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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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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生活恢复了正常,埃美特与罗斯终于能够平静下来,他们与我一同上学,毕竟校园生活要比职场单纯多了,更不容易暴露我们的真实身份。
我们不会总是使用相同的故事。当初只有卡莱尔和我的时候,我假装是卡莱尔已故妻子的弟弟。之后,埃斯梅的加入,我再次成为卡莱尔妻子的弟弟(只是这次,妻子是活得好好的)。随着家庭变得越来越大,解释就变得越来越复杂。现在我、埃美特、罗斯都是卡莱尔与埃斯梅收养的孩子,我很高兴是这样的,我内心一直把卡莱尔、埃斯梅当成自己的父母。
卡莱尔仍醉心于医学。当然了,我仍喜欢收集汽车。罗莎莉在机械方面很有天赋,因此也很喜欢汽车(比起驾驶或收集她更喜欢摆弄修理)—— 这是她和我唯一的共同之处。埃斯梅热衷建筑艺术和装修——房子都由她负责。她喜欢还原复古的装潢。埃米特热衷竞争——以任何的方式。
我们重复着继续上高中。埃美特、罗莎莉成熟得几乎象学校的教师,他们上高中二年级,我则是一年级,我们三人同乘一辆车。照例是我开车,他们坐在后面,挨得多么近都觉得有距离。埃美特时不时地亲吻罗莎莉的秀发或红艳的嘴唇。埃美特突然毫无征兆地想起了昨夜的缱绻缠绵,令我不得不咳嗽了一下,提醒他注意,他很不好意思起来,扭动一下身体。
(这种天赋有时真的很讨人厌,如果你想这么做,你成功了。)
埃美特一边想着一边要推开罗莎莉,敏感的罗莎莉立即出现不悦的迹象,挑起一侧眉毛,看着埃美特。埃美特有点慌,紧紧地把罗莎莉抱紧了。我无声地笑了一下,我感觉我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越来越看不惯年青人的过分亲昵的流露。
埃美特正在试图转移注意,他在罗莎莉的耳边小声的说“下午逃课,去看场电影如何?”
没等罗莎莉说话,我不悦地说“你好像有场预约的摔跤比赛没有时间进行了吧?”
埃美特眼睛一亮,但罗莎莉立即说“我喜欢逃课只为了看场电影,我是人类时,最喜欢一边吃东西一边看电影,只是现在有点困难。”
埃美特笑了“我可以为你弄瓶红色饮料,如果你同意的话。”
罗莎莉推了他一下“我的记录可是完美无暇的,我不想因笑场吓着别人。你知道我最喜欢吃什么吗……”
在罗莎莉喋喋不休的讲叙中,我想起了一则笑话,说女性说起话来就象是500只鸭子,偏偏我的兄弟这么爱这美丽的500只鸭子呢。
看来下课后,是我一个人独自回家了,这样好像更好些。终于从晕晕欲睡的课堂中清醒过来,终于听到了下课的铃声,这堂课是如此的无趣,也可能是我烂熟于胸了吧。我清醒了一下,随着人流走过操场,准备回家,却看见有两队正在足球比赛。场上的队员个个精神抖擞,穿着红色球衣的2号正带球突围,闪转腾挪,脚法灵活,白色球衣队在周围穷追不舍,很快球落入对方掌控中。2号奋起直追,在右路抢到球后,以闪电般的速度从右侧突破,他的速度很惊人,就像一团红色的疾风。我看着他,恍惚间觉得那是人类时的我,此时,对方后卫线空虚。我站在场外,将双手拢在嘴边,大声地喊“攻入禁区、攻入禁区!”
