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奈特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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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洛伊已经在旅馆里待了整整二十天了，史蒂夫还没有回来，她有些焦躁不安。
在第二十一天的晚上，克洛伊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忽然听见了敲门声。她从枕头下面拿出史蒂夫给她的//手//枪//，努力回想斯内普教她的漂浮咒，侧身靠在墙壁上，轻声询问:“什么人？”
“是我，克洛伊。”
史蒂夫的声音！克洛伊连忙打开房门，一个高大的身影顺着开门的方向倒在了地上。克洛伊看着浑身是血的史蒂夫，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扶我去床上，再把门边的背包拿进来。”史蒂夫发号施令，克洛伊只能照做。
史蒂夫脱下衬衫，他的小腹和手臂上都胡乱缠了些绷带，但鲜血止还是一层一层地渗了出来。克洛伊看着他解开绷带，露出狰狞骇人的伤口。小腹上有一条近十厘米的伤口，鲜血淋漓，皮肉翻卷，可能是刀伤；胳膊上有一个形状不规则的孔洞，隐约露出一点森白的骨头，这应该是//枪//伤//，但//子//弹//已经被取出来了。
史蒂夫用酒精给伤口消毒，一口气喝了半瓶威士忌麻醉自己，又用细细的针线像缝一件袍子一样把腹部的伤口缝起来。
“克洛伊，胳膊上的伤我碰不到，你来帮我。”史蒂夫用命令的语气发出了请求。
“我做不到。”克洛伊快要哭出来了。
“别怕，比这更糟糕的事情我都经历过，有酒精、有药品、有一间干净的房子，这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你把我当作一件衣服就好。”
克洛伊瞪了他一眼，人和衣服能一样吗？
克洛伊没有办法，只好模仿着史蒂夫刚才的样子，咬着牙把他胳膊上的伤口缝起来，还好伤口不大，几下就缝好了。
史蒂夫指挥克洛伊用绷带把伤口包裹起来，又语气平淡地嘱咐她，虽然已经服用了消炎药品，但他今晚必然会发烧，这是正常的，如果天亮以后他还没有退烧，就需要克洛伊去药店帮他买退烧药。
克洛伊把这些话牢牢记在心里，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紧张和恐惧，控制不住地手抖，后背上的冷汗打湿了衣衫。
夜晚的科克沃斯小镇异常宁静，满天星辰仿佛按照某种亘古不变的规律悬挂在天空上，昏暗的路灯透过灰扑扑的玻璃窗在史蒂夫脸上构成一片复杂的光影。长途跋涉和过度失血让史蒂夫异常疲惫，他很快就睡着了。
克洛伊听着史蒂夫粗重的呼吸声，紧张的情绪渐渐平复，惶惑、无措、新奇等复杂的感情就像涨潮一样慢慢、慢慢地涌上来，把心脏和理智的礁石都淹没。
短短几个月，克洛伊的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玛利亚未婚先孕，克洛伊逃出修道院，神秘的史蒂夫似乎是个极其危险的人物，还有魔法，神奇的魔法。
克洛伊心里乱糟糟的，但她不后悔从修道院逃走，罗伊说得没错，外面的世界远比她想象的危险，也远比她想象的精彩。
克洛伊开始静默地等待，等待太阳升起，为在暗夜中迷茫的旅人照明方向。
到了后半夜，史蒂夫果然开始发烧，克洛伊用浸了凉水的帕子反复擦拭他的额头和手脚。克洛伊发烧的时候，玛利亚和夏洛特嬷嬷就是这么做的。
在东方的天际浮现出一抹鱼肚白的时候，史蒂夫的情况终于稳定了下来，原本粗重的呼吸也变得平稳绵长。克洛伊摸了摸他的额头，已经不烫了，但总归有些不放心，还是决定去药店买退烧药。药店还没开门，克洛伊只能在路边驻足等待。
天空慢慢变成浅浅的蓝色，几点稀疏的星子悄悄隐去，大地也变得光亮起来。街道上慢慢有了行人，报童骑着自行车叮铃铃地穿过大街小巷，晨跑的人们互相微笑着问候，整座小镇都活了过来。
