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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步 ...

  •   21

      万崇很快出院,回到自己的生活节奏中。而我开始把更多的时间花在万崇身上,知道他不好好吃饭,我预约了一家健康营养的私房菜,根据医生的嘱托亲自确定菜单,然后让外送员一日三餐地给他送。

      怕他不吃,或者拒绝,所以让贺盛配合打掩护。每次都是送两份,用贺盛的话说,就是:“崇啊,你这份是顺便的。你可是沾了我的光。”

      贺盛好笑地跟我描述,说:“万崇这几天看我的眼神变得十分复杂,好像是纳闷我有什么魅力还是用了什么手段,让你如此殷勤地又是送饭又是送水果。”

      我脑补了一下万崇的表情,失笑,只关心道:“那他吃了吗?”

      “Of course!为了感谢你让我蹭饭吃,以后每次我都拍他的光盘给你。”

      就这样,万崇的饮食习惯勉勉强强被纠正回来,稳步往好的方向发展。

      至于他的睡眠,贺盛帮不上忙,我能做的更是有限。

      所以我决定让林薇来劝他。

      贺盛的掩护终究还是失败了,万崇知道我费心安排他一日三餐的事。那天,万崇特意联系我,道谢,以及不需要我做这些。

      “你不用觉得麻烦我感到抱歉,是林薇让我照顾你。”我说。

      听到林薇的名字,万崇正色道:“小薇?她说什么了?”

      我轻咬一下唇,其实这不算说谎。林薇拜托我照顾他,我的确是这样做的。“她猜自己离开后,你可能会受影响,让我多帮帮你。我原本觉得自己不合适管太多,毕竟你是个成年人,需要独立的恢复空间。但你这次肠胃炎住院,实在是让人放心不下。如果林薇在,她肯定会心疼的。”

      我说完这番话,万崇沉默了很久。

      “我知道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万崇最终说。

      那之后,我没再给他送饭。从贺盛那得知,万崇开始自发性地参与到集体活动中,身上病态的偏执感弱了,整个人精气神好了很多。

      很快到了春节,我在年假时回晴荷陪家人,在街上遇到了万崇。

      我们去往不同的目的地,有一小段路同行,期间聊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最后我随口问了他返京的时间。

      因为这个时间,我在订返京车票时,看着各个时段的列车,纠结了很久。晴荷到北京可选择的班次很多,我该如何猜中他选择哪一班呢。

      思来想去,我决定请外援,给贺盛发了个红包,拜托他去打探。

      返京那天,我习惯性地提早出发,坐在候机厅里站台前的休息椅上看文件时,万崇拖着行李从自己面前经过。

      “巧,你也这个时间回去?”万崇先开口。

      我茫然抬头,从一开始的扫一眼,到认出是他脸色诧异地摘了耳机打招呼:“巧啊。”

      我们两个的座位不邻着,甚至不在同一个车厢。我特意订的是商务座,上车后,很顺利地和万崇邻座的那位乘客换了座位。

      万崇看着我坐下。我故作平静地解释:“一个人坐车太无聊了,难得有朋友同车。”

      这个借口生硬又蹩脚,但万崇没介意。

      万崇面前的平板正在播放一部电影,平板壳上贴着一些“如意”“上上签”“福”等吉祥词的书法贴纸,我知道这是林薇的平板,里面下载的都是林薇喜欢的电影。

      此刻万崇在看的这部电影,来自一位林薇很喜欢的导演。

      大概是我盯着平板的屏幕有些久了,万崇递过来一枚耳机,问:“要一起看吗?”

      我犹豫地接过:“谢谢。”

      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刚好够看一部电影。电影结束后,我和万崇闲聊了几句相关的话题,列车播报马上要到北京西站。

      旁边有乘客要从行李架上往下拿行李,一个瘦瘦小小个子不算高的女生,行李箱似乎有些重,她搬下来时有些吃力,我怕她砸到,在旁边帮忙搭了把手。

      完事后,女生跟我道谢,看看我和万崇,说:“你跟你男朋友很般配哦,祝你们幸福。”

      我眨眼,有些愣,下意识地忘记了反驳,只浅浅的礼貌性地笑了下。

      万崇听到,很干脆地冲那女生纠正:“只是普通朋友。”

