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不二]今夜的风筝不会飞》兆云间

2、第 2 章

　　虽然万般不情愿，但是切原依旧在第二天按照约定到了图书馆，还没有迟到。

　　按照前辈发的短信，来到了二楼，在最角落靠窗户的位置找到了对方，亚麻色的发丝被微风吹拂着，弯弯的眼睛迎着艳阳，整个人闲适又舒服。

　　靠窗的位置！切原眼睛一亮，这个他可以，这个他很喜欢。

　　既然能在这个位置，那前辈应该也不会多严格吧。

　　毕竟大家公认的，靠窗是最适合偷懒的位置，他在学校就坐在窗边，外面的小鸟和蝉叫，比英语老师那张脸可爱太多倍，让他无数次都幻想着，要是能跳窗就好了，只可惜，他在三楼，不敢。

　　切原蹑手蹑脚地走近，将书包小心翼翼地放在前辈旁边，杵着下巴，顺着前辈的视线一起望向窗外发呆，他宁可发呆，也不想学习。

　　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不二完全不知道他随意选的位置竟然会引出赤也如此多的联想，手指在桌上轻点，思考着昨天跟精市的聊天——

　　赤也的英语虽然能保持及格了，但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数学也非常一般，国文还算拿手。

　　“噗。”回想着精市难得苦恼的表情，不二的嘴角扬起得更厉害了，说实话，他也有点好奇，赤也是怎么做到说话奇奇怪怪，国文成绩还不错的？

　　起来接水的功夫，余光瞟见旁边有人，猛地转头，发现是赤也，撑在大腿上的手臂杵着脸，眼睛半睁不闭的看起来有些犯迷糊，顿时感觉好笑，“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而且，这才刚来，就……

　　困了？

　　“啊？啊对不起前辈！”切原挠挠头发，嘴角习惯性咧开，露出了憨乎乎的笑容。

　　无奈地叹气，不二挽起衣袖，示意赤也拿出作业纸，尽力忽视掉皱巴巴的痕迹，随手将错题圈了出来，“我们今天来玩个游戏吧赤也，真心话大冒险玩过吗？”

　　看着犯困的切原，不二眼睛一转，决定做些有趣的事情，“这些错题，如果你能在一个小时内纠正好，就可以问我一个问题，反过来，我问你。”

　　一听游戏就瞬间清醒过来，虽然不知道要问什么问题，但是，他立海大三年王牌切原赤也绝对不会认输！

　　摩拳擦掌地望向作业纸，切原头也不抬地放狠话，“本王牌的问题可是非常尖锐的，你可要做好准备啊！”

　　就这样，不二花了一上午的时间，免费听到了赤也的许多秘密——

　　最爱的睡觉地点是公交车，司机一说话，比英语老师都催眠。
　　曾经有学姐给他告白，他以为对方是来扣他分的，把学姐气跑了。
　　文太前辈热衷于送他兔子玩偶，跟他粗犷沉稳的气质一点都不搭。

　　“赤也，这次你又输了呢。”捂着快要笑抽了的胃，不二尽力让自己的声线平稳下来，不让赤也感觉到被笑话了，语调也保持着往日的温柔，但他的这些举动并没有被领情。

　　在切原眼里，对面的前辈跟仁王前辈他们特别像，都是大魔王！

　　可恶！

　　他怎么总输！

　　抬手将头发揉成一团乱草，切原没有办法，拉着凳子凑到前辈旁边，捂着嘴巴靠到旁边人耳朵旁，小声地说出最大的秘密，“前辈，我有特异功能！”

　　这还是他国一跟前辈们一起吃烤肉的时候发现的，他吃得特别撑，然后迷糊了一会儿，醒来就发现自己已经到家了，衣服都没换，就是人到家了！

　　所以，他吃撑后会瞬间移动！

　　可前辈们听他说完就只会笑笑笑，一点都不吃惊，真是的，那可是瞬间移动啊！

　　哈？

　　刚听见赤也的话，不二瞳孔紧缩，还真以为有什么秘密，眼睛警惕地望向四周。

　　可等赤也描述完……

　　“噗！”强忍着的笑意又全部浮了上来，不二真的很想知道小学弟的脑瓜都是怎么长的，怎么能有这么多奇妙的想法呢。

　　这种事情，他都不用问精市就能猜个七七八八，肯定是赤也吃完睡着了，真田他们把他背回家，然后他自己突然醒了，看着自己的衣服，不知道怎么想成了瞬间移动。

　　这可真是……

　　单纯的小学弟啊。

　　揉了揉旁边人的脑袋，不二假装震惊地张开眼眸，“赤也太厉害了吧！这么重要的事情以后可不能随便跟别人说，要好好守住这个秘密啊。”

　　“嗯嗯嗯！”点头如捣蒜般，切原满意地缩了回去，看吧，这才是听到绝密消息的正确态度，拍拍胸脯，一脸严肃的保证，“我嘴巴可严了，但是前辈不是外人啊。”

　　前辈不是外人。

　　听到这句话，不二的眼眸越发温软。看，他就说，赤也其实特别会说话。

　　每一句都能戳中心中的柔软。

　　可出乎不二意料，或许是输太多次了，小学弟真的有了点执念，最后竟然抓住机会，一鼓作气赢了他，望着摩拳擦掌眼睛闪烁的小学弟，不二突然升起些许警惕性，真是不知道赤也会问出什么问题啊。

