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一只麋鹿羊

1、第1章

　　2009年9月1日又是新学期开学第一天，一切都充满青春朝气蓬勃的气息。
　　云禾一中跨入初中部前会进行分班考，那年学员少的可怜，小学六年级笼统加起来才三个班，进入初中直接综合分成初一一班和初一二班。
　　叶林跨入校园，直冲教学楼阶梯左侧板报张贴学员班级分配，好不容易挤入人群中，找到自己的名字，还佯装没找见，去找那个熟悉不能在熟悉的人名。
　　远处三两人在那搭话,“林瑞阳，你在哪个班？”
　　熟悉的名字传入耳畔时，叶林跟挪不动脚，眼神一直停留在一处。
　　叶林那一刻只知道全身注意力全集中在听觉，男生走近站在她身侧，空气中都是他身上洗衣液的清香萦绕在她鼻尖，稚嫩干净嗓音，“就两班，不是一就是二。”借用余光扫了他一眼，另一个男生手肘搭着他的肩膀，男生发丝垂落眉间，阳光打入他身上，泛着光圈，像神明，熠熠生辉。
　　林瑞阳你居然在严老师手里，你完了，听前一届学长们怎么形容他，魔鬼，祝你好运。叶林看着走远的几人，只见他侧过脸，掀起眼，笑了一下。
　　他笑意间明显，哪有那么夸张。
　　一个暑假未见，少年好像长高了。
　　进入新班级，大家都找各自熟悉的同学。叶林刚走进教室门口，就被许笙连拖带拽的坐到第一排靠窗位置，新学期第一天好像有说不完的话，彼此间絮叨好久。
　　班主任跨入班级，第一件事就是新班级，三把火。
　　“敝姓严，是你们班主任兼科学课程老师。”
　　边说边转身在黑板上刷刷写下自己的姓名以及电话号码。教室下窃窃私语，混杂老师浑厚的嗓音，一下安静不少，刚转入初中部，那个时候觉得新学期新身份，好像身上多了一些责任在肩上。
　　许笙拽了一把叶林的短袖小声说着，“这个严老师，还真的是人如其名，严肃，刻板。”嘟着嘴，一脸茫然，好生可爱。她低下脑袋，凑近许笙，右手拢在嘴边说：“严老师，人送外号：魔鬼。”
　　瞪圆了眼睛看着叶林。
　　“不是我说的，我刚在楼下，听几个人在那边讨论来着。”挑眉道。
　　许笙勉强咽下口水，舔了一下唇畔，眼神透露着丝丝不安。
　　看着许笙表情，笑弯了眼，安慰的轻轻拍着她胳膊，别怕。
　　这边刚结束一系列各种猜测臆想。老师站在讲台一侧，咳嗽一声随口，“既然刚才老师讲话，后面男生讨论这么热闹，最后一排四个男生，去一楼教务处帮大家把书搬上来，在分发。”教室起哄一片，几个男生懒懒散散起身，走在最后一个男生挺直脊背，往后门走去。
　　许笙收回眼神，扫了一眼班级女生，叹口气，“喜欢林瑞阳的女生，还真多。”
　　“你又知道了。”
　　然后许笙坐在教室不停指给叶林看。
　　当天报道结束，走在路上还不忘这事，叶林耳朵听了一路，“你是人送小喇叭吗？”
　　“嗯...”
　　“你也是，其中一个。”
　　叶林会意片刻，心里嘀咕在这等着我呢。
　　此后，应该是神明的发现，意外之下，他居然坐我后面！从那以后，叶林经常干的事情就是身面朝他，走出座位，走进座位，那个时候最期待就是四人小组讨论。
　　心动于一人，白净少年在叶林心里藏了五年。
　　开学一月后，学校迎来运动会前，班级来了一位转校生姜拧，重新调整了班级座位。
　　午饭过后，许笙拉扯她去操场散步，思虑片刻，告诉她，“叶林，我刚在老师办公室看到新排的座位表了，你跟林瑞阳位置不变，新来就坐林瑞阳旁边。”
　　“挺好。”叶林低垂眼帘，很久以后她庆幸自己心真的很大。
　　前后座尴尬就是，不得不打交道，没多久也就熟捻了起来，也成为了朋友，叶林在跟姜拧相处中，不断观察这个女孩子，真的很温柔，说话软软的，皮肤很白，学生头，校服套在她身上，整个人很柔和。跟自己完全是相反，自卑又想在喜欢的人面前张扬性格，说白了就是很装。
　　没多久，林瑞阳还是他周围的人都清楚，叶林喜欢林瑞阳。
　　叶林也曾娇羞的，说：“林瑞阳，你干嘛揪我头发。”
　　也曾怀疑过，他是不是也曾有那么点心动于我。
　　运动会前一周，体育委员拿着报名单，走到我们周围，问；“你们有想参加项目的吗？”其实那个时候重在参与并不是学生的终旨。
　　叶林知道他报了跳高，便佯装神情问：“还有什么项目需要人吗？”
　　体育委员看着手里报名表，手拖了一下眼镜，轻声道：“1500和800米，叶林，你要报名吗？”
　　凑巧许笙在一边叽叽喳喳没完，叶林坏笑道：“我报1500，许笙800，体委，算给你凑数了。”冲体委抬了抬下巴，盯着许笙笑道。
　　许笙脑袋一蒙圈，冲过来右手勾着她脖颈，咋呼道；“叶林，你疯了，我什么时候要参加跑步。”他们这边动静闹得贼大，一座之隔，另一边确安静的像两个世界。
　　叶林转头看了一眼林瑞阳，见他盯着姜拧看，她视线转向姜拧，见她安静坐在位置上不参与任何话题，很乖。她揪着校服衣角，刻意隐藏自己的情绪，压抑自己的感情。
　　运动会当天，叶林花了好长时间让许笙消气，让她陪着自己去看林瑞阳跳高。
　　过往是小心翼翼，此后是明目张胆。
　　叶林站在人群中，眼神平静望向那个身前别着0728号码布，男生像一只豹冲向跳杆，跃起那一刻，自己的呼吸声连着周围的人群瞬间静止，整个球场好像只有我和他，少年跃上叶林心间，有时候如同对自己的一种自虐，他怎么样，都好，都可以被原谅。
　　散场前，离开球场去了小卖部，两人回到学校给安排的位置，坐下没多久，就听班级女生在讨论，“听说林瑞阳把她同桌堵在橄榄树下。”
　　“什么情况，来真的？”另一个女生搭话。
　　“那谁知道，真不喜欢柔弱的女生，死作。”
　　“不过林瑞阳原来喜欢学生头。”
　　......
