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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刺杀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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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妨，他若有心加害，便不该让我们躲在暗处，只需入城时告知守卫。”
他低头看向怀里的柳一一，眼神心疼不已。
她疼得在他怀里发抖，脸上一片煞白，却仍在勉力向他微笑。
龙井说完，不再理会太郎的劝说，快步抱着柳一一下了阶梯。
舱底开阔，并没有什么物件。
龙井将柳一一放在暗处的角落里，用剪子小心剪开她肩上的衣衫，箭头深陷在血肉里的看不清，伤口之上只露出箭身。
纵然他手下动作轻柔，柳一一仍是痛得闷哼出声，鬓角的汗也滑落下来。
他语气轻柔，轻颤着开口。
“一一，忍一忍。”
见着她点了点头，他才将剪子凑近箭身，快速将它剪断。
柳一一痛得剧烈一抖，痛呼出声。
他眼眶又红了几分，柔声轻哄着，将素瓷瓶里的白色粉末细细撒在她的伤口周围。
不远处的侍从纷纷侧目，似乎很难想象，平素里冷面严峻的井大人，竟也有如此柔情的模样。
还未看上几眼，又被太郎冷声呵斥着纷纷转过头去。
见柳一一面上神色渐渐舒缓开，龙井才吁出一口气，打量起一众侍从来。
侍从身上都挂了彩，皆是一脸疲惫模样，人数较出发时的二十余人少了大半。
此次计划，他与太郎筹划许久。
除他二人，都是新入南宫府不久的侍从，生面孔，武艺却是百里挑一，把柄也在他二人手中捏着，本以为万无一失，却不想仍是混进了细作。
这突然冒出来与他们厮杀的黑衣人不知是何身份？需得他回府后仔细调查。
好在暗杀仍是依计顺利完成了。
他重新低下头，心疼的看向柳一一。
只是连累了一一，竟跟着遭了罪。今日若不是她赶来相告，他们在林子里许是凶多吉少。
渔船四周渐渐有了喧哗的人声，已渐渐靠近了城门。
舱底的众人都屏住呼吸，希冀着能顺利进城。
船面上，老周头已与守卫寒暄起来。
“老周头，今日竟这么早就回来了？捕着多少鱼？”
“害，别提了，撒了几网出去，也没捞着几条鱼。许是今日不宜结网捕鱼，便早些回来了。鲜鱼还是有几条的，这几条大的您拿回去。”
“那行，我看看。”
船身轻晃起来，甲板上陆续响起了脚步声。听那声响，并不止一人。
不多时，方才说话的人声音竟冷了下来。
“老周头，怎的地上有这么些血迹？”
躲在舱底的众人心中都是一惊，已有人将手搭上了刀柄。
“害，倒是捕了几尾大的，颇费了一番功夫才拖上船来。它们挣得厉害，我只得几棍子敲了才老实，留下这么些血来。”
说完，老周头打开船舱门，率先走进船舱，身后跟进一众守卫在船舱里各处查看。
舱底的众人皆是屏气凝神，纵是吸进了头顶木板缝里洒落下来的陈灰，也只敢捂着口鼻拼命隐忍，不敢发出一丝响动。
老周头从角落拖出了一只竹篓子。
“诺，就这几条，大人可要？”
守卫看了看竹篓，果然是几条肥美的大鱼，身上都是鲜血淋漓。
守卫中有人笑了起来，气氛一瞬又变得轻松起来。
“还是捕了些鱼的。我还是要你上头那几条活的罢，新鲜些。多少银钱？”
“害，大人说这话就见外了。不过几条鱼，权当小人答谢大人平素的照应，哪还要银钱......”
“哈哈哈，老周头呀老周头......”
脚步声响起，众人纷纷走出了船舱。
渔船重新轻晃起来，通过城门处的闸口，终是进了城。
顺着河水，渔船很快驶到小院门前。
太郎唤老周头停了船，对着龙井禀报。
“主上，我们藏在城门外的南宫府衣衫暂不便去取，好在之前小院留了些日后开府用的。莫不如在此处换下衣裳，处置掉身上的脏衣，另寻空当再去处置城外的衣衫？”
“好！快些，一一这伤得尽快回去让大夫诊治。”
龙井冷冷开口，脱下身上带血的暗红外衫递给他。
太郎迅速领命，与众人皆脱了外衫包了，闪身进了小院。
不多时，带着数身干净的南宫府衣衫回了船舱。
渔船继续行驶起来，在宅院门前停下时，众人已换好了衣衫，陆续登上岸去。
太郎最后出了船舱，扔给老周头一只钱袋，竟是满满数十金。
“多谢。捕鱼辛苦，不若回乡颐养天年，这些银钱该是够你晚年无忧了。”
“今日之事，你只当从未见过。若是走漏了风声，你该当知道下场。”
那老周头却是既无大喜也无大忧，只从钱袋中拿出一金，将剩余的连同钱袋扔回给了太郎。
“老周头只爱捕鱼，不爱多管闲事，更不爱与人嚼舌头。这一金便当今日酬劳了。”
见太郎盯着他细看了几眼后准备离去，他重新开口。
“小桃是个好姑娘，望大人对她珍之重之。”
见他转过脸来，脸上有些讶异，老周头笑了起来，眼角的皱纹深显。
“我那日日有鲜鱼，她要买随时过来。”
龙井抱着柳一一，只在入门时对着侍卫语气不善的轻吼一声请大夫，随即疾走走进宅院，一路上再未多言，面容更是冷酷不善，所遇侍从侍卫皆慌忙退避。
他抱着柳一一踏上起风楼二楼时，小桃正在露台处打理柳一一种下的花花草草。
“姑娘回来了？晚膳想吃什么？晚间想与公子在这下棋、作画还是品茶？我好提前预备过来。”
小桃动作未停，手下麻利而熟练。
等了半晌，仍未等到柳一一的答复，她有些疑惑，走出露台向房门大敞的柳一一屋子而去。
“姑娘？姑......”
