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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遍寻不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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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飒，我饿了。”
她抬头看他，见他面上一愣，很快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急忙揽过她向府内走去，口中仍在与她说话。
“辛苦一日，定是饿得厉害。我已吩咐膳房做了你爱吃的，正热着，回了寝殿便能吃了。”
“训练累不累？可还能吃得消？有没有人为难你？”
“......”
待二人回到寝殿，桌上已摆了半桌子菜，是他一早命膳房预备的，都是造型各异的菜色，光看着便令人食指大动。
在桌前坐定后，忘忧一改以往的食不下咽，大口吃着桌上的饭菜。
对她而言，饭菜经过口中虽没有味道，落到腹内却饱满充盈，比空腹饿着肚子的感觉，好了太多。
她吃撑了，不自觉抚摸起自己的腹部，看向北原飒，却见他正讶然的看着自己。
见她看过来，北原飒面上笑意盈盈：“从前见你用膳，都只略动几筷子。今日见了，才知原来你也能吃下许多的。不会他们不给你用膳罢？”
忘忧内心“咯噔”一下，感叹北原飒料得真准。
她看了看桌面，半桌子菜竟被自己吃了大半，一时羞赧得脸颊微红，只得低头答了：“我，我从前终日都没怎么动，又会另吃些糕点果子，膳食自是用不了多少。今日动了许久，饿得也快。”
北原飒哈哈一笑，抬手在她鼻头点了点，又将她带进怀里：“逗你的。如此很好，平日便该多吃些。”
语罢，揽着她起身，预备走出殿门。
“阿飒，你都没吃多少”，忘忧忍不住提醒他。
他不以为意，仍是揽着她出了殿。
“如你所说，一整日都在主殿处理朝务，未曾怎么动，又吃了些茶点果子，膳食自然用不了多少。”
她浅笑起来，点了点头，任他带自己拐过长廊，进到后边的庭院里。
二人在院中的小径上漫行消食。
看到叶子繁密，却没有一朵花的大片雏菊时，二人相视一笑，不用说话，却知晓对方心中所想。
漫行了小半个时辰，他领她在院角的亭子里坐了。
入秋后，亭子里的座椅早已铺上了厚实软垫，他俩坐着并不觉得寒凉。
几名侍从进了来。一人取来两身厚实披风，一人很快在桌上置了只小巧炭炉，另有一人为二人奉上热茶，将茶壶放回炉上热着。
一应安置妥当，侍从又悄然退出亭子，在不远处的廊下候着。
他亲为她系好披风，将她揽紧在怀里，用自己身上的披风半裹着她。
今夜他手中的力度较往日更大些。她身上的带伤，分明觉得有些疼，心下却觉得欢喜，不舍得开口让他手下放松些。
今夜空中没有月亮，四周没有月光，愈加衬得亭子里各处烛光温馨起来。
二人将头依偎在一处，共同看着炉上茶壶中蒸腾起的热气。
“忘忧”，他轻唤她一声。
她学着他，柔声回答：“嗯？我在。”
“我很欢喜这样的日子。朝事再繁琐，夜间这样抱抱你，烦忧便消了。”
她将头靠在他颈窝里摩挲了会：“嗯，我也是。”
她重新补充一句：“只要与你一起，我便欢喜。”
不过才安静一瞬，北原飒正欲再说话时，肩上却传来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侧头看她一眼，见她已然熟睡过去。
他眼中的笑意温柔，顺势在她发顶落下一吻，将手臂自她颈下穿过，小心地将她打横抱起。
怀中的她哼唧一声，自然地将头在他的胸前拱了拱。
他笑意更深了些，摇头制止欲上前帮忙的侍从，轻柔抱起她，向寝殿走去。
此后每日，忘忧都早出晚归。
晨起天还未亮，北原飒便会亲自将她送上府门外的马车。
入夜许久后，来接她的马车里，也总会交替出现春、夏、秋、冬四人。
如春所言，训练变得日渐严苛起来，甚至不只她，便连一同参训、有些功底的人，都免不了被鞭子、刀背责打。只是忘忧仍是每日被责打得最为厉害。
她的伤从不敢现于北原飒眼前。
担心就寝梳洗时会露馅，她索性在每日回王府的马车上梳洗更衣，回府后再谎称训练过后汗湿粘腻，已在营里梳洗过。
对于忘忧的这这番说辞，北原飒并未疑心，他已被近日繁杂的朝务弄得疲乏。
近些日子起了传闻，说南宫府将军身子不好，正欲考虑传位之事。
近几年，井泽一组建的船队商队影响日甚，呼声日渐大了起来，却也另有资历更老之人并不信服。
南宫府内，其余各将军府之间、将军府与朝廷之间，关系微妙变化起来，他不得不多费许多心思应对。
说回忘忧，她因身上带着雪蛊，伤口愈合极快。往往次日醒来，前一日上过药的伤口便几近痊愈，而其他人仍是伤痛难忍。
一番隐忍训练下来，她虽每日受责打，倒也承受了下来。
一众人等，便连寒、影两名护卫，都对她刮目想看起来，认定她自有一番练武天赋。
忘忧入营训练的第十五日，龙井一行在日落时分到了南宫府府都。
马车内，念一正在吃着点心。龙井在他身边，又在摩挲手中的那方白色丝帕。
他这一路一直在思索同一个困惑。
当日在北原王府门口见到的白衣女子，究竟是谁？
飒亲王说她是诸葛家的人。
可她为何在见到自己时目光躲闪，又仓促离去？
她既暂住在北原王府，为何当时不是选择就近回府，而是隐身在市集之中？
对于一一的身姿形态，他绝不会弄错。
那日的白衣女子，分明与一一的身姿形态一摸一样，便连帷帽下瞥见的一眼，也是一一的模样。
不过，那双眼眸是异色双瞳，不同于一一。
帷帽下的发丝雪白，也不同于一一......
