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演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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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待钢琴，江屿珍视且严肃。一连几天，喻瑶放学都会和江屿去钢琴教室练习，两人慢慢磨合，逐渐可以合弹。
江屿很有耐心，细致地指点她手法，给她讲肖邦、塞尔金、霍洛维茨，他侃侃而谈，音乐造诣深厚。有时候还会给她讲小提琴协奏曲，专业又饱含热爱。
喻瑶惊讶于他涉猎之广，毕竟他每天看起来无所事事，又长了那么一张祸国殃民貌似只能当花瓶的脸。
“今天就到这吧。”江屿合上谱子，偏头看她：“后天就要表演了。”下半句话卡在喉咙里。
他想问她穿什么颜色的礼服，刚一张嘴，他就把话咽下去。
喻瑶扑闪着漂亮的眸子看她，眼里满是清纯：“嗯，我会努力弹好的。”
“加油。”江屿挑眉，他勾起唇角。
一如既往，在门口遇到温月，温月不上前说话，只是楚楚可怜地站在那里，江屿忽略她，举步往外走。
江屿送喻瑶回家，快到巷口，路过一家奶茶店，橱窗上摆着色彩鲜艳的瓶瓶罐罐。喻瑶还在往前走，目不斜视，江屿提住她书包带子，把人扯回来，他淡淡开口：“想喝什么？”
喻瑶闪神，她从不喝奶茶。她的家庭条件摆在那里，喝瓶矿泉水都要思索再三，她自己清楚，也从不超出能力消费。
她乖巧地摇头，一丝头发被风吹乱。
江屿也不再问，点了一杯热卖的芋泥牛乳茶，抽出吸管，他塞进喻瑶怀里：“不好喝就扔了。”
喻瑶抱着热乎乎的奶茶跟在他身后，一大一小两个影子，少年的背影挺拔，被晚风吹得清正。
她像偷吃糖果的孩子，心里甜滋滋，捧着奶茶追上。
到了巷口，喻瑶没有着急回去，她用吸管在奶茶封口扎出一个洞，她抿上吸管，轻轻一吸，甜蜜清香，厚厚的一口芋泥填满她空白的味蕾。
喻瑶的眼睛倏忽一下亮起来，倒映万千星辰，她看着江屿，呼吸馥郁：“好甜。”
江屿被她满足的小模样逗笑，她献宝一样把奶茶捧到江屿面前：“你试试。”一脸期待。
喻瑶从小乐于分享，小村落的孩子们经常共吃共穿，她没意识到不妥。
江屿摇头抿唇，他轻微洁癖，极为看重隐私。而且，从来没有和女孩子分享过同一杯饮品。
喻瑶以为他不喜甜，便收回奶茶，冲他歪头挥手，一蹦一跳回了家。
江屿目送她回去，从兜里翻出手机给管家打电话，让王叔定两套礼服，挂上电话，他回公寓。
……
温月听到王叔的电话，她走过去：“王叔，阿屿让你帮忙定演出礼服吗？”
王管家点头。
温月压住声音：“是定……两套吗？”
王管家点头：“是的，少爷吩咐要一套男装一套女装。”
温月如遭雷击，她道谢，踉跄回到卧室。江屿一定是气她，她这样想，握紧的拳却难以放松。
温月报了舞蹈节目。她和纪杨合作，纪杨可以拉大提琴，练习许多年，技巧卓然。她的舞蹈同样没耽搁，在意大利也挑最好的老师教学。
她赌，江屿不会丢弃她，她找到了王管家。
……
喻瑶回到家，她换上拖鞋急匆匆地往卧室跑，打开衣柜，她蹙眉。
她没有可以参加演出的衣服，她知道的。可她还是想打开衣柜看一看，会不会有奇迹出现，有南瓜马车来给她这个名副其实的灰姑娘送一件像样的衣服。
很遗憾，没有。
要穿校服吗？
好像只能穿校服，她沮丧地耷拉下脑袋。
苏佩安走进来，察觉她闷闷不乐：“瑶瑶？怎么了？”
“妈妈，我后天要参加钢琴演出，在找合适的衣服。”喻瑶抬起头，愁云微显。
苏佩安知道，喻瑶每个季节只有一套衣服，和校服换着穿，她没有闪耀的裙子，向来朴素。衣柜里只有灰黑一类颜色，孤零零几件皱巴巴地挂着。
她心疼地说：“瑶瑶，要不穿校服吧？你穿校服很精神呢。”
