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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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牧野作坐在问诊椅上，神色恹恹。
医生:“还好你们来得早。”
身后三名初中生一个比一个担忧，为首的工藤新一听到医生的话，面色倏然苍白：“怎么了医生，问题很严重吗？”
白大褂医生抬头看一眼他，高深莫测地摇摇头。
工藤新一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
忽然见到一个陌生人目光炽热地朝自己走过来，还掏出厚厚一沓黑色卡片强行塞进衣兜，工藤新一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但现在冷静下来想想，自己当时确实反应过激。
眼前的男人虽然个子很高，可细看，衣衫下却拢着一把堪称清瘦的身骨，他抱着人往出租车上挪时，甚至能摸到嶙峋肩胛。
怎么看也不是能威胁到他生命安全的人，反倒是人家被他威胁到了生命安全。
牧野作短促地笑了一声：“医生在逗你们呢。”
58点体质确实一碰就碎，被撺到地上时，牧野作甚至隐约听到了骨裂的声音。
但耐不住他脆皮但难杀，玩家独有的强大愈合能力一经驱动，不过半小时，伤处就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
医生大喘气地补上了后半句：“再晚一点伤口就愈合了。”
工藤新一：“……”
“不过我看病人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啊，最近加班太多了？再重要的工作也没有生命健康重要啊，你们这些年轻人……”
牧野作勉强笑笑，不作回答。
不是他不想接上话茬，是他实在说不动话了。
不知道是不是离开新手保护期的缘故，这一次伤口愈合的过程，远比上一次难捱。
心跳加速，血压升高，肾上腺素飙升。脆弱的躯壳内，血肉疯长，骨骼拔节。
被抱上出租车时，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不清。汽油味在鼻尖萦绕，引擎声在耳畔轰鸣，他却感觉自己好像浸润在冰冷粘稠的液体中，无边的黑暗朝他倾轧过来，仿佛囚笼般将他禁锢。
忽然画面一转，他又好像变成了自己体内的一颗血细胞，在汹涌奔腾的血液中横冲直撞，想要挣脱血管壁的束缚，冲出漫长而又千篇一律的甬道。
偶尔清醒一瞬，下一秒又被拖进模糊朦胧的梦，梦里火光冲天，他赤着脚，悄无声息地走在淌着月光的长廊上，像一只黑猫。
幻象绵延不绝，刚清醒一秒，就又被拖入下一个幻觉中。牧野作感觉自己指尖发烫，脑仁都要烧化了。
直到伤处好得差不多，他才勉强清醒过来。
牧野作神色倦怠：“不想给技能就不给咯，干嘛加这么多debuff。”
系统：“……”百口莫辩。
牧野作一扭头，工藤新一正盯着他。
“好啦，我没事。”牧野作拍了拍工藤新一的手臂，“辛苦你们了，我请你们吃饭。”
手刚落到胳膊上，工藤新一猛地抖了一下。
牧野作：“……”完蛋，他好像给UR卡造成了难以弥补的心理创伤。
出了医院大门，牧野作手遮在额头上挡着太阳，四处望了望。
附近大多是药店和保险公司，偶尔零零星星有几家饭店，也都是小作坊，清淡得很，适合住院病人吃，却不太符合青少年的口味。
倒是再远一点的地方，刚好是条商业街，人流如织，不乏一些百年老店。
毛利兰：“其实不用您破费的，我们本来是想要邀请新邻居参加迎新聚会，在新一家院子里做烧烤。”
“烧烤好，我最喜欢烧烤了。”牧野作当即竖起拇指，“米花町群众温暖又热情，我一定多给亲友宣传米花町，让他们都来这定居。”
