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昭阳皓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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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光磊和五条辉在五条冬狮的协助下，日日披星而去戴月而归，在东京刮地三尺，来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咒灵自助餐”，大大充盈了干瘪的式神库。
等五条辉终于心满意足地一边点着他收集到的“旧世代典藏版”咒灵，一边跟已经变成好哥们儿的五条冬狮坐进同一间教室，等待跟新同学们见面时，都过去一周时间了。
同班的秤金次和星绮罗罗倒是听说了这俩突然出现的“五条家流落在外的成员”，但他们当时在外地执行任务，回来之后两波人马也每每错峰出行，所以也就一直没见过面。当他们真正看到五条辉时，不约而同地在心里感慨：这人也太“五条”了！
——就是不知道是跟冬狮一样好相处，还是跟五条悟一样麻烦。
秤金次这样担心着，谨慎地上前：“你就是新来的‘五条皓’吗？”
五条辉笑眯眯：“是呀，我是五条皓，两位是秤同学和星同学吧，冬狮跟我说过了。”
“五条皓”是五条辉敷衍了事登记的假名字，跟“五条辉”读音完全一样，只是汉字写法不同，因此他适应良好。
另一边，夏光磊顶着“五条昭”的假名字，跟一年级的“伯伯阿姨”们相处得也十分融洽。禅院真希首先以“又不干人事招收这么小的孩子”起头，问候了整个咒术界高层的祖先；咒言师狗卷棘不方便直接说话，于是用一连串的“鲑鱼”表示了对真希的赞同；咒骸熊猫和深藏不露的特级咒术师乙骨忧太在一旁给真希帮腔。
光磊想起未来乙骨的式神祈本里香基本上是人形的，跟现在于他身后一闪而过的怪物模样完全不同，进而猜测起原因来。中间这几十年里可能造成影响的事情数不胜数，但她感觉最有可能的一是日本灵界环境改变导致咒灵里香变异成了真正的“鬼”，二是……她或者她在这个时代、远在海对岸的亲戚们，对里香做了什么改造。
但现在显然没有契机，所以她打算静观其变。
至于学校里的教职工们，了解得最多的夜蛾正道和家入硝子一看到这两兄妹就心情复杂，只能尽量照顾着点；并未被告知二人具体来处的天内理子凭借对五条悟过往的足够了解，除了“穿越时空”这种超规格的东西猜不到，其他的也猜了个七七八八；而其他核心圈之外的教职工、总监会派员等，则只知道他们是来投奔五条悟的五条家外流血脉。
总体来说，校园氛围相当平和。
当然了，兄妹俩前前后后这么大动静，是不可能不惊动某些时刻紧盯着五条悟的人的。
就比如某个教主。
该教主年少的时候曾是与五条悟齐名的天纵之才，并曾与后者好得形影不离，却因为长期深度接触大量负面情绪又无人帮助排解，最终在一次次目睹“庸人之恶”后情绪崩溃钻了牛角尖，叛离了五条悟的阵营；又因为紧接着在“斩断己身与庸人的牵绊”第一战就出师不利，遭遇世外高人突如其来的毒打和轻描淡写的放过，从此每天都过得仿佛头顶达摩克利斯之剑，焦虑又惶恐。
眼下，他看着手下的线人呈上来的“五条兄妹”的资料，隐蔽监|控视频里的白发少年亲昵地揽着黑发少女的肩，两人悠然自得地品评着手里的某样无法被电子产品拍摄到的小物件。根据视频附带的文字描述，那是他们刚捕获的一级咒灵捏成的球；另一个白发少年闲庭信步入镜，给他俩一人一杯果茶。
视频最后，三人突然齐齐正面对准镜头，咧嘴笑得瘆人。
教主感到自己被严重挑衅了！
他顾不得继续观察乙骨忧太、图谋抢走里香的当前任务，决定尽快试探试探这兄妹俩——第三个白毛他知道，那是悟的猴子表弟，不足为虑。
于是，夏油杰与夏光磊、五条辉、五条冬狮的第一次短兵相接，就这样突兀地发生了。
其实夏油杰本来不想直接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但这三个小鬼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人类对监控器的恐惧”所孕育的咒灵，从探头式到针孔式，几乎给他做了一个无死角扫描。既然已经被发现，他也只能现身，但作为特级的傲气让他并没有多么把三个少年人放在眼里。