太棒了,2号抓住空档攻入禁区。提脚怒射,一个漂亮的“香蕉球”,但对方守门员扑过去,伸手碰了一下,球顿时改变了方向,撞到了门柱,弹了回来。我大叫了一声,非常遗憾地向空中挥了下拳头
比分一直僵持着,双方都不能突破,唯独那个球滚来滚去,自由自在的。我在场外高声呐喊,一点不比他们轻松。这时球被6号队员一脚踢出界外,滚到我的脚边,我不加思索地将球踢加场内,没想到的是,力量有些大,球直奔球门而去,“咣”的一声,重重地撞在门柱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见鬼,干嘛用这么大的力气?)
我怔了一下,在多人这种的想法中狼狈逃掉。在回家的路上,我十分懊恼,我曾经是那么热爱各种运动竞赛,可是现在我却不能参加人类比赛,我得到了超人的力量、速度、失去了与人类同台竞技的可能与机会。
我推开家门时,卡莱尔正准备去上夜班,他敏锐地发觉我的异常,他回头看了看埃斯梅(他怎么了?可以劝解一下吗?)
我当然知道埃斯梅的回答,我不想让他们为我担心,我低声地说声“我没事”就飞快地掠回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的床早就搬走了,我不需要睡眠,只需要一张宽大的沙发就可以了。我把自己陷进了沙发,双手交叉枕在脑后,还是闷闷不乐。
“铛、铛”我知道是埃斯梅来了。我只好坐起来,比较规矩地坐好“请进”。埃斯梅轻轻地走过来,“我可以跟你说句话吗?”
她靠着我坐下来,她情不自禁地将手放在我的额头上,我笑了一下躲开了“记得吗?我们是吸血鬼,不会生病的。”
她也笑了“你也应该记得,我曾经是人类的母亲,你还好吗?为什么不太开心的样子?”
“没什么,我看了一场足球比赛,想起现在的我却不能参加。”我老老实实地承认。
“俗语说有所得必有所失,是对的。我们不能完全离开人类生活,又不能与人类亲密的接触。你知道吗?我刚转变时,发现自己不是人类,震惊、害怕、无助、恐惧,幸亏有卡莱尔与你,让我很快适应了这种与众不同的生活。”
我摇了摇头“说来惭愧,我当时对你并不友好”
“这正是你矛盾、你的善良造成的,卡莱尔说过你对现在的自己并不满意,同样,我十分理解你的感受”
我嘟囔着“请不要试图美化我、安慰我,我…..”
“爱德华,你不知道吗?我第一眼看到卡莱尔时,就有种回家的感觉,你可能会笑的,我是人类时,在16岁遇到卡莱尔时,就感到很温暖很开心,仿佛他不是冷冰冰的医生,而是我的亲人,那时我还小,此后我的婚姻我的生活都是噩梦,直到再次遇见卡莱尔。我很高兴是卡莱尔转变了我,让我与他永远生活在一起。而我第一眼看见你时,我就想把你搂进怀里,告诉你我就是你的母亲,当时你并不高兴,我很害怕,担心你不让卡莱尔收留我,但我的内心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你很善良,我一直想告诉你,我是多么爱你,就如同是自己的孩子。是的,现在又有了罗莎莉与埃美特,但我想我最痛爱的还是你”
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小声地说“我知道,我不配得到你这么多的爱”
埃斯美拉起我的手,认真的说“你离家出走的那几年,我每天都担心你在外面是不是生活得好?有没有危险?担心你遇见别的血族,发生冲突,或没有毁掉证据,被意大利发现,我还担心你饮食住宿各项活动,但我不经常说出来,因为卡莱尔也是这么想的,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我们是在内心彼此安慰的”
她叹了口气,接着说“自从你走后,我们没有过圣诞节,因为这总让我们想起你,想你快乐地跃上房顶,装点各种形状的彩灯,想你同我们一起去砍圣诞树,一起装饰房间,你总是那么绅士,我想你并不喜欢装饰,但为了我的设计也是不遗余力的。你的身影从来没有离开过我的视线。”
“我更惭愧了,没想到给你们带来了这么多的痛苦。”
埃斯梅用力地拉紧我的手说“我不是想让你内疚的,好像欠我们什么,不是这样的,我是想告诉你,有些事情,上帝从来都不再赐予改正的机会,无法改变的事情,你再懊恼也无济于事,不如坦然接受,你可以做你能改变的事,让自己快乐起来。我们都爱你,都希望你坦然面对现在的生活,快乐的生活,这里永远是你的家,你要与我、卡莱尔、罗莎莉、埃美特永远地生活在一起。”
我翻了翻了眼球,抽动嘴角,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长得让我们彼此厌烦?”