系统悄悄翻白眼：“你不是最讨厌烧烤了，说烧烤烟熏火燎，火候还难掌握，一不小心就烧成黑炭。”
牧野作郑重其事地纠正它：“从现在开始，UR卡喜欢什么，我就喜欢什么，我可以是错的，UR卡一定是对的。”
系统：“……”好势利的玩家！
毛利兰有些为难地笑笑：“不……我的意思是，您又不是我们的新邻居，没记错的话，新邻居姓黑泽。”
话里话外，赶客的意味都已经足够明显了。
但牧野作绝不放过和UR卡共进晚餐的机会，他微微一笑：“不，我就是你们的新邻居。”
说着，他翻转手机，给小朋友展示刚刚签好的电子购房合同。
黑泽阵住的那套房是短租，正巧房主也在卖房，牧野作伤口愈合清醒过来后，立刻通过房屋中介找到了房主，付下了定金。只等明天见面签个纸质合同，牧野作就会把全款打过去，隔天就过户。
UR卡的邻居，他当定了。
毛利兰：“……”
未来邻居画风清奇，她忽然开始同情这附近的住户。
牧野作抬腕看表：“但现在咱们赶回去也吃不上烧烤了，自己做太慢，咱们去店里吃吧。”
正说着，不远处驶来一辆火红色的保时捷，在四人面前缓缓停了下来。
主驾驶位走下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恭敬地替牧野作打开了车门。
牧野作从钱夹里抽出两张一万円：“辛苦了，接下来我自己开就好。”
说完，他欢快转身，朝路边站着的三个小朋友挥手：“走啦，我带你们去吃烤肉。”
三名初中生看着眼前这一幕，陷入长久的沉默。
工藤新一：“好熟悉的做派。”
毛利兰：“很像园子呢。”
铃木园子：“喂！我才不会大街上拉着陌生人塞名片！”
……
天边的太阳半坠不坠，余晖自一角漫开，夕阳刚好迎面照过来。
牧野作被光晃得眼睛疼，同时又因为阳光里残存的一点温度，昏昏欲睡。
系统：“疲劳驾驶是要出交通事故的。”
牧野作强撑起一点精神来：“不疲劳，为UR卡服务。”
系统看着余晖下牧野作的侧颜，斟酌许久，才犹豫开口：“牧野作，我觉得你可能搞错了什么，游戏里玩家确实是有特殊技能，但是你的技能栏那一行还没解锁。”
牧野作挑挑眉，很快就明白了系统的意思：“你的意思是，伤口飞速愈合不是玩家身份带来的技能，而是这具脆弱躯壳自带的？”
系统：“是，还有你那些幻觉……”
牧野作打断它，语气笃定：“不可能。”
夕阳透过车玻璃，雾蒙蒙笼在他身上，以至于眉眼都有些模糊，看不真切。
正巧前方绿灯转成红灯，牧野作停稳车后，慢吞吞地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硬糖，拨开粗糙简陋的糖纸，把糖果丢进嘴里。
浓郁的甜味瞬间在他舌尖蔓延开，很劣质的味道，显然是人工糖精兑出来的，很少有人能接受如此齁嗓的甜味。
但牧野作很喜欢。小时候没怎么吃过甜的，长大后反而偏爱这些甜腻腻的东西。他含着糖，脸颊一侧鼓起来一点，眉眼带笑。
他笑着说：“系统，你说世界是为我存在的，玩家是游戏世界的神。那现在神要告诉你，这个世界是科学的、规律的，生命的运转更迭是既定的、有序的。”
“没有死而复生，没有返老还童，如果要有，那它就只能被框定在游戏架构中。”
“游戏一关，玩家消失，它就也该随之消失。”
……
牧野作找了一家网上评分很高的烧烤店。
刚一踏进去，肉香就混杂着热气，腾腾冒出来。
三个小朋友点完自己想吃的，便把菜单递回来，让牧野作点。
他没什么胃口，随便勾了几个招牌，就将菜单递给了服务员。
牧野作虽然脆皮，一副皮囊却还算不错，铃木园子隔着桌子盯着他，眼睛瞪得圆圆的。
铃木园子：“牧野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
牧野作思索两秒：“大概是，坐吃山空天天啃老的富二代吧。”
