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尽天下之离人赋》慕决

57、血染九霄

　　路两旁的树枝上挂满了中秋灯笼和彩带，衬得月色朦胧，美轮美奂。
　　楚遇看到面具，花样颇多，有兔子，有狐狸，还有蝴蝶，他拿了一个狐狸带上，顺手拿了一个给顾湛带上。两人相识一笑，向一处猜谜处停下，周围已围了很多的男男女女。
　　“一年一度的中秋猜词送灯笼正式开始，大家过来看看，猜词送灯笼。”
　　“各位，我们现在猜词送灯笼，若猜出答案，便可以带走。”
　　“若是猜不出呢？”有人问道。
　　“猜不出，便只能买来带走送给心上人了。说清楚哈！若不是一对的，不能参加此次猜谜。”
　　众人念着上面的诗，咬尽脑汁的想答案，只为在心上人面前表现。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楚遇念着灯笼上的诗，这时店家走上来，说道：“公子若猜出来，这灯笼可送给心上人。”
　　“绝处逢生。”顾湛想也想没想，便将答案说了出来。
　　“这位公子一看就是饱读诗书，这盏灯笼就送给公子了，公子的心上人在何处。”
　　顾湛将灯笼递给楚遇，楚遇接过，往上提了一下，看着灯笼底部正是绝处逢生四字楚遇顿时心里怅然若失，感慨万千，若他们能像灯笼寓意那般能绝处逢生，该有多好。 “不喜欢。”见对面之人久久未说话，顾湛小心的问道。
　　楚遇庆幸带了面具，否则心细如顾湛，定又要诸多解释。
　　“只要阿湛送的，我都喜欢。”
　　“嘴这么甜，为夫带你去个地方。”
　　似是为夫二字取悦了楚遇，他轻笑出声，跟随着像个初尝情爱的少年男子穿过人群，来到城楼上。
　　“先把眼睛闭上。”
　　楚遇顺从地闭上眼，四周一片安静，不多时，噼里啪啦的声音向天空飞去。
　　“咻……咻，嘣……”随着一道道烟花向天空绽放的声音，楚遇睁开眼，看着在空中绽放的烟花如瀑布般直翻而下，有的像花瓣如雨般坠落。顿时，五彩斑斓的烟花将乌黑的天空衬托的绚丽多姿，如诗如画。
　　“喜欢吗？”
　　楚遇点点，笑着说道：“喜欢。”
　　楚遇轻轻靠在顾湛身上，柔声说道：“阿湛，我很喜欢，若是这一刻是永恒，该有多好。”
　　“若你喜欢，我日日为你绽放烟花。”
　　楚遇顿时情绪低沉，心神忧伤，他们还有以后吗？为了让越国在夹缝中生存，他拖住顾湛，令他无暇去追回程子钊，他已经欺骗了顾湛，若顾湛知晓他的阿遇欺骗他，他定会失望吧！况且，他因为病痛的折磨，日日咳血，本就已经油尽灯枯，为了让顾湛记住他最好的模样，他吃了三日美人蛊，还有最后一日，他就要永远的离开顾湛。三日美人蛊，顾名思义，任何濒临死亡边缘的人，只要食了三日美人蛊，便只有三日可活，这三日内会让他容光焕发，但三日过后，便会大限将至，回天乏术。
　　楚遇此时满心恨意，他恨上天的不公，恨命运的捉弄。他曾尝试过在乎之人离去得痛苦，那种痛苦令人痛不欲生，他从不怀疑顾湛对他的痴情，他宁愿顾湛不那么在乎他，那样，在他离开之后，他便不会生不如死，
　　绚烂过后的天空剩下的只是沉寂的黑暗，永恒是那么的遥不可及，“刹那芳华，犹如指间流沙，一瞥便是惊鸿,乱了浮生若梦，怎知到头万事俱空。”楚遇说完这句话，眼神里是深深的绝望，他看着满脸柔情的男子，泪水滴在石板，晕染出一朵水渍。
　　“怎哭了。”顾湛拭去楚遇的泪水，疼惜的说道。
　　“阿湛，人生若梦，望君一世安然。”他此时不能向顾湛坦白，只盼望若有朝一日，顾湛知他身死，能明白他是希望他活着的。
　　顾湛笑笑，“你这是怎么了。”
　　楚遇摇摇头，“无碍，我累了，我们回去吧！”
　　“好。”
　　“我脚疼，你背我。”
　　“好。”
　　顾湛弓着身子背楚遇，一步一步的往回走，“你怎么瘦那么多。”
　　“你可得好吃好喝供着本公子，将我喂胖点，否则，本公子以后不理你了。”
　　顾湛听着孩子气的话，摇摇头，笑着说道：“为夫一定将你喂成猪。”
　　楚遇不满抗议：“我才不要被你喂成猪呢？”
　　“喂成猪才好，喂成猪，你就跑不动了，就再也不会离开我。”
　　闻言，楚遇呆了半响，然后轻轻靠在顾湛的背上，贪婪的吸取他身上冷冽的味道。
　　月光照耀在两人身上，使他们披着月光前行，万点繁星如同撒在天幕上的颗颗夜明珠，闪烁着灿灿银辉。
　　不知何时，楚遇趴在顾湛的背上沉沉睡去，顾湛轻轻的将楚遇放在床上，月光笼罩在他的脸上，呈现出朦胧美感。
　　突然，窗外发出一丝暗哨声，轻抚着睡颜的顾湛，手顿住，立刻起身站立在窗栏处。
　　“陛下，探子来报，慕国撤军，慕皇被囚，请陛下指示。”
　　顾湛看着熟睡的男子，淡淡说道：“慕国那边不必盯着，传令撤出南越，择日回京。”
　　“是。”
　　顾湛环着楚遇，牢牢抓住他的手，怀里是熟悉的味道，令人心动的气息。他要的人已经回到身边，其他人和事已不再重要。至于越国，让他存在，已是他的施舍。
　　半夜，浑身疼痛的楚遇死死压抑着如蚂蚁啃噬的痛感。他看着熟睡中绝世无双的容颜，生生的忍了那痛楚，他知道这是三日美人蛊的反噬。若忍了过去，便还有一日相处，若挺不过去，死在顾湛的身边，对他来说何其残忍。他看着顾湛，紧紧咬着牙关，满头大汗，纤长有力的十指嵌入掌心。
　　终于，破晓时分，入骨的痛感缓缓减少，楚遇知道，他挺过了这反噬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