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人设真的有用[快穿]》切片星星

80、第 80 章

　　海面上，付城亦看着涂云的手臂逐渐无力地垂下，那双眼睛却并未合上，至死都定定地看着自己。

　　身上发冷，他半握的手忍不住抖起来，却并不清楚是因为全身被海水淋湿的原因，还是从心底散发出来的冷意。

　　“今日起这样的场景会时有发生，首次如此便罢了，我希望你能尽快改掉对宗门的怜悯之心。”

　　杭茜没回头看他，也并未追究，衣袖一甩，涂云的尸体就被扔到了海滩上，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主将已死，且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如此屈辱地对待，宗门弟子脸上皆是愤怒之色，看向杭茜的目光中恨意更加明显。

　　相较之下，妖鬼这边却是士气大涨，满是欢呼声，大有庆祝之意。

　　杭茜朱唇微启，声音很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今日涂云之死，只是开端而已，姑且先放你们一条生路。”

　　她忽地轻笑一声：“叫宗门其他的掌事来吧，我们之间，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呢，我要让宗门以后记起我，能想到的都只是恐怖的梦魇。”

　　几道咒骂声从人群中传出，杭茜却毫不在意，只当这些人是无足轻重的蝼蚁而已。

　　技不如人，只是动动嘴皮子罢了，她还不屑于跟他们争斗，只有没本事的人才会做出这样的行径来。

　　“鬼皇，鬼皇，鬼皇……”众妖鬼举起手上的兵器振臂高呼，首战告捷，对他们来讲，也是证明自己的一种方式。

　　更何况这些被杭茜收编的妖鬼，都是曾经在人间跟宗门结怨过的，如此一来也算是报仇，就更加大快人心了。

　　与之对应的，宗门弟子脸上尽是颓靡之色，有轻鸿宗的弟子将涂云的尸体收殓起来，至少要维持他最后的体面。

　　只是这般也于事无补，改变不了已成定局的事实。

　　*
　　九幽湖一角，时闳微微仰着头，看见天际不时出现些能量波动，就知道外面一定是一场大战。

　　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声气，并未遮掩脸上忧愁的神色。

　　他现在心情复杂，既希望宗门能占据优势，将九幽湖的妖鬼解决掉，以避免更多的生灵涂炭，又担心杭茜这边不敌的话，会让付城亦也因为“投身敌营”的关系，受到不必要的伤害。

　　得知付城亦修鬼道之后，他觉得恼怒和心疼，但于宗门来讲，他们本就不齿付城亦追随杭茜的行为，再有此情况，存有的敌意一定会更深一层。

　　有杭茜这边的势力在，在遇见各川弟子时，付城亦不可能一上来就能将自己卧底的身份表明出来。

　　这就很可能会让他成为众矢之的，面对的危机也会更多一些。

　　偏偏边上的身影又让人无法忽视，时闳抿着嘴：“你不用这么亲力亲为看着我的，我即便冲破九幽湖的结界，也定会受伤，更何况以我现在的身体情况，不会做出这么不明智的决定的。”

　　没了栖息在这里的妖鬼，九幽湖显得寂静空旷得很，这时候在他身边的胡稳玉存在感就尤其得强。

　　好似一尊雕像般站着，没有半点要离开的意思。

　　胡稳玉目光放远，好像只是在看着湖面上始终如一的景色：“杭茜难得拜托我一件事情。”

　　为了防止变故，杭茜离开九幽湖的时候，特意嘱咐胡稳玉要将时闳看好，但其实也没必要如此关注他，时闳本身也没有要逃跑的心思。

　　他进入九幽湖，本就是为了能时时关注到付城亦的动态，就凭这一点也不会选择跟杭茜撕破脸，破坏目前和平的关系的。

　　时闳摇了摇头：“虽然我在修道界，还算是头部的佼佼者，我也未曾跟你真正交手过，但你若真心想出手的话，我一定无法招架。”

　　作为千年大妖，胡稳玉不是好战的性子，似乎也没什么足够引起他的兴趣，可时闳知道，此妖修为高深莫测，世间一定难有敌手。

　　万幸的是，他不会参与杭茜同宗门间的争斗，不然这一仗就完全没有实行的必要了。

　　“你是个聪明人，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情很想了解清楚……”

　　胡稳玉顿了顿才又讲道：“以我这些年听说过的，名门正派的行径来看，大概你那位徒弟在外面一定是处在巨大的危险当中，你会为他担忧吗？”

　　就连他这样子入世尚浅的妖怪都能看出来的事情，时闳又怎么会想不到，他现在心中焦急，却也没什么法子。

　　虽说付城亦修为确实相比之前增进不少，又怎能以少敌多呢。

　　时闳避开胡稳玉探究的目光：“那也是他咎由自取，我有什么可担心的，万一他真被宗门斩杀所伏法，也只是他的命数而已。”

