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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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小狗要送到岁安街792号，是一个女生下单的。”王新将一个粉色的航空箱递给顾词，谆谆叮嘱，“这只小狗有点儿晕车，开车的时候注意一点儿，减少急刹车的频率。”
顾词说：“好，我知道了。”
岁安街是他老本家的地方，正好可以顺路看一下家里的老房子。
王新不舍地冲航空箱内的小哈士奇拜拜，“去新家要听话，别拆家知道吗？”
小狗有着蓝宝石般的眼睛，额头上带着三把火，似乎是听懂了他的话，“嗷呜”回应了一声。
顾词掏出航空箱内的小狗，放在坐在副驾的辰星烁腿上，“你拿着小狗，它有点儿晕车，关在笼子里不太好。”
原本顾词没想让辰星烁跟过来的，但是对方执意说担心他再次遇到袭击，顾词觉得确实有道理，就让年轻男人坐上了车。
“大概要开车多久？”辰星烁一边摸着哈士奇毛茸茸的脑袋一边问。
“半个小时的车程，”顾词说，“对了，你会开车吗？”
“会，我不久前考的驾照。”
“挺好的，是一项基本生活技能。”
辰星烁笑道：“回来的时候可以让我来开车。”
“可以啊。”车子行驶到路口，顾词打开转向灯，转动方向盘。
辰星烁摸着小哈士奇的脑袋，说：“这狗真可爱。”
哈士奇踩着他的腿扒拉着车窗，顾词看了一眼小狗，降下车窗，外面的风裹着寒冷的气息涌入车厢内。
小狗伸出脑袋，看到窗外不断向后退去的车水马龙，汪汪叫了几声。
“小心点儿，别让它跳出去了。”
“我抓着它的腿呢。”
小狗像是想证明这个事实，抬起腿给顾词看。
辰星烁牢牢抓住狗腿，力气没有掌控好，小奶狗“嗷嗷”叫了两声。
“你温柔一点儿。”顾词笑着说，“把小狗弄疼了。”
辰星烁“哦”了一声，揉了揉狗腿。
很快，车子就驶入一个偏僻的区域，两边的楼房都不太高，全是自建房。
这里算是A市的边缘，没有过多受到城市化的侵蚀，车窗外不时闪过几块田地。
顾词说：“我小时候就住在这一片。”
辰星烁听及此，往外多看了几眼。
“这里环境挺好的，没有光污染。”
到了和顾客约定好的地点，顾词把装了小狗的航空箱及小狗的各项证件交个一位女生。
女生和辰星烁差不多的年纪，道：“谢谢你们哦，这只小狗看着比在直播间里可爱多了。”
顾词说：“直播间里可能比较害羞。”
女生哈哈哈笑起来，“i 狗实锤了。”
顾词和女生介绍了养狗的注意事项，防止新手铲屎官因为知识盲区伤害到小狗。
“嗯嗯，之前下单的时候客服有给我发过一个新手铲屎官养狗手册，我前几天有认真研读。”
看样子是个负责人的铲屎官，顾词感觉很欣慰。
“好的，那就拜拜了哦。”顾词对小哈士奇拜拜手。
两人走到停在路边的车旁，顾词的手刚放在门把手上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道苍老的女声。
“小词？”
顾词目光追随而去，看到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奶奶。
老奶奶看到顾词的样子，浑浊的眼球闪过一道亮光：“还真是小词，我还以为我老眼昏花看错了呢。”
“张奶奶，在散步吗？”顾词走上前问。
“对啊，吃完晚饭消消食，你咋回来了？好久没看到你了。”
顾词笑道：“和朋友合伙开了一个宠物店，送狗去主人家正好经过这里。”
张奶奶从上到下看了一下顾词，目光慈爱：“小词啊，我看你也到了要娶亲的年纪，要不要让奶奶给你找一个女朋友啊？咱们社区内都是知根知底的，好相与。”
顾词笑道：“现在工作太忙了——”
话还没说完，老奶奶强行把一个写了联系方式的黄色便利贴塞到顾词手里。
看样子老太太不是来散步的，应该是在到处物色小伙子。
“这是我小孙女的联系方式，你见过她的，四里八乡都知道的漂亮女娃。”
辰星烁抢先接过便利贴：“我拿着吧。”
张奶奶看到面前还有一个帅气小伙，眯着眼睛问：“这位是？”
顾词道：“这是我室友，陈星。”
“长得也挺帅的，你也加一下我孙女的联系方式吧。”
顾词：“……”
辰星烁一口回绝：“不用了。”
张奶奶讪讪地笑了笑：“看样子小伙子已经有心上人了啊。”
老人家又把脸转向顾词：“小词，你这次回来要回家吗？”
顾词点点头：“准备等会儿就过去。”这里距离他家的老宅隔着两条街。