埃斯梅轻轻地打了我一下“和亲人在一起永远不会厌烦,我们之间的纽带比任何血缘关系都要强烈。我想说的是,如果你以自我挫败的方式利用现在的时间,就无异于永远地失去它。”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
我身体前倾,把双手插进自己的头发里,吐了口气,说出了埋藏心底很久的话“其实,有时…..我也很内疚,为死去的被我杀害的人……我对我的内心价值有所意识,它一面使我感到不公正的贬低,一面又在一定程度上抵消了这种感觉,这颗心有时忏悔它在追求什么:它会不用理由无端端地干坏事,为了口腹的刺激而犯罪。它可耻、邪恶而我既爱它又憎恨它。我有时相像我的毁灭……”
埃斯梅及时打断我无法控制的自责“恶本身是不存在的,被当成恶的东西本身是善的,只是当把它放在不合适的地方,与其它被造物不能和谐共处时,就被当成了恶。卡莱尔是用这种理论说服我的,我想让你明白,我们被创造出来,必然有理由生存下去,我们可以与人类无害,你现在也做到了。过去的事无法挽救无法追悔,我的孩子,神都会原谅年青时的过错,况且,你并没有伤害严格意义上的好人,不是吗?不要让这种想法再盘踞你的头脑中了,可以吗?”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嘟囔着“谢谢你的劝解,确实我感到好多了。”我停了一下,接着说“做个好人……如果还可以称之谓人的话…..比有负罪感好多了。”
我放下手臂,把它们放在自己的膝上,又跳到了另一个思绪“随着我在外流浪时间越来越长,家…….逐渐化为一个熟悉又陌生、遥远而又亲切的梦。夜深的时候,我心情很差,恍惚之间,脑子里闪过的总是你温柔的笑与卡莱尔熟识的淡定,家的味道就萦绕在周围。你与卡莱尔给我的爱很永久,很无私,从来都不需要有回报,我一直都拥有这种爱……只是我渴望自由,渴望那种完全没有束缚的自由,我知道并理解你们的关心,却不能接受。我把这种爱当成一种负担,我带着一种摆脱一直往前走,而忘记了需要回头,去看看那些留在身后己经很远的身影。最终……我知道了,你们的爱让我有了归属感,我终于回家了……谢谢你们无条件地重新接纳我。”
在我艰难地表露自己情感时,埃斯梅没有打断我的话,她只是用力握住我的手,鼓励我把想说的话说完。当我说谢谢时,她用手臂搂住我,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抚慰我,就象我是一个做错事立即得到原谅的小男孩。
埃斯梅等我呼吸平稳下来说“即使全世界都抛弃了你,家的大门永远是向你敞开的,你一定要记住这一点。”接着她用快乐地口吻说“现在说点轻松的话题吧,我们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让你尽早结束单身生活。”
我不由得吹了一声口哨“单身男人必须得找个女性成家,这是举世公认的理论吗?你介意我找个人类还是同类?或是非人类非同类?或是什么的?”
埃斯梅不禁笑了起来“当父母的总是希望自己的孩子成立家庭,这样才是完整的生活,美好的婚姻可以让双方更愉悦,共同面对困难,至于你想找什么样的人,我们不提任何意见,只要你喜欢。”
“哪怕是三条腿的怪物?”
“你的审美水平果真如此吗?不过,只要你喜欢,我与卡莱尔都会无条件接受的”
我们都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