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小城故事（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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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三最终还是被拖着过来一起看着阿洵写。期间容容听说了又要去打官司，也跟过来一道凑热闹。他们家盛阿爹在的时候，是有一间猪肉铺子的，位置在东宁大街与东西大街的交汇处。后来因为家里没落，就被亲戚给霸占了，没有给租金，也没有给买房子的钱。
“这个位置……我们不是经常会路过吗？”阿洵如今对于东宁府的各显要位置是很熟悉了，此时不免有些震惊，“六年了，他们不会有一点心虚？”
“要是会心虚就不会这样做了吧？”容容对她的这些亲戚没有一分好感。
细细：“这事我问过阿娘，就是那会儿阿爹不在，店门好久没开了，然后他就顶着这铺子开起来了。要抢吧，也抢不过，家里的契子也在那时乱的时候丢了……不过这店面是阿爹在的时候买的，应该有契的。”
“买卖房子的契书，是会在官府里面过一遍，留底的。”傅三安慰道，“若是能在官府里找到备份的，便能打这个官司。”
细细：“幸亏有你们在。”
细细扬脸，眼神充满期待，令人不忍拒绝。傅三心里一叹，十分主动且自然地接下去，“今日姑娘如果没有别的安排，那某便陪姑娘去府衙户司走一趟，看看有没有契书吧。”
阿洵挥起了手中的笔，“那我这个讼纸怎么办？”
“等翻到契书，回来再写吧，”细细冲容容与阿洵招手，“今日无事，晒过东西我们去街上走走，顺便问问街边的房子，如今价钱多少了。”
这一趟出去，因为事关赔偿，所以几人对于路边的铺子尤其在意。东宁府虽然说不大，可是东宁大道与东西大街交汇处那也是显要处，旺铺，一般都是三层的楼房，一排连着，每一间都是铺子，什么李嫂绣坊，钟氏针线，成衣铺子，周家珠宝，门口都立着竹架缠着花布头，彩旗招展看着十分兴旺。细细指着其中一间，“喏，是那间。”
几人看去，现在是酒楼，三层窗户全部开着，大抵是三层都在营业的。门口写着胡家脚店，胡家饭店，大概自己是个饭店，从外头进了酒来卖。
傅三将楼从上到下看了一眼，有些疑惑。细细吸了吸鼻子，“好像是我的酒。”
几个人在门口站得有些久，店里小二便出来招呼，他一看到细细：“哎哟，是盛姑娘，这是来……和掌柜谈酒的事情吗？”
东宁府本来就不大不小，昨天又打了个官司，大家倒也认识了细细。细细摇头，“就是去官府的，经过罢了。”
几人走向东宁府衙，细细有些沉默，傅三也有些沉默。容容和阿洵两个小的倒是很有话说。
容容：“怎么不进去看看，阿姐你不说，我都不知道是这家铺子。”
阿洵：“对啊去看看他们生意如何，以后才能定铺子的租金！”
细细：“我只是想起这桩旧事，才兴冲冲地过来一趟，现在觉得有点蹊跷……”
傅三看她：“你也觉得？”
细细点头，“先去府衙找找契子吧。”
容容和阿洵：？？？等下，我们是一直在一起吧，为什么你们说的东西我们不知道？
他们几个到了府衙户曹那处，说明了原因，仍是那天那位宋押司接待了他们，“林府丞和李户曹去外头巡查了，哦，找契书，八年前的契书啊，找找……”
宋押司是个文职，他带着另外一个押司一道进去他们的仓库找了，几人在外头等了一会儿，宋押司拿着一个小木箱出来了。
“都在这里头了。”
官府存档的契子翻了个遍，终于找到了当年盛父的那一张。盛父当年一共花了三百五十两银子从孙家买下了这间铺子，契书的最后分别签了盛父、孙氏的名字，画了指押。还签了当时见证的押司的名字，盖了东宁府户曹的印章。白纸黑字，作不得假。
细细将这张契子仔细地看了一遍，点点头，“麻烦两位押司了。”
宋押司笑眯眯，“不麻烦不麻烦，为民解忧，职责所在嘛。”
虽然这态度有些奇怪，细细也顾不上了，她心里头的疑惑更重了。
待到晚上戚氏回来，她将将这疑惑问了出来。
“三百五十两银子……就算从曾祖父那辈开始卖肉也赚不来这银子，”细细拿着个小算盘，“根据娘的说法，我们家肥田三十亩，这一亩肥田价三十两银，十亩地三百两银；我们家的那山，还有现在住的小院子，村里盖的新房子……加一起也得八百两银了，往常阿爹还在的时候，我们家过得也不差。这……我记得老盛家祖辈都是种地的，在府城买房也是阿爹那会儿才买的。”
