把枪对他来说十分重要,绝对不能被军官搜身拿走。
他举起双手,而那个军官此刻离他两步距离。军官蔚蓝色的眼珠,上下打量着他,又似乎在考虑些什么。
瞐岸的身后沁了一身冷汗,他会杀了自己吗?
只见军官摇晃着手中的手电筒,舌尖顶着牙帮子,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士兵们整齐站在他身后。
军官张了张口:
“做五百个抱头下蹲”。
瞐岸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为什么突然要做抱头下蹲?这种情况难道不是要么被搜身,要么吃枪子吗?他一下愣住了。
可这个军官不耐烦了,又再重复了一遍。
“你听不懂吗?”弗雷得力克语气不好的询问道。
瞐岸一下慌了神,他急忙点点头。双手抱着脑袋开始做起了下蹲,周边的士兵们调笑着,仿佛是在羞辱他。
而军官一边把玩着手电筒,一边看着他做下蹲,瞐岸平时就不擅长运动,体质别说有多羸弱了。光是50个就要了他的命更别说500个了。可现在被一群敌人指着头逼迫做下蹲,他是不做也得做,哪怕是在拿他取乐。
于是他们就看着瞐岸做完了整整500个,当结束了最后一个瞐岸猛的站起身,一瞬间眼前一黑向前栽倒。瞐岸趴在地上,无论他怎么用力都无法撑起身,四肢疲软无力失去了知觉,只剩麻痹。
他哼哧哼哧的大喘着气,浑身湿透,心脏和肺都在剧烈的跳动着,喉管一阵干渴的血腥味,这才是真正的像在鬼门关走一遭的感觉。
弗雷得力克审视良久,手指挥了挥,身边的两个士兵捞起他。
连拖带拽的抓着他向不知名的方向走去。本来一天的奔走再加上刚才的下蹲 ,此时的他早已累的双眼昏黑,眼睛一闭便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