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献寿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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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去换件衣服，楼上第二间房。”一进祖宅，傅峘就对戚浪白说。
戚浪白低头看了眼自己刚换的衣服。
他没找到西装，就找了套简单的休闲服来穿，确实是不够正式。
虽然想是这么想的，但戚浪白看着傅峘面无表情仿佛生化机器人的脸，就想逗逗他，
“我这身也还行吧，简约而不简单，你看这颗扣子上还有花纹，低调中尽显奢华，还有我手上这个手环。”
他手上就只有一条黑色小皮筋，是刚刚在剧组卸妆的时候用来扎头发的，结果取下来时忘记放回去了。
不过没关系，戚浪白厚着脸皮睁眼说瞎话：
“虽然看起来普通，但其实是香X儿的平替香奶儿出品！”
“型号完美，毫无色差，和我这黑色的领口交相辉映，我这套打扮全都暗含巧思啊。”
一口气说完这么长串话，戚浪白都有些佩服自己，看来他以后要是失业了，还可以去当个服装店导购。
傅峘耐心地等戚浪白叭叭完，来了句：“是挺不错的。”
“但是和我不太配，得换一套别人一看就知道我们两个关系的衣服。”
呀，傅影帝看起来冷冰冰的，但还挺会说话的嘛。
“好吧。”戚浪白心情美了，便不再废话爽快答应。
“那我换完去哪找你？”
“门口有管家，他会带你过去的，别担心。”
祖宅到处都透露着古典的气息，墙边摆着名贵的花瓶，挂画也是叫得出名字的画家所作。
光戚浪白从大门到二楼房间这段路，所见之物已经不知道能买到多少个戚浪白了。
即便戚浪白前世也很富裕，此刻也不得不感慨。
不愧是大集团，真是有钱。
“戚少爷，这边请。”
刚上二楼，果然已经有一个管家打扮的老人在等候着他。
老人头发和胡子都已经花白，但背依旧挺得笔直，他领着戚浪白进了房间，并为他介绍道：
“这里是公用的衣帽间，大少爷为你准备的衣裳在这里。”
大少爷即是傅峘。
“呃……”戚浪白不知道怎么称呼管家，只能将就着喊了声“管家爷爷”。
随后继续道：“能帮我找一支毛笔和一张宣纸来吗？”
“好的，戚少爷您可以称呼我为崔叔。”崔叔道，“那里是内间，可以到里面换衣服。”
“谢谢崔叔。”戚浪白从顺如流换了称呼，带上衣服进了内间。
等他换好出来时，崔叔已经把他需要的东西摆在了桌上，还帮他磨好了墨。
戚浪白再次道了声谢。
他只看了一眼便知道这些东西都价格不菲，将毛笔提了起来。
冰凉的感觉沁入掌心，从前苦练书法时那种宁静谧然的心境也随之而来。
他静气凝神，挥斥方遒，墨色在纸上晕染开来，组成了一篇龙飞凤舞豪气冲天的狂草。
他洋洋洒洒写了十分钟才停手，最后在右下角署下了自己的名。
戚浪白把狂草卷起来装好，原本想让崔叔放去客人送的贺礼里面一并交给傅爷爷。
无奈崔叔婉拒说：“戚少爷的礼物还是您自个交给老爷吧。”
他只能先自己带着了。
宴会已经开始，傅氏集团总裁的七十岁大寿，自然是宾客如云，高朋满座。
戚浪白放眼望去谁都不认识，多看两眼都感觉自己要脸盲了。
可是崔叔把他带到这里就走了，他没人可求助，只能自己去找傅峘的踪迹。
戚浪白礼貌性地找了两分钟就放弃了，眼前餐桌上摆着琳琅满目的甜品，让他咕噜咕噜响的肚子更应景了。
穿越前他为了新戏节食减肥，穿越后这几天也没机会去甜品店大快朵颐。
如今闻到这股甜滋滋的味道就已经馋到不行了！
戚浪白向漂亮的小蛋糕伸出手，马上就要准备碰到蛋糕碟子边缘。
背后却突然传来了一声惊讶又刺耳的质问：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戚浪白像是触了电般收起了手，拍拍胸口。
这人突然说话吓死他了！
他转过身去，原来是熟人。
没在现实生活中说过话，但在网络上对喷过应该也算是熟人吧？
没错，是程白澜。
这里这么多人都能撞见，什么孽缘？
“小哥哥你这话说的，当然是受到邀请了啊。”
戚浪白扫了眼程白澜，挂上了意义不明的笑：
“难不成是走后门进来的？”
戚浪白眼神很正常，程白澜却莫名从里面看出了一丝蔑视。
他恼羞成怒：“你在阴阳什么？你自己才是走后门进来的吧？”
“我可什么都没说。”戚浪白无辜道。
“哼，”程白澜冷笑了一声，
“我告诉你，克隆羊多莉只活了六年，扒着我一个人模仿有什么意思，就等着被全网唾弃滚出娱乐圈吧！”
戚浪白这才发现程白澜穿得竟然和自己有七八分相像！
都是纯白的西装，款式也大差不差，除了领带颜色有些不同，两人看起来就像是穿了同一套衣服似的。
戚浪白稍微一想就悟到了其中门道，
八成是程白澜提前打探到了傅峘要穿什么衣服，搭了一套“情侣装”吧。
不过还是棋差一招啊。
虽然傅峘之前说自己这套衣服是和他相配的，但其实傅峘穿的那套和他这套截然不同，没有任何相互呼应的设计，更别说是“情侣款”了，应该只是托词罢了。
“我很羡慕你能这么自信，顶着穿鞋都还没我十岁表弟高的身高说我模仿你？”
戚浪白耸耸肩，“不过没关系，反正俗话有言，撞衫谁丑谁尴尬。”
戚浪白一米八出头，而程白澜的官方身高是一米七五，但戚浪白都比他高大半个头，虚报身高没跑了。
