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爱》川鹤白

1、回城

　　建昭五年。
　　黑暗的夜中，一轮皎洁的明月高高的挂在高空中，谢府的大门敞开着，冰冷的禾府中，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趟在地上，显得这座宅子阴森恐怖。
　　大门外，站着一位身披斗篷的少女，与这尸横遍野的院子格格不入。
　　“谁又能知道，身不由己的痛苦呢？”
　　三天前，符相符冲联合缪将军谢绸投敌，且证据确凿，内官一怒之下诛了谢家九族，一时间，与谢绸有牵连的大臣几乎都被内官清理必。世人不知，那个禾家的掌上明珠谢语已在一个月前不知所踪，就连灭族时也未能找到。
　　建昭七年，建安城禾府。
　　“小姐，我回来了，王夫人的病症差不多好了。”文言一个容貌清秀的小婢女从院外跑了进来。那么一直走到门前，却是停下了，望着屋里的女子，她福了福身行礼：“小姐，是奴婢不好，扰了您！”
　　清霜有些愧疚，慢吞吞地走到禾易安身前。女子一身烟霞色十二破留仙裙，头戴玉簪一根，正严肃地坐在上座看医书。
　　“无妨，王夫人的病确实难治，你高兴也是真的！”禾易安把搭在扶手上的双腿放下，规规矩矩的坐正，将手中的书放下。
　　“小姐，将军府送来了八十八两诊金，奴婢已经吩咐送到库房中了，小姐可要去瞧瞧？”清霜道。
　　“不必了，官家方才吩咐人来，着我进大内看看太后，你吩咐人快去备车。”清霜有些犹豫，禾易安望着她，问了句，“怎生不去办？”
　　“奴婢只觉替小姐不平，官家次次召您入大内给妃嫔们诊病，可那诊金却不见得比一个从二品官员府上给得多 ，这不明摆着不待见您么？”
　　禾易安看着她说完了话，没答上点，只吩咐快去，清霜便没多说。
　　“官家的银两给的是少，你却是不知我的心思！”禾易安苦笑了一声。
　　“官家的心思，不可乱猜！”禾易安起身，示意清霜给她更衣。
　　“再说了，咱们这医馆不也越做越大么？缺那点银子不成？”
　　清霜抿唇，没再接话。这时，下人来报车已备好，禾易安便提着药箱出了门，清霜跟在她身后，摇了摇头。
　　“程娘子刚走，小姐可变了许多呢。”

　　……大内清鸿宫，禾易安将帖子交于太后贴身嬷嬷查看，适才进了清鸿宫。
　　清鸿宫里不像别的宫那般华丽，只在园中摆些花草，十分清秀又不失风雅。进了内殿，禾易安转到太后床前，见太后半卧在榻上，容貌瞧着有些憔悴。
　　“下臣参见太后，太后万福。”她规规矩矩行了礼，余光见太后抬手，她这才起身。
　　“你来了？哀家近日不知为何，每日坐不到三个时辰便要累了，这才麻烦你过来瞧瞧。”太后语气有些缓慢，有些期待得忘着她。
　　“太后言重了，下臣这就看看。”她上前给太后把脉，太后也很配合。
　　“您这是过度劳累导致染了风寒，只要按先前那些方子抓药，并无大碍的。”禾易安收拾东西，却又道：“您这般劳累，易安帮您推拿可好？”
　　“你有心了，正好也无事，就做罢。”太后没有意见，她跪到床上，帮太后推拿，用力十分合太后心意。
　　这时，宫人禀报道：“太后娘娘，定南王进城了！”
　　“真的？让他回府好好休息，明日再来也可。”太后十分欣喜，脸上的困倦也退了几分。
　　据禾易安所知，这定南王生性冷漠，极不喜女人，对太后十分孝顺，因着三年前蛮人来犯领兵出征桒州，如今桒州大捷，他也回城了，这几日城里因为这件事，建昭帝的人岌岌可危。世人皆知，定南王与内官同父异母，身份敏感，当初这建昭帝的位子，还是定南王不要的，如今定南王回城，内官自是有些忌惮他手里的十万大军的。
　　见背后无动静，太后扭头问道：“怎么不动了？”
　　“哦，前几日下臣受了风寒，头疾犯了，疼得紧。”
　　“那便快些开了方子回去歇息吧！”太后抚了抚她的手，慈祥地看着她道。
　　等谢过太后，她这才到太医院抓药方，事必，才得以回府。
　　“小姐，您染了头疾？奴婢竟不知，是奴婢的失职……”马车上，清霜十分愧疚，低头嘀咕着。
　　“不必如此，这只是借口，今儿我要去易安堂坐诊。”禾易安淡淡的答道。
　　“是……”大抵是心存愧疚，清霜咬唇。
　　易安堂今日客少，患重病的不过十几人，她在黄昏之时便全忙完了，正准备起身回客房换身衣裳，便有药童来报，“小姐，门外又来了一个重病的，徐大夫没空，您看……”
　　“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