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有主见的姐姐》原初拾

16、第 16 章

　　等尤黛站稳后，舒云端的手就放开了，两人神色自若，似乎刚才那幕是再寻常不过的接触，倒是身后的那位同事，目瞪口呆，震惊地差点走上马路，被他叫来的车给撞上。

　　尤黛和舒云端一前一后上了车，都坐在了后排。
　　尤黛靠着窗，闭上眼，被车内沉闷的气息一蒸，不仅头晕，胃也开始不舒服了。她按下车窗，吹了会儿风，才感觉好受了些。

　　舒云端安静地坐在旁边，姿势像是小学生，双脚并拢，两只手放在膝盖，挺着背，直直看着前方。
　　尤黛缓过一阵，才发现他姿势僵硬，迟疑了一会儿，想起可能是因为刚才那个意外的拥抱。
　　她心想，真是个纯情的男生。

　　尤黛并不是对感情迟钝，她其实没怎么谈过恋爱，唯一一次，大概是留学的时候，遇到一个外国男生，因为同是东方面孔，两人生出一股亲近感，偶尔会一起去逛街吃饭。
　　尤黛一直以为他们只是普通朋友，直到认识了快一年，那个男生在她家做客时，忽然就抱住了她，还动手动脚，想要亲昵，尤黛吓得差点报警，好在外国女室友过来，解救了她。

　　男生狡辩说，以为尤黛邀请他来做客，就是想发展进一步的关系，毕竟他们都交往了一年。
　　尤黛当时就惊呆了，他们之间相处，一直都保持着距离，也没有牵过手，就是再正常不过的朋友关系，什么时候交往一年了？

　　那之后，尤黛再也没有跟那个外国男生单独相处过。
　　在尤黛的观念中，不管男女，向来以相处舒服为前提，坦坦荡荡，和睦自在。不过，尤黛几乎没什么异性朋友，现在来看，舒云端或许算一个。
　　当然，只是或许。

　　其他人都说，舒云端对她的态度，跟别人不太一样，尤黛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们之间暧昧气氛早就像烟雾一样弥漫了出来。
　　但要说喜欢，还为时过早。

　　也有可能存在别的原因，喜欢之外的，别的原因。
　　但不管什么原因，都不影响现在的结果——舒云端在试图靠近，大概心旌摇曳，而尤黛也并不是心如止水。

　　舒云端是不管提什么要求，都让人拒绝不了的人。
　　这话她说得真心实意，她也明白两人年龄有差距，但年龄从来不是她在意的问题，这世上，除了生死，其他都能跨过。

　　不过，还是顺其自然吧。
　　不刻意去追求什么，也不过度顺从心境，该来的时候，接受它，不来的时候，欢送它。这样，就算结果不太好，也能心平气和地面对。

　　迎着晚风，尤黛重新闭上了眼睛。
　　呼吸间，是一股浓烈的酒味，她感觉自己真是醉了，变得多愁善感起来，开始想些有的没的。

　　“姐姐。”舒云端忽然叫了一声。
　　尤黛偏了偏头，看到舒云端朝她摊开手，手上放了一把车钥匙。

　　舒云端说：“明天我没办法去你那儿，可以麻烦你明天帮忙把我的车开回来吗？”
　　尤黛看着车钥匙，没有接：“你让我开车？”

　　“恩。”舒云端眨了眨眼，“你会开车吗？”
　　“……我的驾照是高中毕业后考的，之后就没开过几次车，就算你让我开，我也不敢开。”
　　“我敢让你开，不怕车被撞坏。”
　　“谢谢你信任我……”

　　尤黛琢磨了一下，就算她开不了车，也可以找个代驾。但关键是，要不要这么麻烦……
　　舒云端在这个时候，一把抓住她的手，强行把钥匙塞在她手上，还将尤黛的手包裹住，晃了两下，郑重其事说：“那就拜托你了。”

　　不知舒云端是不是有点热，手心带着一点薄汗，压在尤黛手上，明明不烫，却烫得尤黛有些不自在。
　　偏偏这时，司机猛地踩了一下刹车，避让一个突然钻出来的小孩。

　　两人双手交握的姿势没变，还因身体前倾，握得更紧了。
　　尤黛心脏狂跳两下，一下抽出自己的手，捂着嘴，头靠在桌椅后背，弓着腰，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舒云端吓了一跳，凑过去问：“姐姐，你怎么了？”
　　尤黛含糊着说：“晕车，有点想吐。”

　　喝了那么多酒，又在车上颠簸，不晕车才怪。

　　舒云端拍着她的背，担忧问：“还能忍吗？”
　　然后又抬起头，问：“师傅，还有多久到？”

　　师傅显得也有些紧张：“还有十多分钟，要是忍不了，我停车你下去吐，千万别吐在车上。”
　　尤黛看他这样，哑然失笑，可惜没笑出来，胃里的反胃感又涌了上来。她憋了一口气，忍耐着说：“我也不知道现在让我吐，我能不能吐出来，师傅，继续开吧。”

　　但车子还在行驶，即便是舒云端把车窗全部打开，尤黛胃里的难受丝毫没有缓解，在忍了快十分钟后，尤黛让师傅靠边停了车。
　　舒云端想要一起下车，尤黛摆手阻止说：“从这里回去要不了多久，我不想坐车了，你先回去吧。”

　　但她并没有说服舒云端，舒云端还是跟她一起下车，提前结束了这单行程。

　　尤黛在远离路灯的角落，站着吹了一会儿风，脑子里的晕眩过去后，胃也终于缓和了一些。
　　舒云端去马路对面的便利店买水，尤黛就看他等红绿灯，过马路，进入便利店，一分钟左右再出来，等红绿灯，再过马路。
　　最后回到尤黛身边，扭开瓶盖，把水递给她。

　　“好些了吗？”舒云端问。
　　“好多了。”尤黛回。

　　五月的夜晚，风还有些凉。
　　两个人散步一样，慢慢往家走。

　　一开始，他们都没说话，直到快到尤黛家的楼下。
　　舒云端应该是考虑了很久，说：“要是车子你实在开不了，我明天自己过来开，不过钥匙你先拿着，我还不知道能不能挤出时间。”
　　顿了顿，他又补充说，“学校有点事，而且公司还要开会。”

　　“没事，我给你把车带回来吧。”
　　“带？”舒云端敏感地挑中字眼，“不是开？”
　　“我开不了的话，就叫个代驾，保证把车给你送回来。”

　　到了小区门外，两个人停了下来。
　　尤黛想起来，她还不知道舒云端住在哪儿，于是问他：“你走路回去远吗？”
　　舒云端说了一个小区的名字，问她：“就在附近，不远吧？”

　　尤黛知道那个小区，于是点了点头，对他挥手：“那你回去注意安全。”
　　舒云端嗯了一声，说：“明天我过来之前，给你发消息。”

　　尤黛想说不用他特意跑一趟，就算叫个代驾，也是顺带的事，可她看着舒云端，到嘴边的一句话变成了一个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