　　结果下一秒，耳畔就传来一句小声的——

　　“前辈，你相信世界上有圣诞老人吗？”

　　哈？

　　他不信。

　　刚要说出口，下一秒，嘴唇紧紧抿住。名仓他们之前还问过他，要怎么在u17装成圣诞老人不被发现，他原本以为这是个整蛊，但是现在看来……

　　似乎是为了赤也。

　　一个能坚信自己会瞬间移动的少年，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圣诞老人，似乎也挺合理的。

　　既然如此，那就……

　　“前辈果然知道世界上没有圣诞老人了对吗。”额头朝前一顶，脑袋耷拉在不二肩膀上，切原的声音里带着可惜，“果然，大了一年就是会知道很多东西。”

　　或许，这跟大一年没关系，不二无奈地勾起唇角，抬手摸了摸旁边炸开的黑色卷毛，比弟弟的柔软，但是比弟弟的蓬松。

　　“赤也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名仓他们都想出一二三种方案来了，不可能失败的啊。

　　“因为我那天晚上醒了，”圣诞节的夜晚，他都是最早入眠的那个，可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晚上他醒了。“发现了5个圣诞老人。”

　　手指张开，切原冲不二挥了挥，“5个诶！还以为这是对我努力的嘉奖呢，结果真田副部长的胡子掉了，露出漆黑的脸。”

　　切原瞬间就回忆起当时的画面，不由地抖了两下，最后没忍住，吐出评价，“好吓人。”

　　副部长这种可怕的存在，跟圣诞老人那个温柔可亲的形象天差地别。

　　不二笑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赤也真的好可爱，跟他弟弟一样可爱。

　　简直让人受不了。

　　*

　　也就是从那天开始，他们经常约着一起学习，一起出去看风景，相比较东京，不二发现神奈川的风景更让人着迷，不管是海浪沙滩，亦或是那个不靠谱却又暖心的学弟。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对那个卷毛小学弟有了别样的想法，可能是从u17，少年嚣张地说想成为他的目标的时候？也可能是在每次心情低落被对方逗笑的时候？还可能……

　　是因为前两天。

　　第一次参加摄影比赛就拿到第三名的成绩，在被大家羡慕的同时，也听到了不少非议，摄影部跟网球部不同，没有共同奋斗朝夕相伴的友人，一个个更像是单打独斗的孤狼。很符合他看到的那个纪录片，自由如风一样的职业，却也带着寂寥。

　　不过这就有一点不好，彼此的信任会很低。所以，在他被指控抄袭的时候，大家都抱臂围着，冷眼旁观。

　　看着对方吐沫横飞，一脸嫉恨的表情，不二无端觉得有些好笑，嘴角上扬，斜倚在墙边听着对方愤恨的指控，权当看猴戏，顺便还录了个音。他有底稿，有视频，还有录音录像佐证，刚才已经有人找老师了，一会儿将东西上交自会被证明清白，跟对方像无赖一样的破口大骂，他做不到。

　　只是……

　　他没想到，那天，赤也来了。

　　而且什么都没听，直接一把将他拽到身后，指着对方的鼻子，桀骜不驯的性子发挥的淋漓尽致，“你这种三脚猫水平，我前辈是瞎了吗才会抄你的。你给本王牌听好了也记住了，不二周助的审美，甩你佐佐部什么东西十条街，少扯淡，真是笑话。”

　　没有开口说一句话，没有解释半个字，但身前的人，就是认定了他是无辜的，比所有人都坚定。

　　事后，他问过赤也，要是他真的做错了，那怎么办。

　　难得的，切原沉思片刻才开口，“那我可能会在心里骂你一顿吧，然后抓着你去道歉。”他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想法，犯错就是要改正。

　　听到这句话，不二眉毛轻挑，“只是在心里？”

　　这可不符合赤也的风格，他还以为会被直接骂个臭头。

　　“不会吧？”切原挠挠头发，清亮的嗓音元气十足，“虽然这个结果是错的，但过程我没有参与过。我不知道前辈身上发生什么才会变成这个样子。不过犯错改掉就好啦，我依旧相信。前辈还是那个在球场上闪闪发光的大魔王。”

　　而大魔王，是不会被这种零零碎碎的小诱惑吸引的！

　　他坚信！

　　虽然话语依旧说得乱七八糟，可这句话传入不二的耳畔，却翻腾着喜悦的泡泡，阳光下的少年，仿佛比阳光本身更加灿烂热烈。

　　明媚又张扬的姿态，仿佛是小太阳本身。

　　就在这一刻，不二深切地意识到，他对赤也的想法，不可言说。因此，他决定远离，赤也的目标时职业选手，他应该是万众瞩目光彩照人的，而不是被同性绯闻缠绕。

　　他的职业，是最好的借口。一个如风般自由的摄影师，当然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可是……

　　抱着不知该如何形容的复杂心情，不二在临行前，准备了礼物，将心情化为算式写在包装纸内页，邮递过去。而后，独自坐飞机离开。

　　礼物送到赤也家，应该正好是圣诞节那天。就是不知道，圣诞老人会不会眷顾一个从小就不相信他的人了。

　　应该是不会眷顾的。毕竟，赤也的算术向来不好，性格也大大咧咧的，肯定会将包装纸撕碎。

　　想了一万种借口，可内心，依旧有着隐秘的期待——

　　万一，他发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