离开了老奶奶，顾词刚启动车子，辰星烁突然问：“你和这位老奶奶关系很好吗？”
“小时候在她家里吃过很多次饭。”顾词平静地说。
辰星烁不可思议地看着顾词，“在街坊邻居家吃饭吗？”
“我爸妈刚出事的时候，我和妹妹吃过一段时间的百家饭。”
这不是一段很好的回忆，顾词紧紧抿着唇线，似乎不愿意多说。
顾词把车停到老宅的门口，对副驾的男人道：“你在这里等我吧，我进去一会儿就出来。”
这是一栋老式的平房，和周围翻新的自建楼房有着格格不入的破败和颓丧。窗户紧紧关闭着，从外面看黑漆漆的，像是硕大而空洞的眼球。
辰星烁问：“我不可以和你一块儿进去吗？看看你的老家。”
顾词摇摇头：“老宅内很久没有人住，里面到处都是灰尘。进去会弄脏你的，没这个必要。”
既然他已经这么说了，辰星烁也就没有继续央求。
顾词孑然走进老宅，将钥匙插进锁内，锁有些生锈，他转了两次才打开。
一进门，一层灰尘从门上落下，呛得顾词咳嗽了两下，结果肺里吸入更多的尘埃，眼睛溢出生理性盐水。
他按亮了灯，黄色的灯泡闪了好几下才稳定下来。
空气中一股陈旧破败的味道，他走到客厅前的桌子前，从口袋中掏出早就准备好的湿巾。
顾词认真地擦拭着两个遗像，照片中的人物随着擦拭的动作逐渐露出遗容。
顾词保持着沉默，做完这些动作，坐在桌子旁的地上发了会儿呆。
突然，男人脸上落了一滴雨，紧接着雨越下越大，几乎连不成线。
身下的水泥地变成混合着树枝和血液的泥土，灯光熄灭，一辆轿车挂在山腰上的树枝上，一男一女托举着年幼的顾词，将小孩推出车窗外。
小顾词在雨水的冲刷下根本睁不开眼睛，努力想要拉住车子，但是他力气太小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轿车满载着幸福的童年狠狠摔下悬崖……
小顾词坐在半山腰凸起的石头上，身体因寒冷战栗着。
顾词感觉浑身冷极了，雨水穿过屋顶淋在他身上，指尖颤抖着，什么都抓不住。
突然，手机笃笃响了一声。
雨声渐渐小了下去，顾词从失神中挣脱，贴身的衣服竟汗湿了。
他手指不稳地抓了几下手机，抓了几下才捞起手机。
按亮屏幕，是“陈星”的信息。
【陈星：你还没好吗？快出来吧，我一个人无聊死了】
顾词站起身，这才想起外面还有一个人。
他用手背擦掉下巴上不知何时缀上的泪珠，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关上老宅的门。
看到顾词从屋中走出，辰星烁赶紧下车。
他打开副驾的车门：“你坐这边，我来开车。”
顾词钻入副驾，他现在开车确实不太安全。
辰星烁关上车门，从车前绕到另一边，钻进主驾驶舱。
他发动车子，一边看车前的路况，一边说：“你怎么进去这么久？在里面打扫卫生呢吗？”
顾词声音明显有些低落：“嗯，扫了扫灰。”
“你一般多久回来一次？”
“上次回来已经是两个月前了，我和小诗一起回来的。”
辰星烁注意到顾词忘记带上安全带，以顾词平时认真谨慎的性格是不会忘记的。
他能感觉顾词状态不太对，猜测老宅让顾词想起过世的父母，努力帮助顾词转移注意力。
“我开车技术不太行，你最好系好安全带。”
顾词一看，这才注意到安全带没有带上，他问：“你是什么时候学的车？”
“高考后一结束就去的，用邻居家的车练习过几次。”
辰星烁转动着方向盘，说：“你心里要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可以和我说，说出来心情会好一点。”
顾词道：“说出来没有任何意义，依赖别人是不长久的，我早就习惯了一个人面对问题。”
何况，他们只不过是短暂相处一个月的室友，分道扬镳后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辰星烁闻言，没有再说什么。
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在顾词眼中只是个小孩。
辰星烁第一次真真切切感到深深的无力感。
在顾词眼中，什么样的男人才值得共同分担心事呢？
肯定不是除了父母给的财产一无所有的富二代。
顾词望向车窗外，缤纷动态的灯光落在他清隽立体的脸上。
突然，辰星烁看到什么，眼前一亮。
他问顾词：“你现在饿不饿？”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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