车马刚到城门，便已有南宫府的侍从侯在那里。
“井大人安好，南宫将军派小人在此恭候大人。”
“将军已在府中备了筵席，为大人接风洗尘，夫人和小姐已先行到了将军府上。”
龙井心想，明日将丝帕拿给小桃看了，便该水落石出了。
他将丝帕小心收回怀中，对着窗外正色道：“谢过将军美意，卑职恭敬不如从命。”
南宫府的正殿中，一片觥筹交错。
南宫将军在正中主座上，虽咳嗽不止，却仍对龙井夸赞有加。
“咳咳，此番王上寿辰，井副将不辱使命，在王上面前说起我府游走在各洲、各府间的商队。咳咳，不仅王上褒奖有加，便连其它三府，咳咳，都来了飞鸽传书，有意与我府互通有无。这第一杯，便敬井副将。”
“敬井副将！”
“敬井副将！”
殿内一应副将并参将一同举杯。
“谢过将军，谢过众位同僚。”
龙井眼底浮起一丝无奈，仍举起了杯，拱手将酒一饮而尽。
几年前，他以贸易互通为由，建起了第一支船队，往返于瀛洲与九洲之间。
旁人都当他为南宫府开拓商贸，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想要的，从来不是什么商贸。
他想到的，只是将他的一一找回来。
可九洲太大了，与瀛洲隔得太远了，他总找不到她。
他便将船队从一支，变成了两支、三支、五支......直到现在的二十支。
登陆九洲的的码头从一个两个，变成了如今的六个。
他找了这么久，船队往返了这么多次，仍旧找不到一一。
他想，一一会不会不在九洲了？在瀛洲？在蓬洲？
他又将船队另外开向了蓬洲，在瀛洲建起了商队。
各船队商队往返于三洲各地。
说来实在嘲讽。他命往返各地的船队商队，在不同地域间，贩卖不同的货物。
本意是为筹措钱资，供给船队商队花销，更便于建立更多的船队商队。
结果出乎他意料的好，船队商队建得越来越多，赚的银钱越来越多。
多到甚至超过南宫府府域赋税，不再愁于银钱短缺。
多到甚至引起了北原朝廷和其它将军府的关注。
可他最想要的一一，却始终遍寻不到。
他怎么可以不找到她？
他早已找过小桃，将从前的一笔一笔算得清楚。
几载樱苑的衣食起居，是她一笔一划赚回来的；
太郎和大姐，是她散尽银钱赎出来的；
初入将军府换的好差事，是她花钱打点的；
副将这个位子，乃至副将府得以修好，是她费尽心血在丹青大赛拔得头筹赢来的......
如今他赚回的银钱不计其数，再不需要她费心赚取，只想悉数拿给她花，可他却再找不到她。
舞姬在殿中献舞，灵动飘逸，摇曳生姿。
一众人等都看得入神，只龙井心不在焉，一杯接一杯的灌着酒。
南宫绫与思一、念一正坐在旁边坐席，见龙井皱着眉只顾喝酒，只得轻声提醒他莫要多喝，需小心身子。
龙井瞥她一眼，只淡淡说了一句：“无妨”，又接着自斟自饮起来。
南宫绫见劝解不过，起身坐到他身侧，惹得他眉头皱得更紧。
龙井又欲倒酒，却被南宫绫先行夺过酒壶。
龙井心下不快，压低声音对她开口：“把酒给我。”
“你已喝了许多，别喝了”，南宫绫仍将酒壶护住。
龙井不再言语，伸手来夺。
南宫绫也是不退让的脾性，并不给他。
一来一去拉扯间，南宫绫手下一松，半壶酒悉数洒在了龙井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