      那女生没料到是这个展开,略显尴尬,欲言又止地看了我一眼,没说话,走了。

      我没再坐回位子上,取下自己的行李箱,站在走廊上,等待到站。

      万崇收了平板,自始至终没再提刚刚为什么要解释,但意思已经足够明确了。

      我们搭乘地铁,去往不同的目的地。

      我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虽然对这个状况不意外,觉得是情理之中,可真正经历过,才发觉自己不可能完全不在意。我开始反思自己是否过于积极,说难听些就是倒贴。

      我试着不去联系万崇,很快我发现,万崇也不会主动联系我。

      于是我们就这样断了联系。

      我跟贺盛的联系倒是一直存在。

      他会来打听我和万崇的最新进展,又或者给我提供一些可以“借题发挥”和万崇往来的机会。他们公司团建的时候,贺盛甚至打算邀请我一起去,让我更深入地打进万崇的社交圈,但我拒绝了,因为我觉得万崇会生气。

      成年人的话总是带着潜台词,万崇藏,我发现,我们很知趣地保持着体面。

      在我以为我们的关系就止步于此时,出现了转机。我在这个小区租住了两年,一直很顺利,这天,一楼的租户因为厨房漏水,找到了住在四楼的我,怀疑是我家漏水,要进来检查。

      对方是个体型壮硕的中年男人,我独居,保持了一份警惕心,询问过后并没有开门。

      对方暴躁易怒,蛮不讲理地在外面拍门、踹门。碰巧贺盛打来电话劝我去参加团建,听到我这头不对劲的声音,便询问了几句,我急着挂断电话报警,草草地解释了几句,并且推掉了团建。

      在我不知情的时候,贺盛联系了万崇,所以在二十分钟后,万崇比警察先到了。

      家里有男人在,一楼的邻居不敢再嚣张,漏水的问题很快经过协商,确定了解决方案,只等维修工人上门。

      我向万崇道谢,没有留他在家里久待,很不客气地借口要休息了,送他出去。

      万崇在临出门前,表示:“维修工人上门那天,如果需要帮忙可以给我打电话。”

      我应着,却没有照做。

      不想把问题复杂化。这是我的观念。

      但那半年我的生活格外动荡,而每一次波折的化解,万崇都是其中不可或缺的存在。

      夏天的时候,我在策划一场婚礼时,被小三,遭到新娘和新娘家人的造谣和攻击,对方闹到了公司,我甚至遭到了一小段时间的网曝。

      万崇看到消息,接送我上下班,甚至通过他曾经对接过的、我的同事关注我的情况。

      就像我曾经帮助他一样,他也帮助着我。

      我感谢他的帮助。

      但这个夏天,我每每看到婚纱,总忍不住想起客厅抽屉里那张没有去赴的喜宴,以及那个没有如愿出嫁的新娘。

      我并非介意,只是不敢去挑战万崇对林薇爱得有多深。

      夏天快结束的时候,赶上贺盛生日,他特意邀请我去参加他的生日聚会。这半年来,我跟万崇联系很少,但跟贺盛却越处越熟悉,无关情欲风月,是非常单纯的友情。

      我实在是找不到理由拒绝,便如期带着礼物赴约。

      万崇作为贺盛的同事兼好友,自然也在,我们对彼此的出现都不意外,很自然地以老同学的关系,混迹在这场社交中。

      游戏环节我被罚酒,贺盛一个劲儿地在旁边起哄,说喝醉了也不怕,他肯定安全把我送回家。我跟贺盛太熟了,熟到一眼看出他挤眉弄眼的表情是助攻的意思。

      但我心中叹气,估计又让他白费功夫了,万崇哪里会为我做什……

      等。

      万崇做了。他很不客气地叫停,说:“女生酒量小,剩下的我替她喝。”

      我在贺盛得逞的笑中傻住,看万崇把我杯中的酒倒进自己的杯里,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我低声道谢,但也只是道谢。

      我其实比他还要害怕,怕他有一天会遗忘掉林薇,再爱上什么人,好像这样的话,他就不是我中意的那个万崇了。

      秋天,林薇的忌日。

      我去墓园看望她时,碰见了逗留在那的万崇。他似乎是坐了一整天,几乎要与周遭的枫林融为一体。

      当着万崇的面,我突然不知道跟林薇说什么。毕竟林薇作为看破我秘密的人,我和她本该有更私密的话题要说。但此刻,秘密本身就在我身后。

      我放下花,盯着林薇的照片看了会儿,只说了句:“你还是这么漂亮。”