“姑娘！”
小桃疑惑的声音在看到柳一一时瞬间化为惊呼。
她正被龙井轻放在床榻上，面色苍白，娇喘微微，眉头紧皱着，身上的麻色衣衫沾了不少血迹，肩头衣衫破损，赫然伸出一截箭身，
此刻伤口正在向外缓缓溢出鲜血。
小桃快步奔了过去，跪倒在床榻边，脸上濡湿一片。
她不明白两个时辰前还活蹦乱跳与自己道别的姑娘，为何转头便会是如此虚弱的模样。
她哭着，轻声开口：“姑娘，姑娘，你怎么了？方才不还好好的么？”
柳一一最见不得身边的人哭，转过头去看她。
“没事，小桃，受了点伤，有点疼罢了。”
小桃见她肩头肿得老高，隐隐能见到嵌在皮肉里暗黑色箭头，更是垂泪不止，口中却已安慰起她来。
“是，姑娘，没事的，小伤，等大夫来看过便好了。”
柳一一点点头，伤口处痛感却加剧起来，只得紧皱起眉强忍。
龙井连忙又从素瓷瓶中倒了些药粉，涂抹在她伤口周围，为她减轻些伤痛。
太郎匆匆跑进屋内禀告：“主上，不能再耽搁了，若再不回南宫府，恐引他人怀疑。”
龙井却是不闻不问，只不断扯过衣袖为她轻拭额上浮起的汗，紧盯着她忍痛的脸，恨不能替她分担疼痛。
柳一一抬手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冰凉刺骨。
“泽一，我这不要紧，待会大夫来看过就没事了。你快回南宫府去。”
见他面上有些犹豫，她轻笑着激他。
“快些去，别让这么久的筹划落了空，也别让我白白受了痛。”
他终是下定决心，低下头在她额间一吻，唇也是一片冰凉。
“待会好好听大夫的话，再，再疼也要忍过去。南宫府的宴席一结束我便回来。”
“好。”
在太郎的再三催促下，他又对着柳一一与小桃叮嘱了许多，终是在日暮时分与太郎一同出了门。
大夫终于到了，竟就是当日在回春馆替她号脉的那一位。
打发了小桃去为大夫倒茶，她这才小声向他问起腹内胎儿的情况。
她知道身怀六甲最忌奔走，但却不能眼睁睁见着龙井遇险而不顾。
此次非但多番奔走，还受了伤，不知是否会伤到腹中的孩子？
大夫细细为她号了脉，再三保证胎儿无虞后，她才最终放下心来，一时觉得肩上的伤都不甚疼痛了。
“大夫，我这身孕之事烦请为我保密，近日我想亲自告知夫君。”
大夫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检查起她肩上的伤口来，神色也渐渐凝重起来。
“夫人，你这肩上的箭伤不轻。箭头看着另做了处理，不似寻常的两翼箭，像是北原朝廷惯用的三叉箭。从前见过他人身上取下的箭头，中有尖刺，外有小刃，拔箭时需以利刃划开皮肉......”
小桃刚进屋子，便听得大夫如是说，一时心惊得洒了些茶水出来。
她将茶盏匆忙放在桌上，不顾手上被烫出的一片红印，上前对着大夫发问。
“大夫，没有别的法子了吗？姑娘哪里受得住划开皮肉来拔箭？不能直接将箭头拔出来吗？”
大夫紧皱双眉，摇了摇头：“若是直接拔箭，尖刺利刃勾连住皮肉，疼痛更是难忍......”
屋内安静下来，几人竟是一时无话。
柳一一用力咽了几口唾沫，强压住内心的恐惧打破了沉默。
“劳烦大夫为我拔箭。该不该划开皮肉全凭大夫做主，只是希望大夫快些，别让我那夫君瞧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