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奔向你，抱紧我！》凯喜莉莉

30、废话越来越多

　　天色渐渐昏黄，等到太阳只还余下半截儿时，图书馆也恰好到了闭馆时间。
　　林恬和季思涵似“相片”一般随着大波人流出了馆，待望了望那一片黑压压守在公共车站的人流时，刚刚那被“冲印”的艰辛过程再次浮现，于是季思涵便先开口提议走回去。
　　林恬倒是没什么意见，反正她家离这儿也就不到三公里的路程，但她记得季思涵以前住的地方还是比较远的，虽然这样于他而言也不算绕路，可是真的有必要吗？
　　再说了他一个有钱人，打车也没啥问题，而且这边路上来往的空车还不少，难道从这里直接打车走，它不好吗？。。。。。。想到这里，她心里开始犯突突，这操作莫非是“搬家了”？
　　她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提醒一下对这个城市道路还不熟悉的“新同学”。
　　“我走回去不远的，而且你看坐公交的人虽然多吧，但打车还是方便的。”
　　季思涵眉头微皱，“所以呢？”
　　“我好像记得你家从这走回去的话，是不是点绕啊？”说完，林恬偷偷瞄着季思涵的脸色
　　他轻微地努了下嘴，“我不住那儿了，现在和吴昊一个小区。”
　　林恬长舒口气：“啊，哦！。。。。。。那好吧，那走吧。”心里却不住地犯嘀咕的：让你多嘴管闲事，到时候别让季思涵觉得自己在打听他吧？
　　看着林恬不自然的表情，季思涵不知为何突然泛起了点想逗她的情绪，懒懒道：“我现在住的地方让你觉得吃惊吗？”
　　林恬一下没反应过来，“嗯？吃惊！我为什么要吃惊？”
　　季思涵停下来盯着她认真道： “你现在的脸上写了四个字——无~法~置~信！”
　　林恬有些尴尬，但又不好继续这个话题，“咳咳”两声后，却顾左右而言他小声道：“你俩关系是挺铁的。”
　　本是无心随口的一句话，声音很小，但每个字还是被季思涵听了进去，某些敏感的神经随即被触动，他想：也许今天就该把有些事情说开了。
　　他缓缓道：“我这几年也没怎么联系他，偶尔打游戏的时候碰着了还能聊一聊。”
　　“但是，说来又挺巧合的，我回来的第一天，就在小区门口碰到他了。”
　　林恬不知道他扯这些是要干嘛，难道是炫耀他们情比金坚啊！自己挑起的话头但又听得不舒服，于是带了些阴阳怪气的语气道：“那这下可真是太好了！你俩要约的话就方便多了，以前每次出去你不是。。。。。。“话到中途，林恬猛然意识到自己这干嘛呢！？
　　而且一些尘封在记忆里的旧时光也被无意间翻找出来。
　　在以前的时光里，林恬记得除学校之外的各个场合，季思涵和吴昊都是一起出现的，为得就是给吴昊和张灿的约会打掩护，即使那两人的住址并不近，但吴昊从来都没觉得麻烦，即便季思涵再不齿好兄弟的这种行为，也会逢叫必到。
　　就像张灿也会以这样的目标拉上自己一样。
　　但是那个自己曾经单纯羡慕的美好，已经成为过去式。而且就之后发生的种种“狗血”，导致她现在每次见到吴昊，还挺尴尬的。
　　季思涵见她再继续没往下说，倒也没追问，只是接下来他说了一句话，让林恬不能再用吃惊这个词来描述翻江倒海的心情。
　　“我给你打过电话。。。。。。但不是你接的。。。。。。”他的声音很轻，也没有什么情绪。
　　但林恬却愣了，那一瞬她的脑子全是“嗡”的声音，张了张口，一时半会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我原本以为，我不会再回东平了。”
　　这话林恬倒是听明白了，把她也拉回了理智状态，缓慢地说：“所以，所以你当时以为都不会再见我。。。。。。我们这些人了，是吗？”
　　季思涵听林恬这么一说，本来急着要辩解，可话到嘴边最终出口的却是另外一句：“我其实有段时间，很乱，调整了很长一段时间。”
　　那时候，他刚去南滨，一切都陌生的让他不适应，再加上父母之间的问题，甚至有一度他觉得自己的存在就是多余的，他想找人聊一聊说一说自己的苦恼和不如意，可在外人眼中看来，他已经将自己封闭的满身是刺，于是哪里还会有人愿意靠近他。
　　不到半年的时间，他“成功”地将自己塑造成为了令家长老师最头疼的那类“问题学生”。
　　他不是没有反思过，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可每每想到，他对母亲的怨憎便增加一份，便只能以更变本加厉的叛逆，去刺激母亲，而这同时也伤了自己。
　　他是个要强的人，只希望别人看到他的好，而这些阴暗，他想永远藏在只有自己的知道的隐秘角落，所以，他虽然想联系林恬，但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情绪的外露，让她看到那个“不堪”的自己。
　　有一次实在没忍住，他鼓足勇气给林恬拨了电话，可接电话的却是别人。那一瞬间他竟有一丝的庆幸，可也是瞬间清醒——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于是他做了一件出格的事，那晚，他整夜未归。
　　母亲疯了一般地给他打电话他视若无睹，最后直接关机。坐在网吧的电脑前，他不是像往常一样操作最熟悉的游戏，而是选了一些NBA比赛集锦循环播放。
　　混着周围键盘的敲打声、嘈杂的叫骂声、以及呛人的烟味，季思涵就像一个“静物”那般盯着显示器呆坐了一晚上。
　　第二天中午，他被派出所的民警找到。
　　母亲见到的他的那一瞬间本来是挥起了右手，他当时想：下一秒他的左脸将会承受一记耳光。
　　但是在他意料之中的响亮耳光，却没有落在自己脸上。。。。。。
　　。。。。。。母亲打了她自己。。。。。。
　　那一刻他的心就像被锥子捅开了一个口，说实话，那记耳光还不如打在自己脸上。
　　母亲眼里蓄满的泪水无声滑落，但下一瞬，她却紧紧抱住了自己说：“小涵，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他那时第一次明白了“混蛋”的意义，因为现在的他就是彻头彻尾的“大混蛋”！
　　从那次以后，他便收起了那些“幼稚”，开始认真地适应到南滨的生活，一步步让自己步入正轨，成为本来的季思涵。只不过他将过去的人和事暂时藏了起来，他知道“想不想”和“应不应该”是从本质上对一个人是否成熟的考验。
　　即使再眷恋，往昔已矣，就这样吧！
　　注定没有交集的人，不去打扰才是应有的尊重。
　　可当他知道自己要回来时，有激动、有愧疚、有不安，这混杂了太多的情绪一涌而出，但很快他又让自己平静下来，做了一个决定：他不会再逃避了，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执念。
　　当再见到林恬时，他诧异于她的变化，可能是激动所致，能感觉到心跳异于往常的起伏频率，他隐约明白了那是什么，一开始想否认，但自己骗自己着实无趣，再说他本来就没打算要逃避，这下只会让他对有些事情更加坚定。。。。。。