　　【恭喜，冷漠对待，加7分。】

　　胡稳玉皱着眉：“那是我想错了，这几日见了你们的相处，我还以为你已经原谅他了呢。”

　　“往日情谊尚在，但在大是大非面前，我也不会有包庇他的想法。”

　　时闳话音未落，一片刺目的光亮就从天际升起，这场景他才见过，是空间大门即将打开的状态。

　　两人齐齐抬头，时闳缓缓站起身来，心中惊疑不定，怎么这么快杭茜他们就要回来了吗，那是因为不敌宗门逃回，还是……

　　下一秒，他见到了现身的鬼怪，注意到他们脸上的欣喜之色，心下沉重起来，宗门一定没讨到好。

　　回到九幽湖之后，妖鬼们就又各自散开，时闳走向杭茜，注意到她身边付城亦稍显狼狈的模样，目光也有些呆滞，急于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没想到过了百年还是没什么长进，亏我还如此认真对待。”杭茜不以为然地开口，没半点把宗门放在眼里的意思。

　　时闳心沉下去，绷着脸开口：“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是刚才解决了一个宗门中似乎很重要的角色，是要涂云吧，我有些记不清楚了。”

　　杭茜啧了一声，摇了摇头表示遗憾。

　　时闳听了这话只觉得震惊，上次在厌径他同涂云见过一面，虽然交流不多，却也知道涂云在轻鸿宗是举足轻重的存在。

　　能够作为长老统领轻鸿宗多年，他跟各川的宗主的能力其实是没差多少的。

　　就连涂云都不能抗衡杭茜，可以见得杭茜的修为远比他想象中要更加高深一些，而且现在还无法探清她的底线。

　　“对了，你徒弟现在这般模样，就是跟涂云交手之后的结果，如果不是我，他早就该溺死在海中了，时闳，你是不是应该要感谢我。”

　　时闳心中气急，面上反而平静下来：“他既然已经入你麾下，跟我也就没什么关系了，我能做到平常对待已经是努力之后的结果了，又何来感谢呢。”

　　付城亦走近他，用道歉的姿态：“师父，我错了。”

　　“不必跟我道歉，道不同不相为谋，兴许有那么一天，我会跟涂师兄是同样的下场。”

　　时闳转过身，肩膀都很明显地垂下去，不欲再待在此处。

　　付城亦大步追过去，张开双臂拦在时闳面前：“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师父，我之所以变成今天这样，就是为了能够让你是安全的。”

　　杭茜报复宗门已成定局，加之今日一战，更显出优势是在九幽湖这边，看她的意思，首当其冲要解决的，正是宗门中身居高位的人。

　　而时闳作为白洄宗的长老，原本不可避免会在之后成为杭茜的目标。

　　付城亦愿意成为杭茜的手下，不仅是为了跟宗门传递消息，更是为了假如时局真到了无法转圜的境地，还能留下时闳的性命。

　　做戏要做得真一点，时闳手腕翻转，带着几分真气推出去一掌，抵在付城亦肩膀处。

　　猛然被袭击，付城亦尚未能做出反应来，身体向后仰去，被掀翻到几米远外的位置。

　　他捂着胸口支起上半身，半跪在原地，止不住咳了两声。

　　从时闳的角度看过去，付城亦处在背光的位置，并不能真切地看清楚他脸上现在是什么表情。

　　握在袖侧的拳头紧了紧，时闳语气越发冰冷起来：“我虽是阶下囚，可也无须你的怜悯。”

　　他一甩衣袖：“你可修鬼道再勤勉些，届时若是把我留到最后，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恭喜，划清界限，加8分。】

　　时闳行至离河滩更远的位置，消失在几人的视线之内。

　　付城亦缓缓站起身，声音沉重：“有时候，还挺羡慕你的，至少文先生待你始终如初，甚至直到最后都用心维护你。”

　　杭茜却未能从这句话中得出半点开心来，反倒又回忆起文盛华在她面前形神俱灭的场景。

　　“羡慕吗，虽然时闳现在对你带着恨意，但你至少还能看见他。”

　　在宗门的指责之下，文盛华对她的态度一如往昔，并没有半点隔阂出现，曾经让杭茜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甚至失去记忆，同文盛华待在深山中的那段时日，也让杭茜觉得生活是美好的。

　　那时的杭茜对未来一切美好的憧憬，都有文盛华的存在，她觉得两人会这样平淡地相处过很多很多年。

　　可越美好的事物，越难以维持得久。

　　后来无数次杭茜都会想到，是不是当初文盛华顺了宗门的意，将她驱逐离开之后，结局会变得更好一些。

　　如果有能够再选择一次的机会，在宗门找上门来那一刻，她一定不会再如当年那般傲气，而是绝对会早早地离开，不在文盛华身边。

　　哪怕是孤寂地度过一生不能再相见，也比现在天人永隔的情况要好得多。

　　杭茜神情也落寞起来：“我更羡慕你才是，我没有一刻不希望师父能回到我身边，哪怕是憎恶，我也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