问题在于，他们家哪里来的钱？
“阿爹干的……不会是杀人越货吧？”这明显是暴富啊。
戚氏看着自家女儿，唾骂：“想什么呢，那是老娘的嫁妆！”
细细并没有信这一套，“原来不晓得娘亲的往事，阿娘说自己有嫁妆我便也信了。可阿娘说的，之前同家里闹翻了，既然闹翻，怎么会给这么多陪嫁？”
戚氏叹气：“你这是要你老娘把所有的底子都交代了吗，就当是嫁妆，这些钱确实是我掏的。”
细细：“那阿爹一个穷人家孩子，平白得了美人和钱财，断然没有卷款跑掉的理由啊。这……等着当富家翁不好吗，这条件，小康啊！”
其实她一直对于便宜爹跑掉持怀疑态度，介于这年头并没有传销，他们家条件也不至于被人骗去做黑工，所以……“果然是杀人了？”
戚氏忍不了了，一爆粟扣在她脑袋上，“昨天还想着去官府报你阿爹死了，今天就想着他杀人，你就不能想点你阿爹的好？不能相信老娘的眼光？”
戚氏如今也不过三十二，细细是从没把她当娘亲看的，她抱着头瞅着戚氏的表情，鬼使神差地想到：“他不会……去参加叛军了吧？”
戚氏一脸震惊。
细细：……没想到居然猜对了。
“所以……他是趁着哪位皇家后裔经过，觉得他奇货可居，就与人家结拜兄弟，从此肝脑涂地吗？”
这一堆乱七八糟，却又猜到了一部分真相的话令戚氏脑壳子十分疼痛，这女儿聪慧又敏锐，平时在家里说话十分不着调，可遇到大事又可靠得很。她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说，母女就这么面面相觑地坐了一阵。
细细：“行吧，遇事不决就搁置，反正知道了除了担心也没别的好处。我们讲讲铺子……”
戚氏保守秘密这么多年，终于被女儿说破，这会儿，“由不得你不想知道了。”
细细：……不，她真的不想。
原来戚氏嫁给盛父之后，嫁妆是一件一件地掏出来的，靠着这笔嫁妆，盛父置办了铺子，房子，田地。可把盛家祖母给高兴的，便是戚氏一开始只生下两个女儿也仍然将她当宝贝。但是盛父不愿意靠着妻子的财富过日子，他总想找着机会赚一笔，把戚氏的嫁妆加倍地还给她。
在这种小县城里面，出人投地很难，卖肉虽然赚些小钱，可要归还戚氏这么一大笔钱，怕是还到头发白了都还不起。
盛父想啊想，终于碰到了个机会。
“所以……他现在是跟着哪路叛军了？”
戚氏：“怎么能叫叛军呢，是起义啊……听着就是要打到洛都的那路吧。”
细细：！！！？？？这才是他们家最大的秘密吗？
当晚，戚氏同细细讲了许多当年和盛父的故事，还有这些年头的心路历程，次日两人起来都黑着眼圈。容容见着吓了一跳，“天呐，阿娘，阿姐，你们两个怎么了？家里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连带着没心没肺的锦耀也才头看了一眼，犹豫道：“要不，我今天不去先生那里了？”
戚氏脸一板，“去去去，我这劝你阿姐趁年轻找个好男人嫁了，不小心说久了而已。”
细细一脸难色，“阿娘……”这种事天天说至于吗，这两人也不会信啊。
容容很快就信了，“阿娘，这可说不通她的，阿姐说的立女户多快乐，连我都想立女户了呢。”
阿耀：“总归要嫁人的，不过阿姐不想嫁就算了嘛，我以后立了门户，肯定会照顾阿姐的。”
细细：谢谢，有被安慰到。
今日起得晚了，戚氏随便吃了些东西，也没有出去，“今日便在家里算一算，我们到底有家底，有哪些在别人那里，你们也大了，也该知晓了。”
细细也跟着端起碗吃了几口，习惯性皮一下：“我不好嫁，多给我点钱财就行了。”
戚氏照揍不误，接下来家里几人凑在一起，便关上了门，在厨房里面算起了家中的资产。
除了昨日看过的那个酒楼，其实不算是被人占了，只是租给了他人，旺铺一年租金三十两银，目前住的房子，还在南门道观旁边有一处一进的院子，长年租住着一户读书人，一年租金五两银；南门桂花坊酒瓮巷里面有一处两进的大宅子，住着四户人家，一年租金统共十三两银。
“一年五十两银，”容容与阿耀下巴都要惊掉下来了，“我们家这么有钱啊？”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小城故事（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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