乌丸莲耶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人了，靠着实验室顶尖的技术苟延残喘到如今，想必也有一百多岁。
工作是啃老，没毛病。
铃木园子：“……那先生为什么忽然搬来米花町呢？”
牧野作抚了抚下巴：“其实我一开始只是暂住。”
“你们之前要邀请的黑泽君是我朋友，我凑巧遇上一些突发事件，就来他那里住几天。”
牧野作说罢，转移视线，直勾勾盯着身侧的工藤新一：“但是没想到遇到了有趣的人，就临时决定定居下来了。”
工藤新一闻言忍不住移开眼，生怕自己一个没忍住，暴露自己看变态的目光。
牧野作嘴角上扬两个像素点，全然没有顶替黑泽阵位置的尴尬和羞赧。腌制牛肉薄片递送上桌，他主动拿起夹子帮小朋友烤肉。
铺完一盘烤肉，他不紧不慢地说：“不过我把黑泽君也叫来了。”
他看一眼表：“他们六点下班，现在六点二十了，估计很快就到。”
……
六点整，手机嗡鸣两声，黑泽阵按亮屏幕，看到了两条消息。
一条是牧野作发来的，要他去烤肉店吃饭。黑泽阵回了个“好”。
另一条则来自贝尔摩德，要他最后去安莫瑞多水族馆检查一遍，确保万无一失。
[Swift：honey，你知道的，那些人不比组织精心训练出的成员，冒冒失失的，我放心不下，想来想去还是让你去检查一遍最安心。]
黑泽阵厌恶地皱眉，对方黏腻的语调令他作呕。
[Gin：如果你学不会正常说话，我不介意替你拔掉那根舌头。]
“对方正在输入中”闪烁两秒，屏幕上弹出一条新消息。
[Swift：今晚十二点，西侧逃生门，会有人在那接应你。]
[Swift：另外，honey，你没有情调的样子真是死板得要命，小东西怎么忍你那么久的。]
[Swift：还是说……人家只是把你当成下属，从来没和你调过情？]
[Swift：单相思，真可怜。]
东京某处，贝尔摩德一身黑色礼裙，长尾迤逦。她敲下最后一行字，点击发送，文字框旁便弹出一个红色感叹号。
您还不是对方的好友，消息发送失败。
她挑挑眉，倒也不怎么在意，唇角勾起笑容，将手机屏幕朝下扣在丝绒桌面上。
餐桌正对面，身着黑色西装的金发男人目光移动，开玩笑般随口一句：“大明星真是忙碌，时时刻刻都有人发消息联络。”
“日本女孩子现在最喜欢的就是混血美男。”她顺着话茬，将方才的消息一笔带过，“波本，要不要我帮你联系娱乐公司，单捧你一个，一夜爆火倒也不是不可能。”
波本端起高脚杯：“我一站到人多的地方就紧张，恐怕没有当明星的命。”
淡金色的酒液在玻璃杯中摇曳，穹顶水晶吊灯投下斑斓光亮，混在酒液中愈发地璀璨剔透。
在这幢散着奢靡气息的公馆中，随处可见身着华贵的高官富贾。席位被严格规定着，越往上人越少，规格也越高，需要的价钱、身段随之攀升。
此刻，他们二人处于最高层，整层除了远远站着的侍者，再没有多余的人。
波本站起身，端着酒杯，绕过长桌，走到贝尔摩德身侧。
他脚下是大理石板，也是无数金钱堆砌而成的高塔。略微倾身，酒杯相撞，波本唇角带着笑，那双紫灰色的瞳仁中却泛着冷，丝毫不见笑意。
“听说那位继承人突然回国了。”他说，“真是让人好奇，你说，他是为了什么回来的？”
贝尔摩德不动声色：“为了什么？”
“听说一年前叛逃第二实验室的那名研究员找到了，眼下人就在东京。”
贝尔摩德轻笑：“东京才是乌鸦的巢穴，这岂不是自投罗网。”
波本举杯，将酒液一饮而尽，把高脚杯放回了桌面。
他眨眨眼，神态堪称俏皮，却莫名的令人毛骨悚然、脊背发寒。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藏在水里吧。”
作者有话说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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