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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刺杀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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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将军的寿辰在即，各将军府都派人前来恭贺，便连北原朝廷也都派了使臣，各方在瀛洲第一次丹青大赛后的数月，便又重聚在了一起。
龙井与柳一一四人正在起风楼屋后的膳房围炉闲坐。
柳一一手捧热茶，听龙井说得认真，又时不时瞥一眼炭盆。
“如今各方面上都是一派平和，可私底下都在暗自筹划。”
“上回南宫将军府在战事上大获全胜，又办了丹青大赛，那之后瀛洲各地有不少能人异士来了南宫府。”
“眼见南宫府形势日渐向好起来，其它将军府便坐不住了。才数月，镰仓将军府就接连有两位公主分别嫁到了唐氏将军府和吴氏将军府，大有拉拢各府壮大的意图。”
“此次南宫将军生辰，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摸一摸各将军府和北原朝廷的态度和底细。”
龙井说完，从柳一一手中拿过茶盏，盏内的茶果然如他料想的一般已经微凉。
他将凉茶倒入茶盂中，从茶壶中重新续上一杯热茶，将茶盏重新递回给她。
“当心烫。”
柳一一点了点头，自然而然地从他手中接过，抬到唇下吹了吹，小口啜饮起来。
龙井继续开口。
“这两日各府的人都会陆续前来，我与太郎会忙上许多，或不能早些回来。好在你二人在宅院里有侍卫护卫着，我们也能放心些。”
“只是城中必是人多眼杂，诸人的身份也复杂。一一无事便尽少出门，要什么就遣侍从去买。像从前那般带着小桃二人在集市玩到深夜，或是喝得酩酊大醉的事，可再不能有了......”
柳一一吐了吐舌头，偷偷瞥了瞥小桃，想着她从来都是被自己强拉着在外疯玩，此刻也不得不与自己一起听龙井的唠叨。
“好，泽一，真的，我最近一定乖乖的，守在宅子里等你回来，轻易不出门。”
柳一一急忙开口，眼睛直勾勾盯着火盆。
“熟了吧？”
龙井轻笑着叹了口气，知道她不愿再听了。
他拿过火筴，在炭盆中拨了拨，从底部的草木灰中夹出几只外表烧的焦香的地瓜。
柳一一早已按捺不住，急急伸手就要去拿，却被他一把拦住。
“等会儿，烫。”
他自己却拿起一只大的，边向它吹凉气，边在双掌之间反复拍打，直到再不烫手，他将地瓜对半掰开，地瓜金黄软糯的瓤露了出来，甜香四溢。
看着柳一一期许的目光，他将两半都递了过去。
“吃吧。”
夜深了，龙井叫过太郎。
“太郎，我与你一同去你院中，看看后日之事是否安排妥当？”
龙井叮嘱柳一一早些梳洗就寝，他晚些时候便会回来。
柳一一梳洗完，缩在床榻上的被子里等着龙井。
她的双手伸到里衫之下，抚摸着腹部的皮肤，感叹着肤下的神奇。
“砰”的一声乍响，一扇窗被风猛的吹开，凌冽的风刮了进来，竟比早些时候寒凉上不少。
她想起龙井出门时所着的衣衫并不厚实，更没了睡意，索性起身穿好衣衫，取出衣柜里的大氅，一个人下了楼。
起风院中风渐渐更大了，她将衣衫拢紧，从中将廊道快步走向院外。
“夫人。”
院外值守的侍卫见她出来，恭敬的向他行礼。
“泽一可是还在太郎院中？”
“回夫人，井大人与太郎大人一并入了院子，并未出来。”
“嗯。多谢。”
她见侍从也穿得单薄，继续开口。
“天气乍寒，你等轮流去添些衣，莫病倒了。”
侍卫均是一愣，似是一时未能反应过来。他们当值多年，并未有过府中贵人与他们说过这些。
他们回得愈加恭敬起来。
“谢夫人。”
柳一一只点了点头，快步向着不远处的院子而去。
院门并未关严，她闪身走了进去。
太郎住着的院子不大，却有一挂小瀑布在院角，很是清雅。
她快步走上院中小径，径直来到屋门前。
屋内的两人正在说话，因为有院中瀑布的声响，那声音听着更小了，柳一一靠近了房门才勉强听清。
她刚准备推门入内，却听得屋内正说到自己。
“主上为何不将这些告与柳姑娘？她便能更懂城内外的凶险。”
龙井的嗓音有些低沉：“我不愿她知晓这些腌臜事，她只要开开心心在宅院里便好。”