      从墓园离开时,万崇跟我一起。傍晚的余晖将我们两个人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时而交叠,时而分开,但我有意地保持着跟他的距离。

      自打毕业工作起,时间便过得很快,回头望望,大概是因为每年都在做着重复性的工作,成就感低。

      林薇走后的这一年后,虽然发生了很多事,但也才一年而已,远不能让什么人的存在被取代。

      我对此心知肚明。

      顺着台阶往山下走的时候,万崇说起:“我妈寄了些特产,下次见面我拿给你。”

      “寄同城吧。”我很自觉地说。

      日子有条不紊地入了冬,然后是圣诞、新年,然后开始放年假。

      工作后,跟父母联系得不勤,回晴荷的时间更少,不知道是不是长辈和孩子没有了共同话题,见面时聊的最多的,便是催婚。

      家里父母催得少,但街坊亲戚催得多,隔三差五就要给我介绍适龄的小伙子。

      老妈怕说多了惹我烦,每回都措辞谨慎地让我先见见,就当是同龄人间的拼桌吃饭,聊不来就算了。

      我对待家人,典型吃软不吃硬,老妈姿态放得越低,我便越不好意思拒绝。

      就这么连对方情况都没问,便答应了下来,想着只是吃个饭应付一下爱操心的亲戚,了解那么多做什么。

      所以当我在餐厅发现对面坐着的人是万崇时,觉得人生有些戏剧。

      万崇显然知道来的是我,据他说是来之前才知道的。

      晴荷不大,相亲相到高中白月光的事,屡见不鲜。现实相较于艺术创作,往往更为复杂。人是多面的,感情不是非黑即白,不能单一的定义。

      所以,我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做这个选择。

      “要点餐吗?”他问。

      我迟钝地点头,慢半拍又说了句:“好。”

      相亲得以继续。

      我想到我们自高中毕业后阔别八年重逢的第一次见面,在北京的那场相亲会,我因为重逢而忐忑,又因为被要联系方式而期待,然后少女怀春般等到了他的联络。但等待我的,是一条不知深浅的、青春时便出现过的河流。

      如今,河流又一次出现。

      故事好像是在很久前开始,又好似在这一刻才正式开始。

      那天我们聊了很久,离开餐厅时日落修饰着我们走在街上的身影,高挑,登对。

      后来也见了很多次面,在北京,在晴荷,我曾在时光中,一遍又一遍地描述自己的青春。

      ——完结——

  • 作者有话要说:  结束啦啦啦啦!!!
    后来如何,不同的人不同的看法,我也不知道。
    故事写完,就是属于读者的。
    而我们,下本再见。
    (哦对,基友说林薇这个名字太路人,我要解释一句!林(零)、薇(微),对应的是万、崇。
    所以不是随随便便取的。
    嗯……这么一说,BE感又重了,好吧。我不说话了。
    闭麦!
    -
    下本写个轻松的!姐弟恋《心动时效》
    文案:得知自己在出差途中看上的男大学生是个靠奖学金生活的贫困生。
    应姜给自己安了个富婆人设。
    男色在侧,应姜赚钱动力十足,觉得再难缠的领导都能应付,再棘手的工作都能解决。
    皮肤被滋润得细滑,连姨妈期都准时了。
    应姜觉得他简直是自己的幸运之神!
    没多久,接到被调回总部的调令,提前结束出差。
    临走前应姜甩给小男友一笔钱和一份绝症通知书,哭得伤心:“你走吧,我不想拖累你。你会拥有更好的生活。”
    谁知离开小男友后,应姜负责的项目接连出事,十分不顺利。
    应姜在去见一位重要客户前,为保顺利,主动联系了被她拉黑的“幸运之神”,说自己病治好了,关心他的近况。
    这次会面是在客户家中,应姜把企划书递给对方,等待他看。
    客户手按住文件,慈和地说:“不急。公司已经交给儿子管理,让他先看。”说着他朝厨房里倒水的身影一喊:“西岳,你先出来。”
    应姜正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便见来人顶着一张熟悉的脸,依旧穿白衬衫,帅气挺拔,笑起来清隽干净。
    声音也一如既往的动听:“身体刚恢复就开始工作,很辛苦吧。看来姐姐的男朋友不太知道心疼人啊。”
    不是她的幸运之神是谁。
    -很会谈恋爱的漂亮姐姐X占有欲强的白切黑弟弟
    -饮食男女,姐弟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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