而且这人鞋跟还厚，不知道真实身高有多少呢。
戚浪白这番话讽刺程白澜又丑又矮，把他气了个半死。
但贫瘠的知识储量又支撑不了他犀利地怼回去，只能揪着戚浪白已经被网友讨论烂了的黑点骂来骂去。
“那又怎么样，就凭你这烂演技，你一辈子也超不过我，就安心当个糊逼吧！”
他狠狠瞪了戚浪白一眼，
“还有我警告你，别耍小手段靠近傅影帝，他可不是你能高攀上的人，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程白澜还没骂爽，他瞄了眼戚浪白手上的卷筒，“呵，这是你送给傅总的寿礼吧？就一张破纸，真寒酸。”
“什么寒酸？”戚浪白还没出声阴阳回去呢，就又被别人插嘴打断了。
一位身穿墨色长衫的老者从熙攘的人群中走出，手上拄着拐杖。
脸上满是岁月的痕迹，又依稀能见到年轻时的风采，仿佛每一条皱纹都散发着霸气。
“来者皆是客，礼物又哪里有高低贵贱之分？”
他声音沉稳，充满了阅历，话一说出来就有种令人信服的力量。
程白澜先是打量了番老者，长衫看不出来品牌，没有华贵的花纹与配饰，非常普通，打扮像个民国时期那种平凡的文人。
应该不是个大人物，他下了定论。
然后才敢说话：“老人家你这话说的可不对吧，亲人送的礼物和客人送的礼物难道是一样的吗？肯定是亲人送的要重要一点吧！”
“就拿今晚的主人公傅总裁来说，傅影帝送给他的礼物肯定要比这个人送的礼物要珍贵。”程白澜昂起头颅，轻蔑地看了戚浪白一眼。
戚浪白在不远处看见了崔叔，崔叔的视线没有放在他身上，反而一直注视着老者的背影，偶尔流露出一丝担忧。
再结合老者说话的口吻，他一下次就猜出了这位老人的身份——
他就是傅爷爷，今晚这场宴会的寿星公。
戚浪白闭上嘴，静观其变。
“凡事无绝对，没有仔细比对，谁又能肯定哪件礼物更讨傅老总欢心？”
“那就让他打开来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破烂货！”程白澜就不信戚浪白能送出什么好东西来。
他没发现，自己这几句大喊大闹已经把周围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
而他们看见自己面前的老者时，神情都变得恭敬起来，全场隐隐有以他们为中心聚拢的趋势，好像他们已经成为焦点。
傅爷爷看向戚浪白，看见他气定神闲的模样。
原本是想替自己这个孙媳妇解围，毕竟他已经是傅家人，代表了傅家脸面，哪有任人欺辱的道理。
但现在倒是有了不一样的想法，“你愿意吗？”
“当然愿意。”对戚浪白来说，早献晚献都是献。
他打开了卷筒，将偌大的宣纸抽了出来，缓缓铺开。
浓浓墨色侵蚀了整个画面，字迹极为狂野，几乎辨认不出。
只有落款稍显清秀，能勉强看出是“戚浪白”这三个字。
戚浪白没自己原创的本事，又觉得只写几句贺寿的话太过敷衍，便抄录了清代郑板桥自题的一副寿联：
常如作客，何问康宁。
但使囊有余钱，瓮有余酿，釜有余粮。取数页赏心旧纸，放浪吟哦。
兴要阔，皮要顽，五官灵动胜千官，过到六旬犹少；定欲成仙，空生烦恼。只令耳无俗声，眼无俗物，胸无俗事。
将几枝随意新花，纵横穿插。睡得迟，起得早，一日清闲似两日，算来百岁已多。[1]
程白澜彻底放下心来，几乎想放声大笑，“这不就是一堆鬼画符吗？”
没想到戚浪白穷酸到连一副名家的画或书法都送不出，居然送的是自己写的。
这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傅爷爷还没表态，边上的宴客已经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了。
懂书法的宾客无一不双眼发亮，更有一中年男子激动夸耀道，
“多少年没见到这么漂亮的狂草了！有张旭《肚痛贴》的感觉了！”
《肚痛贴》是草书代表名作，喜欢狂草之人无不为张旭字迹之狷狂潇洒而沉醉。
“贺寿写狂草倒也合适，这小伙子书法功力极深啊，绝对是练过的，可惜啊……”
另一懂书法的老人也搭话了，但语气却充满了惆怅。
他身旁的小辈有些迷惑，“祖父你一直在夸他，那还可惜什么？”
“小伙子你这就不懂了，”中年男子插话道。
“郑板桥这对联虽然也是贺寿，但上联言只要够吃够花、身体灵便就心满意足了；下联说不想成仙长寿，只有自在不虚度，眼下一日顶两日，已是活了一百多岁了。”
“对于傅总来说，他一生致力于扩张傅氏集团的版图，是在开疆拓土，哪里会只满足于吃饱喝好身体倍棒？这对联意思明显不符合他的期望啊。”
“我懂了，就是拍马屁拍在了马腿上对吧！”小辈恍然大悟。
“差不多吧！”
但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的是，傅爷爷居然接过了戚浪白的书法，双眼放光，连说三个好！
“好好好，这是浪白你自个儿写的没错吧？”
他拿书法时动作还小心翼翼的，就像是手里捧了什么珍宝似的。
程白澜脸色瞬间扭曲，像个调色盘似的，又青又红。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献寿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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