“克洛伊！”
“莉莉！”
莉莉惊喜地向克洛伊跑来，一头红发在晨光里比绯红的朝霞还要灿烂。她穿着舒适休闲的衣服，刚刚绕着小镇跑了一圈，额头有一层薄汗，整个人都热腾腾的。
“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史蒂夫回来了，他生病了，我来买药。”克洛伊言简意赅。
“莉莉，她是谁？”一个略显尖利的声音响起。
“佩妮，这是我的新朋友克洛伊。克洛伊，这是我的姐姐，佩妮·伊万斯。”莉莉指指克洛伊，又指指佩妮。
那个叫佩妮的女孩有一张瘦长的脸，总是抿着的唇搭配金色的头发和浅蓝色的眼睛显得她有些刻薄，不是十分漂亮，但算得上是个清秀的姑娘。
“哼，不会又是个怪物朋友吧！”佩妮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克洛伊。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莉莉气红了脸。
“我的确是巫师，但不是怪物。事实上，除了魔法，我们都是一样的，没有任何区别。”克洛伊和善地向佩妮伸出手。
莉莉告诉过克洛伊，她的姐姐佩妮没有魔法，总觉得巫师都是怪物。斯内普对此嗤之以鼻，认为佩妮只是嫉妒莉莉，巫师没有必要在意麻瓜的话。
佩妮有些意外，昂着下巴轻轻握住克洛伊的手，有些高傲地说:“好吧，你确实还不错，比那个脏兮兮又没礼貌的斯内普好多了。”
“佩妮！”莉莉不赞同地皱着眉。
“你刚才说有人生病了，我爸爸是个医生，一个正派体面的人”佩妮有些别扭，“他会很乐意帮助你的。”
“谢谢你，佩妮。史蒂夫只是有些发烧而已，吃点药就好了。”克洛伊斟酌了一下，史蒂夫应该不想让人知道他的情况，但她依然感谢佩妮的善意。
临别时，莉莉邀请克洛伊去家里做客，佩妮站在一旁什么也没说，克洛伊答应等史蒂夫病好以后就去找她们。
克洛伊回到旅馆时，史蒂夫已经醒了，没有受伤的手在空中挥动着，试图从床上坐起来，但是他失败了。
“嘿，史蒂夫，好好在床上休息，你看上去糟透了。”克洛伊有些不满。
史蒂夫哑着嗓子说:“你去把背包里的文件袋拿出来。”
克洛伊艰难地把史蒂夫带回来的又大又重的背包放在桌子上，在里面摸索着拿出了一个用塑料纸包裹好的文件袋。
“打开看看。”史蒂夫疲倦地闭上眼睛。
“嗯，是身份证明。”克洛伊心里一动，急忙继续往下看，“姓名——克洛伊·露茜娅·奈特利，出生日期——1960年6月22日，生母——不详，生父……”
克洛伊顿了顿，手指摩挲着泛黄的纸张，轻声念出那个名字:“卢克·乔瑟夫·奈特利。”
她又重复了一遍:“卢克·乔瑟夫·奈特利。”
克洛伊忽然感到很委屈，九年了，她就像一架断了线的风筝，晃晃悠悠地在风中飘荡，不知来处，也不知归路。今天，那根断了的线终于续上了，她从此不再是无姓之人。
“史蒂夫把旅馆买下来了！”莉莉惊呼。
“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和你一样惊讶。”克洛伊耸耸肩。
“他哪来那么多钱？”斯内普语气犀利。
“我也不知道，史蒂夫一直都很有钱，以前我还在修道院的时候，他就经常给修道院捐款。”
科克沃斯小镇上唯三的小巫师一人抱着一瓶柠檬汽水在月亮旅馆——克洛伊给旅馆改名了——的后院里聊天。
斯内普勉勉强强地抿了一口汽水，味道还不错，没他想象的难喝。
“所以你现在就和一个身份不明、有巨额财产且极度危险的人住在一起，克洛伊，你的勇气真是让人惊叹啊。”斯内普开始阴阳怪气。
“虽然我暂时不清楚史蒂夫的真实身份，但我总觉得我和他应该有某种特殊联系，这算是巫师的预感吧。”
“史蒂夫知道你会魔法了吗？”莉莉发问。
“我还没告诉他。”
“哼，他肯定很难相信。麻瓜们总是这样，愚蠢而盲目地排斥自己不了解的存在。”斯内普嗤之以鼻。
克洛伊和莉莉对视一眼，颇为无奈。斯内普的妈妈是一个放弃了魔法的女巫，爸爸是个爱家暴的酒鬼并且极度厌恶魔法，动辄咒骂斯内普是怪物。
特殊的家庭环境导致斯内普非常讨厌不会魔法的人，他从未感受过来自麻瓜的爱意，自然也不会爱护麻瓜。
