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中注定》温淮雾

16、红玫瑰

　　回到家，罗丽朝她抬了抬下巴，言九昔有点莫名。

　　罗丽神情变的复杂，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抬了抬下巴，眼神诱人：“唉，这谁啊，没听你说过。”

　　“我妈闺蜜的儿子。”

　　罗丽点头：“我看他对你有意思，不处吗？”

　　“你瞎说八道什么？”言九昔顿了下。“对我有意思？他不给我添堵就谢天谢地了。”
　　又补充：“我们只是朋友，而且我有男朋友。”

　　罗丽再次点头，勾了下唇角：“哦~”重复了一遍先前傅斯延的话，“没空~拍摄顺利就来了~”

　　言九昔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拍打她一下，露出一抹笑：“你要死啊，敢笑我了？”

　　“不敢不敢。”
　　“不敢？公主撒谎可不好。”

　　“反正你和你那相亲对象也没有什么感觉，趁早分了，和这个人谈，你和一个不熟悉的人谈恋爱，还不如和一个自己熟悉的人谈。”

　　“行了，我回去了。”

　　“……”

　　罗丽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不住下？”
　　“不。”言九昔说，“我明天上班唉，你这离电视台很远。”
　　“……哦好吧。”

　　………

　　次日晚上下班回家。言九昔整个人都变的很疲倦，今天报社里有人吵架，先前吵的不可开交。

　　她回来的及时，把人给拉开了，结果还被伤了，打架的两个大男人被叫去办公室了，具体怎么处罚，得看领导。

　　在她眼里，顶多减少点工资。

　　从前在学校的时候，班级里有人打架，有时候碰见她会去拉架，但得看时机。

　　高中时沈然和隔壁班里一个男生打起来了，她上去拉架，结果两人不过没停止斗争，反而打的越来越凶，她自己也被伤到了。

　　言九昔那个时候还被沈然骂多管闲事，其他人都没敢上来，就她冲上来拉架。
　　言九昔一冲上来，沈然和贺问打的更凶了。

　　高二的那个中午，她还被带去医务室看了，庆幸没事，她是冲上来的，但也是两个人打伤的，要真伤的重可是要赔医药费的。

　　“……”

　　回到家后，言九昔没什么精神，只想快点洗个澡，让人清爽清爽，她动了动脚把鞋给脱了。

　　忽然，她似乎碰到了什么，微微低头望去，一片黑。

　　她看不清，眯了眯眼。

　　言九昔按了一侧的开关，灯光亮起，玄关处放置着一双黑色的皮鞋，有点破旧。

　　她身子一僵，没什么表情，依旧是平常的一张淡定脸。

　　“……”家里进小偷了吗？

　　言九昔还特地设了密码锁的，除了她没有人知道密码。
　　同事和朋友没有人知道她住在哪。

　　想到这，她皱起眉来，想起那个女人，言九昔不由紧张起来。叶堂黎和言漫语一直关系不好，他应该不会告诉言漫语吧。

　　客厅的灯是亮着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中年男人，男人抽着烟，茶几上放着一盒红南京，红色的打火机。

　　言九昔征住了。

　　书楠意。

　　她的亲舅舅。

　　“昔昔回来了？”书楠意的声音有些沙哑，他露出一抹笑，将烟灭掉。

　　言九昔没有说话。

　　她不知道上一次见到书楠意是什么时候了。

　　可能是2010年2月，书凌枫的葬礼上，又可能是她二十岁那年新年
　　她不记得了。

　　书楠意是她在这个世上，最亲近的人，除了书凌枫，书楠意是对她最好的人。

　　言九昔换上一双拖鞋走过去，一如从前，亲切地喊了一声：“舅舅。”

　　书楠意眼眶有些红，大概是看到墙上这些书凌枫的照片，他的亲姐姐。

　　一面墙上全是书凌枫的单人照，和言九昔的合照很少。
　　大多都是书凌枫的单人照，还有一部分则是书凌枫和家人的合照。

　　言九昔好脾气地说：“你来了怎么也不跟我说，我去机场接你。”

　　要知道书楠意回来，她就提前请个假去机场接书楠意了，书楠意从前也是这样，去学校接她，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每次都能让她错不及防。

　　书楠意笑道：“我哪里要你接啊，你姑姑说你这一行忙呢，全国各地到处跑，舅舅就不劳烦我们昔昔了，一天工作下来已经够累了，我也能自己走，不麻烦的。”
　　他停顿几秒，“昔昔啊，苦不苦啊？”

　　言九昔坐下来，听到言漫语，她没什么情绪，不想在书楠意面前闹大：“嗯，不苦，我挺喜欢当记者的。”

　　“你傻的啊。”书楠意笑意渐渐褪去，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墙上他姐姐的照片，闭了闭眼，没过多久他睁开，“舅舅是说，一直看着你妈妈的照片，不苦吗？”

　　六年了还没从母亲离世这个事实走出来，看一遍痛一遍，她想书凌枫，他这个坐弟弟的何尝不是。

　　2010年，新年的时候，书楠意突然接到了言慕启的电话，说他姐姐出了车祸，人还在抢救室。

　　等了几个小时，抢救室的门被打开，却被通知抢救失败。

　　全家人都处于崩溃，那段时间都要过年了。

　　言九昔表情微变，说：“舅舅你来找我什么事？”她显然是不喜欢往书凌枫的话题上说，立即扯了一个话题，转移话题。

　　书楠意仔细打量了下她，双眸都是心疼，自驾姑娘和从前变化真的大，不光是容颜。他舒展开眉来，喊道：

　　“舅舅来这看看你，带了一些东西给你，这些年也没能见上昔昔，又不在一个城市，上回你弟弟18岁生日，舅舅没找到你。还没等找到，生日宴就结束了。”