喻瑶看出苏佩安眼里的无能为力，她深呼吸，换上笑容：“对，妈妈，我也喜欢穿校服，舒服简单。”
苏佩安牵着喻瑶出去吃饭，家里只有她们两个人，成历在出差，成玥一向不爱回家。
……
翌日。
喻瑶上课很认真，她捧着脸仔细听老师说话，细心地做好笔记，徐郢则喜欢提问，好奇心旺盛：“这题为什么是二分之一？”
江屿抱着书在看，他不听讲，抬头看一眼黑板，淡淡回一句：“等差数列。”
他看的书很全，有时候是物理，有时候是数学，有时候是英文原著，他看得多，看得快，看累了就趴在桌上睡觉，他睡相颇佳，看起来有和本人性格不合的温文尔雅。
温月照常站在后门看他，只是不再进来。她从不和喻瑶主动说话，喻瑶也很少遇上她。
那次不太愉快的聊天以后，她经常遇到纪杨，纪杨也不别扭，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还是吊儿郎当地逗她，漫不经心开她玩笑，妹妹妹妹叫个不停。只是不再提起送她回家，因为她出院后已经把衣服洗干净还给他。
日子好像什么都没变，又轻快地奔跑着，挥霍着少年们可贵的青春。
放学，钢琴教室，喻瑶和江屿练完最后一遍，流畅动听。
喻瑶很聪明，她弹得投入，技巧生涩却饱含热情，欢快活泼的调子让人心旷神怡，江屿则致力于让曲子更加完美，他对自己严格。
江屿忽然变戏法般拿出一个粉色的礼盒，递给喻瑶：“明天穿这个。”
喻瑶把手背在身后，她摇头：“我已经拿了那么多钱，不能再让你破费。”她的脸烧起来。
贫穷如此让人绝望，喻瑶窘迫地无以复加。
江屿轻笑：“送搭档衣服，合情合理。”他理所当然地拉过喻瑶的手，把礼盒塞给她，嗓音低沉，充满诱惑力：“睡个好觉，梦里莫扎特会教你音律。”
喻瑶扑哧笑出来，她最终还是收下。
校庆晚会统一化妆，进行一整天，明天要早点去学校，喻瑶睡得很早，她养足精神。
翌日。
阳光灿烂，天空如水洗一般湛蓝。
喻瑶去得早，排队化上淡妆，她抱着礼盒走进试衣间，打开绾得很漂亮的蝴蝶结。
一条纯白的礼服裙，纱裙，轻柔飘逸，细细的蕾丝单肩带上连着一条长长的轻纱流苏，裙摆缀一圈亮眼的钻石，刚刚过膝，俏皮又不失优雅。
喻瑶捧着裙子，她从没见过这样好看的衣服，拿在手上觉得无比贵重，她轻手轻脚换上。
盒子里还有一双琉璃色的低跟鞋，旁边放着两束香槟色的绑带。
喻瑶换好，她没看镜子里的自己，拍拍脸蛋，给自己鼓劲。
他们的四手联弹是开场节目，江屿倚在礼堂门口等她。
他穿黑色西装，内搭白衬衫，一枚黑色的钻石领夹，短发清隽，发尾锋利，袖口是温润细腻的贝壳纽扣，双腿笔直，包裹在质感极好的西装裤里，皮鞋漆黑锃亮却不尖锐。
英俊清冷，充斥着少年桀骜不驯的味道，整个人站成一棵松柏，挺拔有型。
路过的女孩子们露出惊艳的眼神，他眉宇间隐隐写着不耐烦，在他第二次抬起手腕看表时，喻瑶出来了。
江屿站在原地，他看向喻瑶的方向。
她盘发，露出细长的脖颈天鹅般伸展，白裙子衬得她圣洁清纯，皮肤白皙，小腿细长笔直，绑香槟色的绑带，一双眼睛湿漉漉，像误入人间的小鹿，灵动可爱。裙摆上的钻石折射缤纷，今天碰巧阳光晴朗。
她美得不真实，像遗落人间的仙子，又像风里饮露的精灵。
江屿有一瞬间失神，他承认，姑娘漂亮得让人心动。
喻瑶扑闪着大眼睛看他，他走过去，轻声问：“紧张吗？”
喻瑶点头：“嗯，我怕做不好。”
江屿眼神灼灼，充满鼓励：“你可以，我和你一起，别害怕，嗯？”
喻瑶看他清澈漆黑的眼眸，觉得心跳加速：“好。”
分外安定，又有力量。
“阿屿。”幽幽的一声，哀愁飘渺，是温月。
江屿回头，他定睛，忽然皱眉。
温月和喻瑶，穿了一模一样的礼服。
……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演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