克洛伊和莉莉一直试图帮斯内普多交几个朋友，比如莉莉的姐姐佩妮。但每次见面，佩妮和斯内普都会大吵一架，最后以佩妮骂斯内普怪物，斯内普骂佩妮愚蠢收尾。
“嗯，地毯太旧了应该换掉，墙壁要重新粉刷，这个绿色看上去像发霉了一样。”史蒂夫在旅馆里转来转去，自言自语，“还要雇几个员工，原来的老板杰夫和厨娘安娜还不错，再找一个清洁工就好了。”
“史蒂夫，我有话想和你说。”克洛伊有些紧张，她不知道史蒂夫会对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产生什么反应。
“克洛伊，你的朋友们都走了吗？你们天天聚在一起都在干些什么呢？”
“在练习魔法。”
“听着，我给你找了一所学校，九月份开学。”史蒂夫一愣，“等等，你刚刚说什么？”
“我是个巫师，我在和朋友们一起练习魔法。”克洛伊以为他没听清，大声重复了一遍。
史蒂夫伸出手，摸了摸克洛伊的额头，忧虑地说:“没发烧啊，怎么大白天的说梦话呢？”
“我可以向你证明。”
克洛伊叹了一口气，用手指向距她两米远的桌子上的玻璃杯，在心里默念:“羽加迪姆勒维奥萨。”
杯子一动不动，稳稳地立在桌面上。
“羽加迪姆勒维奥萨。”克洛伊又念了一遍，这次念出了声。
杯子继续一动不动，房间里安静极了。
史蒂夫清了清嗓子，委婉表示:“我知道这个年纪的孩子都爱幻想，喜欢看童话书。如果你喜欢魔法的话，万圣节的时候我可以给你买根仙女棒，仙女可比巫师……”
“砰！”
史蒂夫话还没说完，那个玻璃杯突然炸了开来，玻璃渣四处飞溅，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我是想让它飘起来的，没想到失误了。”克洛伊尴尬地挠挠头。
史蒂夫目瞪口呆，震惊地看看地上的玻璃渣又看看克洛伊，最后用手摸了摸自己额头，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发烧，产生了幻觉。
半晌，史蒂夫回过神来，喃喃自语:“巫师？巫师！难怪，难怪。”
随后，克洛伊告诉史蒂夫，巫师和普通人共享同一片土地，魔法界就隐藏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巫师也有政府——魔法部，有监狱——阿兹卡班，有学校——霍格沃茨。
“巫师和巫师结合可能会生出无法使用魔法的哑炮，麻瓜和麻瓜结合可能会生出会使用魔法的孩子，巫师和麻瓜在本质上是一样的，没有生殖隔离，西弗勒斯就是巫师和麻瓜生下的混血巫师。”
克洛伊非常高兴，史蒂夫没有把她当作怪物看待，而且还对魔法界很感兴趣。
“混血？也就是说魔法界很看重血统，就像nazi（英文）一样吗？”史蒂夫皱着眉头，作为一个参加过//二//战//的//老//兵//，他对某些问题有着异乎寻常的敏锐。
克洛伊点点头，“西弗说过，魔法界有一些大家族从来不和麻瓜通婚，西弗自己也不是很喜欢麻瓜。”
史蒂夫神色复杂地看着克洛伊，他不知道让克洛伊去霍格沃茨读书是件好事还是坏事，毕竟克洛伊的身世……
克洛伊一直在观察史蒂夫的神色，一看他露出这样的表情便连忙说:“如果你不希望我去霍格沃茨，我就不去了。比起学习魔法，我还是更想和家人待在一起。”
“不，克洛伊，你应该去，你属于那个世界。魔法是上天送给你的礼物，我不应该把这个礼物抢走。”史蒂夫宽厚的手掌轻轻放在克洛伊的头顶，“只要你以后不觉得我是个愚蠢的麻瓜就好。”
“怎么可能呢，”克洛伊抱住了史蒂夫，脸颊在他胳膊上蹭了蹭，像只小猫或者小狗，“谢谢你，史蒂夫。”
“虽然十一岁以后你会去霍格沃茨读书，但现在你还是要去普通学校学习。”史蒂夫顿了顿，“除此之外，我还要对你进行特别训练。作为你的监护人，我有责任保证你能在危险的魔法界生存下去。”
“巫师都是用魔杖施法，用不到枪。”
“克洛伊，既然巫师和麻瓜的生理构造是一样的，那么能杀死麻瓜的方式也能杀死巫师。”
史蒂夫语气冷淡，神色严峻，眼睛明亮得仿佛烈焰在冰原上燃烧。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奈特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