　　他从口袋摸索出一个淡色的木质纸，里面装着几沓钱，都是红色的一百块，“这B市苦呢，不容易，这点钱你拿着，工作不要太苦，注意身体，记着，身体第一，什么事都不要急，工作可以放放。”

　　言九昔比之前还要瘦，都瘦了好几圈了，估计不按时吃饭，书楠意了解他这个侄女，她饿了就吃，不饿就不吃，想吃就吃。
　　有的时候饿了，看见没她爱吃的饭菜她就走了，吃也不吃。

　　言九昔双眸微变，语气温和地说：“舅舅，我不要这些钱，你这是做什么，我都长大了，又不是十一二岁的小孩子了，我大学毕业进入社会，已经开始工作了，一个月下来也有个几千呢。”

　　书楠意把钱塞到她手中，说：“你这孩子真是的，舅舅是不想你受苦，做什么不要用钱啊？”

　　“我自己可以赚钱的，不需要舅舅的，舅舅这些钱我不要，你拿着吧，家里还有老人和孩子需要照顾呢，舅舅，你给我了。家里老人和孩子怎么办，我自己又不是没钱，你拿着吧。”言九昔没打算要这些钱，她语气坚硬。

　　书楠意敲了敲她的脑袋：“你舅舅我还没退休呢，给你钱就拿着，你爸每个月往你卡里打钱你也不用，给你打钱你就换卡，记者这一行能挣几个钱啊？”

　　“舅舅就说这么多啊，钱你拿着，有空多回家看看，你爸爸，和我，你姑姑都希望你回去看看的，只是嘴上不说，大家心里都是挺希望你回来的。”书楠意说，“你自己在B市也要注意些，钱不够打电话给舅舅。”

　　书楠意顿了顿：“舅舅三天后就走了，有事可以打电话，这次来B市看看你姑姑，你姑姑正好来B市陪小董游玩。”

　　书楠意离开后，客厅只有她一个人，

　　言九昔把木质包裹的纸刚在桌下，桌子下面放了一堆小玩意，她把钱放好后把吊帘拉下来。

　　言九昔看着阳台那边放置的几个大袋子，她慢悠悠地走过去，几个大袋子里，分别是零食，衣服，裙子，鞋子，首饰。

　　言九昔的衣柜里基本上都是衬衫裤子，全是黑白系列的。书楠意给她送来的这些裙子，五颜六色的，不是红，就是粉的。

　　她默默叹了一口气，把衣服裙子全拿了出来，回房间挂到衣柜里去，鞋子她放在阳台了。

　　这些送来的裙子，鞋子她都穿不上。

　　不适合她。

　　她比较适合穿黑色和白色的。

　　上次穿的紫裙，她也很少穿，言九昔很少穿除了黑白色外，其他颜色的裙子，衣服。

　　“……”

　　手机忽然征了一下。

　　她吸了一口凉气，拿过手机。

　　有个陌生号码打电话来了，言九昔没打算接，对方一遍又一遍的打过来。

　　言九昔打开手机，按了接听，没给对方说话的机会，她抢先一步：“不好意思，我不需要货款，不需要房子，谢谢。”

　　“小姐，你误会了，我们这边是给您送花。”

　　花？

　　言九昔愣了下：“什么？”

　　“您先前在我们店订了一束红玫瑰。”

　　言九昔轻眠一下唇，道：“不好意思，你是不是打错了，我没订花。”

　　刚准备挂断电话，对方便又开口：“小姐，这边的预订人是林小姐。”

　　空气安静几秒。

　　言九昔深呼一口气，把手机隔到耳边，询问店家：“不好意思，我能问一下这个订花的人…是不是叫林允安？”

　　“是的。”

　　是林允安送来的红玫瑰。

　　言九昔问：“那这个花是我去取还是你们送来？”

　　“小姐是我们给您送来。”

　　言九昔点点头：“好，谢谢。”

　　电话挂断后，言九昔切到和林允安的聊天界面，她应该是来B市了。

　　言九昔从烟盒里叼了一根烟出来，走到阳台去，一根烟抽完，她将烟丢尽一侧的垃圾桶，深呼一口气。

　　半个小时后，有人来敲门了，大概是花店送花的人，言九昔理了下头发，走过去开门。

　　一个年轻的女人站在她面前，将一束捆绑好的玫瑰花递给她，言九昔接过，她点点头：“谢谢。”

　　门关上后，言九昔依旧没把花放下，她把花抱在怀里。

　　一束玫瑰花很好看，大红色的花瓣，黑纱包装，一朵又一朵玫瑰挨在一起。
　　玫瑰上有个紫色的小卡片。

　　言九昔伸手探过去，卡片上的字迹飘荡。

　　——天天开心。

　　最下面紧跟着一个用黑笔画的爱心。

　　言九昔拍了一张红玫瑰的照片给林允安发过去，林允安发了一条语音过来：“收到了吧，好看吧，我选的。”

　　九月有昔：【你来B市了？】

　　林允安：【嗯，在A市混不下去了呗，我爸本来是让我去自家公司的，但我不肯呗，我来B市发展，能干几年是几年。】

　　言九昔把玫瑰花放在了房间的一侧类似阳台的地方，阳光明媚，能看见公寓楼下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