　　后面越说越过分，叶林蹙着眉头，转过头，闪过一丝烦躁，冷眼说：“说够没，坐前面我们都听烦了，早上没刷牙，嘴巴那么臭。”
　　几个女生知道叶林不是好惹性子，便禁声没在说什么，几人结伴离开座位不忘嘲讽叶林，“装什么，自己还不是喜欢林瑞阳，活该得不到。”
　　叶林听在耳畔，视线看着操场，全然看不出任何情绪。许笙听不下去：“有病，就去看，别人身攻击，逮谁咬谁。”
　　“妞，谁都没错。”许笙看她手里拿着拆开麦丽素，沉静的样子，心疼道。
　　——
　　运动会接近尾声，校园广播里通知：“请参加女子1500米的运动员到检录处检录。”
　　那场1500米叶林根本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跑完的，只知道胸腔闷得难受，烈日当头，晒的整个人热哄哄，整个人累得拖着跑，红色塑胶第六跑道围满一圈的人，脑海不断在想，如果姜拧跟林瑞阳在一起，自己该怎么办，瞬间鼻尖一酸，已经分不清是眼泪还是汗水，这场赛程终将在我还没跑向你的终点就已经落幕。
　　迷糊间，趴在许笙耳边，呼吸紊乱急促，说：“他是我世界里独树一帜的存在。”
　　十年后，许笙问起，当初说了什么？
　　叶林摇了摇头说，不记得，太久了。
　　运动会过后，国庆假期轮着结束，叶林也渐渐远离了有林瑞阳的地方，上课认真听讲，下课找许笙，至于姜拧再次有交际是校园十大歌手的时候。在之前很多关于林瑞阳的事情都是道听途说，有说看到林瑞阳送姜拧回家，有说看到二人穿过溜冰场后的公园躲小树林接吻。
　　校园十大歌手凑巧被音乐老师力荐安排她两人一组，参赛曲目自己定，叶林心里想这样是不是他能关注自己一点，便答应了。比赛前叶林经常和姜拧一起练歌，下课后也不忘训练，歌声在课间娓娓道来，“我受够了等待，你所谓的安排，说的未来到底多久才来。”
　　叶林跟姜拧练了很久，在预赛前一刻，叶林退缩了，放弃这次预赛，很决绝。
　　那是林瑞阳第一次来找我，他言语冷淡，嗓音依旧干净：“叶林，要多少钱，你才愿意去参加预赛。”
　　叶林那刻心情晴天霹雳，明明那么大太阳，确感觉四周寒冷，什么都说不出口，她从来没有觉得原来喜欢林瑞阳是那么难受一件事，即便他跟姜拧在一起都没这种感觉。
　　她咬着牙眼眶里含着水光，叶林那天失控冲着他喊：“林瑞阳，你把我当什么。”随即转身离开了操场。
　　叶林喜欢止于林瑞阳与姜拧交往的那一天。
　　结束于那天操场上逐渐衰退的热烈。
　　有一天，她哽咽着嗓子对许笙说：“我喜欢他那么久，一直都舍不得对他发脾气，可是那天我失控了。”
　　后记：
　　初中毕业后，听她身边女生说他们分手了，然后高中他又新谈了女朋友。
　　跨入高中我只见过他一面，在见心底还是会有点紧张，但是不难过了，也没有当初心动的感觉。
　　世界好像有时候很小，有时候又很大。
　　我跟他住的地方不算远，从那次见之外，除了从高中同学嘴里听说他，后面就再也没见过。
　　十年之后，我有一次跟许久未见的朋友压马路，随口聊天途中听见他结婚了。
　　我说：“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