他以为这不过是五条家两个有咒灵御使能力的私生子和一个猴子而已。
然后他就被咒灵巨浪给冲飞了。
当然他不可能因为区区这点手段受伤，可当他追回原地时，那仨小鬼已经飞没影了——而他被某种类似“帐”的陷阱困在了原地。
——夏油杰，乃至于当世绝大多数日本咒术师都不了解，这才是真正完整的“帐”，即“结界术”，其下的分支法术。
如此又重复了两次，几个小鬼身边开始出现一些麻烦的一级咒术师。夏油杰憋了一肚子火，又根本找不到机会跟那两个小屁孩单独会面。
而另一边的光磊与辉，是真的不太想跟他面对面。
他们能跟他说什么呢？
劝他浪子回头？
——夏油杰是不知道自己干的事其实没意义也没前途吗？他当然知道，至少潜意识里门儿清，这时候当面全盘否定他无异于催他赶快去死。
那顺着他来？
——开什么国际玩笑，怎能为了哄他高兴就违背自己的原则呢？
当然更不能跟他对抗，因为双方很容易打着打着就上头，而战场上刀剑无眼，兄妹俩无法保证不会一个不小心造成祖父悖论。
在未来，所有历史记录对夏油杰的几次转向描述得都过于官方，最了解这段过往的姥爷他们又对此不愿详谈，也就是兄妹俩的祖母晁苍海以及五条悟的学生们提过几句；而现在的五条悟又刚因为得知了历史书版本的“前因后果”生夏油杰的气，所以最后，憋不住又只能硬憋的光磊，只好在原地给夏油杰留了一套《M选》和一套《4史》日译版。毕竟大家都是大人了，希望他能自己蹚出一条不用回头也不会走死的路来。
夏油杰又一次扑了个空，只捡到一包大部头书。他带回去简单翻了翻，便苦笑起来。
“除了术式，你怎么连劝人的方式也跟她这么像呢。”
他眼前浮现起一张美丽又冷酷的脸。
那个黑发蓝眼的女人，那个在尸山血海里给他带来希望的噩梦。
他第一次见到她时，她站在那罪恶山村的满地骨灰里，被与五条兄妹手下相似的、充满古老气息的古怪“咒灵”守卫着，浑然不在意、甚至有点不耐烦地表示残秽连带尸|首已经被她烧完了，并催促他快点带孩子们去医院——要不是那对双胞胎明确表示要跟着他，她看起来就要抢走她们了。
他记得他那时惶然地对她说：“……我杀了人，杀了没有力量的普通人。”
那个年轻东亚女人用听不懂的语言嘟囔了一句，然后用日语说道：“杀了几个虐|待小孩的畜生而已，你管他们有没有力量、有什么力量呢？行了行了，赶快带孩子们去看伤吧。”
他第二次见到她时，她看上去风尘仆仆，丢给他一袋子《Z本论》之类的书，嘱咐他好好学习、好好感悟就离开了。三年来没怎么学过文化课、三观又接连受到冲击的青春期少年，自然对这种与自己从小接触的观念背道而驰的书籍毫无兴趣，翻了几页便丢在了一旁，继续一门心思地往牛角尖里钻到黑。
这最终在某种程度上导致了，第三次见面时，她看着他，仿佛在看不可救药的垃圾，差点当着他父母的面把他活活打死。
不过他父母那时候大概也恨不能让他被别人打死吧——毕竟他差点就杀了他们。
这十年来，在夏油杰内心深处，还是对那个女人心怀感激的：她阻止了他的弑亲行为，给他留下了一根回头的稻草。但他同样也是心怀怨怼的，因为她粗暴地阻止了他，却没有给他更多指引，以至于他没有一鼓作气斩断与“猴子”的血缘联系，就只能永远保留这块软肋了。
然而这十年里，他再也没有见过她——他甚至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他曾经根据她的语言和御使的“咒灵”调查过，但除了得知她是西边海对面灵界的人以外，便什么都查不到了。
这十年里，他看着悟过早地当了父亲，夜蛾当了东京咒高的校长，硝子在医疗岗位上光芒万丈，七海和灰原宣告脱离咒术界……悟居然有了孩子……
昔日的同伴们都走上了自己的路，他也跟咒术界彻底势不两立了。
十年后的现在，他看到了这样一对兄妹，他们冠着悟的姓氏，却有着与那个女人相似的术式，甚至连外貌特征都有相似之处——一个有一头绸缎似的黑发，另一个则有一双狐狸般的蓝眼睛。
“……西边海对面啊。”
他反扣下手中红色的书。
“可是这里不是那里呢。”
他看向远处，深夜的歌舞伎町灯火通明，满地都是蝇营狗苟的猴子。
“这里，做不到的。”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昭阳皓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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