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前路可见星辰（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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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白的阳光透过诊所的玻璃，照在少年的身上，也照在作业上。
实验报告……通过……步骤……结果……
啊，好麻烦。
鲁迅抬起头，伸手拿起桌子另一边的甜点。
嗯，今天也有好好按照他的清单准备呢，森医生。
突然，诊所里面房间的门被推开了一点，一个阴影从中走出，又轻飘飘地潜入了药品柜投下的阴影中。
……说起来，今天诊所里居然有人啊。是森医生之前说过的那个他捡来的孩子吗？
阴影里的孩子抬起头，和坐在窗边投下的阳光中的鲁迅对视了一秒。
光里的少年承受着厚重的过去，期望着走向未来。
阴影里的孩子则面向着黑暗的未来，犹豫着徘徊着。
“你在干什么？”
“阴影”悄无声息地凑到了他旁边。
“干什么……当然是吃点心啊。”
“给我吃一口。”
“抱歉，”鲁迅如临大敌，赶紧把最后一口也塞进嘴里，“已经没了，想吃让森医生给你买。”
“……小气。”阴影撇了撇嘴。
“是在说森医生吗？”
“没错，森医生。特别小气。”
既然是在说森医生，那就不关他的事了。鲁迅拿起笔，继续写起了作业。奈何身边有个好奇心旺盛如猫的孩子。
“这是什么？”
“我的作业。”
“欸……让我看看。”
“你会写吗？”
“不会。”
“那你看什么？难道很好看吗？”
……虽然知道面前的人并不是有意呛他，但是太宰治结结实实被这个非常直接的脑回路震惊到了。
是的，他真的在端详自己的作业。
“……这么说来……我的字好像还不错……”
“……你是森先生的学生吗？”太宰治受不了了，决定转移话题。
“嗯？不是哦。”说着，他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要是森医生真的是我老师的话好像也可以……起码应该不会让我出现只差一分及格这种情况……”
“欸？为什么？”
“因为那科是森医生给我着重补习的。”像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少年皱起了浓眉，“……明明其他科目都优秀了……”
啊，误人子弟了呢，森先生。太宰治偷偷在心里吐槽。
“总之我还要继续写作业，你自己玩会吧。”
把他当成小孩子了吗？
真不知道是该说这个人粗线条好还是什么...这就是森先生那个老狐狸在意的“学生”？和他想的差了很多啊。
“切...话说你是医学生的话应该知道的吧，那个森先生不管怎样都不肯告诉我的事。”
“嗯？”鲁迅虽然并不是真的有很大兴趣，但姑且还是好好地抬起了头。
“就是那个啊...能够无痛死去的药方。”
无痛死去...真的有这种东西吗？
就算真的有医生信誓旦旦地拿出了药说“这个药让你死掉的时候绝对不会疼！”这种话，吃药的人在吃完之后也就死掉了，完全问不到“到底疼还是不疼”的感想啊...鲁迅歪着头陷入了沉思。太宰治则是冷冷地旁观着。他想知道，面前的这个少年究竟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是劝诫他放弃、顺势而为不管还是...
“唔...我有几个想法，但是因为没有人告诉我吃药死掉的时候不疼，所以我也没办法百分之百保证。你要试试吗？”鲁迅想到最后，认真地说，“啊...不过森医生那边好像不太好交代，你没问题吧？”
太宰治很微妙地沉默了一秒。又一秒。
“你是想拿我当试验品吗？”太宰治那万年阴暗的脸上露出了一种一言难尽的表情，甚至让他看起来难得地像个同龄人。
“你要是很想当也可以，不过我不需要尸体做实验品，要不你先活一会？”他对上了一双诚恳的绀蓝瞳。
仿佛在用“你知道今天星期几吗”的语气问出了“你还能活吗”这种程度的话呢...
“...还是算了。”太宰治面上兴趣缺缺地移开了目光，“到时候森先生肯定会非常麻烦...而且你的药也不保准，我才不要疼死。”他夸张地打了个冷颤。
啊，说起来这好像是个小朋友吧。森医生喜欢幼女的兴趣已经扩展到男生身上了吗。鲁迅扔下笔，顺手揉了一下太宰的头。
“？！”
“话说回来，你今年多大了？”
“...十四岁。”
“十四岁啊。那你觉得我多大？”
按照森先生的说法的话...“十七岁？”
回应他的是一记毫不客气的手刀。
“真是失礼啊，我已经是成年人了。”
“自我介绍一下好了。我叫鲁迅，今年十九岁。”鲁迅再次揉了一把太宰治的头，哼，闪避失败。
“对前辈要好好地说敬语吧？”
“...我叫太宰治，初次见面，前辈，请多指教。”
这才对嘛。小孩子调皮归调皮，基本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森医生一会应该会再带甜点回来，所以”，鲁迅变戏法似的从抽屉里掏出一整袋曲奇，“这个可以分你一半。”
“我才不要...唔...!”
“抗议无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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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那个孩子，我觉得鲁君一定能和他相处得很好吧...真是让我困扰的孩子呢...”
“如果是说太宰的话，我之前看到了哦？”鲁迅歪了歪头，“是那个脸上缠着绷带的孩子吧。”
“哎呀，你们已经见过了啊，那真是太好了。”森鸥外笑眯眯地说。
“不过，比起这个，我还有别的事情要说。”
“是什么呢？”
“我准备走了。明天就走。这一段时间多谢森医生了。”
“欸？”
“学校那方面我申请了提前毕业，今天刚刚批准。横滨的大学的制度还真是灵活啊，不愧是在横滨的学校。”鲁迅语气无比平淡地感叹着。
“真的不能多呆一阵了吗？”
“抱歉，最近突然有一些事情。”
“那，鲁君接下来是准备回国吗？”
“不...接下来的话，我大概是要去北边吧。”
去俄罗斯。
应一位老朋友的邀请。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前路可见星辰（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