太郎的声音大了些。
“主上不该自轻。不过是诸侯之间的相互倾轧、明争暗斗之事。明诛暗杀，自古便有，并无对错。”
“此番镰仓将军府与唐氏、吴氏二府联姻得如此仓促，意图不言而明，加之近来这三府在南宫府边疆各处挑起事端，南宫将军若再不动作，来日恐怕深受其害。”
“南宫将军已严明，此次计划成了，便授您副将之位。如此，离我们光复龙井家便更近一步了。”
龙井知晓太郎所言非虚。他并不甚在意副将之位，只是若要成就大事，必得先走上高位。
他不再多虑，示意太郎继续。
“镰仓将军府此次派了长子镰仓玮来贺，唐氏将军府来的则是次子唐洛。这唐洛虽非嫡系出生，却因其生母受唐将军多年宠爱而备受器重。”
“唐骆生母从前是镰仓将军府的乐师，被那镰仓玮污了清白要强行收房，她不从而被那厮卖入了烟花之地，后在辗转中遇到了喜好音律的唐将军。”
“唐洛生母本就痛恨镰仓将军府中之人，若是此次唐洛被镰仓玮击杀，他的生母必不罢休，二府先前的联姻不仅起不了作用，更有可能关系破裂，再无修复可能。”
“唐洛一行估摸会在后日酉时抵达城中，我们只需在那之前，埋伏在城外竹林动手，便可事成。”
“主上请示下，是否依计行事？”
柳一一浑身寒凉，身子发着抖，面上更是白得吓人。
她抬手用手捂住了嘴，才忍住将要脱口而出的惊呼，脑海中只不断回旋着听得的几个关键字眼。
......明诛暗杀......唐洛。
她站在原地未动，等着门内那人的回应。
“依计去准备罢。”
龙井的声音不大，却令她如坠冰窟。
起风院外的侍卫再见到柳一一时，她已失了先前的神采，看着有些精神恍惚。
“夫人......？”
侍卫仍念着她方才的关切，有些担忧的开口。
柳一一这才拉回思绪，却见着侍卫正小心翼翼盯着自己。
她强扯起一丝笑，将手中大氅递给了离自己最近的侍卫。
“泽一与太郎在商谈要事，我不便进院打扰。若是稍后泽一出了院子，快些将这大氅拿给他御寒。”
说完，她缓步走进了起风院。
进了屋子，她外衫未脱便钻进了被子里，却仍在瑟瑟发抖。
有泪低落下来，不断滑进了头下的枕头里。
她轻声自言自语起来。
“哭什么？不是说好了，不论发生什么事，都要陪着泽一走下去吗？”
“太郎不是说了吗？诸侯之间的相互倾轧、明争暗斗之事。明诛暗杀，自古便有，并无对错。”
“泽一若是不做，总有人做。他做了，便能登上副将之位，也能离他的大计更进一步。”
“柳一一，不准害怕，更不准怕他。你知道的，他从来舍不得伤害你的。”
“不准哭了......”
......
一双手缓缓伸进被子里拥住她，柳一一竟不知他何时已经进了屋子。
“你去给我送大氅了？这么近，不妨事的，何苦出去吹冷风。”
他将她轻轻翻过来，刚预备落下吻，却见着她哭得凄惨的脸。
他的语气一瞬慌了：“怎么了一一？”
柳一一一把拥住他，索性大哭起来。
“我做了个噩梦，醒来都看不到你，你怎么才回来......”
龙井这才放松下来，轻抚上她的头顶。
“一一别怕，只是梦而已，我回来了。”
柳一一点点头，渐渐止住了泪。
“外衫也不脱，明早起身时该会着凉了。”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沙哑，伸手为她脱去外衫，手也在她身上游走起来。
幔带被扯落，挂起的帘幔缓缓垂落。
计划那日正是南宫将军寿诞，莫说南宫将军府中张灯结彩，便是那城内的街巷也都热闹异常。
欢庆声一声声传进宅院来，惹得柳一一心绪不宁。
过了午后，她愈加不安起来。
龙井瞧出了她的异常，却不能多加耽搁，只先安抚几句后，便与太郎带着一群侍卫出了宅院。
柳一一在起风楼二楼，见着他们一行人离去的背影。
她知道他们身着的南宫将军府外衫下，另有镰仓将军府的暗红色衣衫。
那是晨间龙井更衣时特意支开她穿上的，她却又特意偷偷看了。
一行人走到议事院的角落时，最后一名侍卫却突然拐到了一侧廊下，隐在廊柱之后。
左右查看许久后，才折向另一处院落。
那鬼鬼祟祟的模样，令柳一一瞬间警觉起来。
她匆忙下了二楼，跑出起风院，顺着那条石子道快步绕到那名侍卫去往的院落。
刚从另一个小门进了那处院子，便瞧见了隐在假山下的两个身影。
两个身影都身着南宫将军府的衣衫，脸面却隐在暗处看不清。
她偷偷摸到假山背靠的院墙处，在狭窄的缝隙中将他俩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