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孩儿不愿 ...
-
一句话将染青的思绪打断，她若无其事得说道：“啊？没……没有……”
此事断断不能令玄夜知晓，否则以他的心性，定会直截了当得得取了凤瑜的性命。
“我只是惊讶我竟灭不了这火，许是哪里出了岔子……”明眸在眼中微微晃动：“夫君……听闻紫罗集火掌是由乾蓝冰焰和六翼霜蚣喷出的寒气修炼而成，要想彻底灭了这火，也许还需要一些特殊的材料。”
玄夜不耐得抬手附上应渊的胸口，试图施法将火种直接从灵墟内拔除，却不料被寒焰狂妄的火舌舔上掌心，烫得他眉心一蹙，他却蓦地怔住，
这冰寒至极的灼烧之痛，为何令他生了似曾相识之感？
染青极力掩饰着心下的慌张，连忙上前阻拦，定了定心神又道：“……我听闻空时城的城主蚩楼精通奇淫邪术，也许他知晓此掌化解之法，你留在此处好生看顾渊儿，我去去便回。”话毕起身将欲离去，玄夜却看出她面上的不寻常，大声冲着她的背影唤道：
##
“染青！你是否有事瞒我？”
背影顿了半晌，回身之时面上的笑容却毫无破绽，染青柔声道：“你不要多想，蚩楼曾是上古秘境的魔族，若能得他相助，必有助益，”明眸水波流转道：“夫君，等我。”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玄夜的心中越发慌乱，起身正欲追上前去，身后突然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他只得回身搀着应渊端坐而起，施法探向他的心口之中。
掌力雄厚，赤墨交缠的煞气从他的身后徐徐得腾起，又烟雾缭绕得将父子二人拢住。
应渊是自己的血脉，必不会被这煞气所伤，他恰到好处得催动着乾坤引，将他身上过盈的神力尽数抽离，待到煞气完全褪去，他的面色已恢复如常。
应渊轻轻拂去额上的汗珠，虚弱得说道：“多谢……”
玄夜定定得望了他半晌，低沉得问道：“应渊，你何时才愿唤我一声父亲？”
原本正在闭目调息的应渊闻此睁开双眼，闪烁着眸光对上了玄夜的视线，玄夜微微顿了顿，继续说道：“你不必急着回答我，但是，无论你愿不愿意，血脉相承都是不可改变的事实，待你伤病初愈，我希望你能即刻与我们回修罗之地，尊少主之位。”
应渊蓦地得睁大了眼睛，双唇翕动着踌躇，玄夜面上露出了一丝不悦，却不想在此刻与他争执，便说道：“这几日，你好好想想吧。”话毕，转身踱至了门口。
噗通 ——
玄夜的手刚触上房门，身后忽然传来一声闷响，还未待他回身，应渊有些虚弱又有些颤抖的声音又传入了耳中：
“父亲……”
听到这一声轻唤，玄夜的瞳孔骇动了一瞬，百感交集得落下手回看向应渊，只见他正直挺挺得跪在地上。他连忙走上前，双手扶肩想将他搀扶起来，应渊却起伏着胸膛跪着开口道：
“父亲……孩儿不孝。”
热切的双手从肩上移开，玄夜的心中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却强耐下性子，静静得听应渊继续说了下去：
“自孩儿懂事以来，便被教导身上担负的责任，到了刚会提剑的年纪便上阵杀敌，我心中挂念的，也一直惟有海晏河清、复辟六界……”
“孩儿从来不知在父母的庇护下长大是何种滋味，只曾悄悄在夜深人静时许愿，若有来生，愿来生可以和父母在一起……”他顿了顿，声音哽咽到有些说不下去，玄夜亦感怀，面上难掩动容之色，
应渊继续说道：“直到与您和母亲相处的这些时日，孩儿才知被父母疼惜和关爱，是这样幸福的事……”他嘴角绻笑将头抬起，清澈的眸中像洒了一滩星河：“父亲，有您和母亲在，是我此生，最快乐的日子。”
玄夜看着他眸中的星芒，心底最柔软处也被触动，伤感得问道：“……那你可愿随我们回修罗，从此一家团聚？”
此话一出，应渊眸中的星芒蓦地黯淡下去，他收回了视线沉吟了半晌，似是鼓足勇气才能道出心中的话语。
一滴泪水悄然得从眼角滑落，声音却坚定。
“孩儿……不愿。”
玄夜拧起眉望着他，胸口克制不住得起伏，应渊又开口道：“……纵使孩儿期待乌栖一枝，从此便可享人伦之乐，但……”
“即便大战休止，界内仍有许多生灵需要庇护，守万家灯火，保一方平安，早已是孩儿深入骨髓的信念。”
“所以父亲……我不能离开这里。”他抬眸望着玄夜，眼底是与染青如出一辙的倔强：“还请父亲，恕孩儿忤逆不孝之罪。”随即躬下身，深深得将头磕了下去。
玄夜看着在地上伏作一团的应渊，双拳不禁紧紧得攥了起来，拼命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只冷冷得回道：“你……果真像极了你的母亲。”
话已至此，再多叙难免要起争执，他拂袖转身，背对着应渊道：“你所思所想皆是封界的安危存亡，但你可曾想过，身为修罗少主，你的族人也需要你尽责。”
“应渊，我没能亲自教导你，是为父之过。但你记住，你口中的这些所谓责任，不过是有心之人利用你的说辞，这天下间，唯有我和你的母亲会对你无私奉献，也唯有修罗一族，永远不会背弃于你。”
“你好好想想吧。”
话毕，玄夜不悦得从竹屋中离去，不料刚踏入庭院，便撞上了青曌得意的脸。
玄夜微微仰起头，嘴边绻起一抹邪笑，讽刺得问道：“贤弟，我竟不知，昔日掌管六界的上神，竟也有在他人屋檐下偷听墙角的嗜好？”
青曌未在意他话语间的挑衅之意，只浅浅笑了一下，说道：“神魔向来不两立，应渊身具双脉，却早已做出了选择。”话毕，他冷寒得看着玄夜道：“修罗王，你说服不了他的，放弃吧。
闻此，玄夜面上的笑意更为森然，煞雾自周身丝丝缕缕得泛起，活像赤墨交缠的毒蟒在他身上飞舞盘旋。
他语气冰冷到令人不寒而栗得说道：“青曌，当初我一统六界之时，便该杀了你。”
青曌无惧得回望着他，场面霎时紧绷了起来。
这时，杯盏摔碎之声忽然自应渊的房间传来，玄夜眉心一蹙，合上眸深深得叹了一口气，将身上的杀意敛去了半分，又缓缓走向青曌身前，语气换为万般戏谑：“虽然我不记得你我之间发生过何事，但我一直在想，是什么让我如此厌恶你这张脸。”
他微微向前躬了躬身，脸亦贴向了青曌的近前：“今日我终于明白，让我厌恶的，不是你这副高高在上的神情，而是写在你面上的无能 —— 昔日想必你是躲在你姐姐的裙下才得苟延残喘，今日你又躲在我儿子的慈悲下苟且偷生 —— 青曌，你可知，导致六界倾覆的从来不是我修罗一族，而是 —— 你的无能呀。”
闻此，青曌已无法再稳重自持，他怒目圆睁、浑身颤抖得看着玄夜，玄夜却玩味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大步流星得离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孩儿不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