　　林恬感觉得到，季思涵说的话很短，但是却很艰难，虽然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但是自己的心也像是被拧了一下。
　　“好像不能再以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了”她想。
　　她挠了挠头，换了种轻快的声音道：“嗯，我今天给你帮了这么大一个忙，是不是可以索要奖励？”
　　季思涵的眉头本来都要挤到一起了，听她这么说略有些舒展，但还没等他开口，林恬又说：“你给我买奶茶吧，我要超大杯的！”
　　季思涵明白林恬的用意，于是耸了耸肩轻松道：“我本来想说吃喝玩乐任挑，不过你已经要求了，我还是尊重你的意见。”
　　林恬表现的有点失望，佯装埋怨道：“我发现你现在正话不好好说，废话倒越来越多，真是的不早说！害得我草率了，这不行啊，我要改的！”
　　季思涵只笑了笑没接话，扯着嘴角继续往前走。
　　林恬迅速追过来站在他面前，认真地说道：“那要么就不改了，看在你那么爽快的份上，我~原~谅~你~了，一切哦！”说完她微一笑，也不等季思涵，自己先走了。
　　季思涵微一滞，突然他明白了林恬话里的意思。
　　那前方甩着马尾的明媚背影，就像是一束光，将他落满灰尘的角落再次照亮。
　　“你走得太慢了，属乌龟的啊！”林恬转身冲他喊道。
　　季思涵脸上再无阴霾，嘴角上扬大声说：“放心，我追得上你！。。。。。。”
　　当季思涵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他看看手里的大杯奶茶，脑袋里回放的都是林恬和他今天在一起的种种，原本预想过自己和她解释一切时会发生的难堪，可是她比自己更加释然，还不着痕迹地给他找了个台阶下，这一切令他感激。
　　再想起分别时林恬对他说的那句话，令他悸动又心安
　　“季思涵，你有没有觉得我们都变了，又好像都没变？”
　　话来得太突然，他没想好怎么回答她，等到自己想说的时候，那“呆子”却先笑着开口：“但我，没有变！”
　　有这句话就够了！即使他本来想说：“对你，我不会变！。。。。。。”
　　他虽然依旧沉默着，但眼角和嘴角都弯成了好看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