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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围墙里的井,可怕的噩梦,心里空落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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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旧闲带着漆九来到了最近的打水地,怕引起漆九怀疑,他没有完全治愈漆九胸膛的伤口,故意留有几道浅浅的抓痕。
过去好半晌,漆九终于转醒,整个人看上去像是吓傻了一般,半天说不出话来。
好在温旧闲耐性十足,解释安慰了一通,漆九才逐渐恢复正常。
漆九看了看四周,不解地问道:“先生,这里不是打水地吗,我们来这做什么?”
“这里无人,正好方便我为你清洗伤口。”
漆九恍悟,他这具身体要是被其他人看见,免不了一顿嘲笑,还是温先生想的周到。
他看着这处打水地,心里腾升起了久违的熟悉感。
打水地外缘建有一米高的围墙,围墙顶部插着密密麻麻的碎玻璃,只有正前方的位置镶了道铁栅栏,上面挂着把大铜锁,是用来防小孩偷爬水井的。
村子一共十五口井,每口井如同复制粘贴,连铜锁样式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每户人家都有把万/能钥匙用来解大铜锁,漆九家也不例外。
但这些井开凿年头太久,井内长满了青苔杂草,打出来的水经常泛着奇怪的草腥味。
加之井深近三十米,打一桶水要费不少力气,大家都嫌麻烦。
自从村里通了自来水,打水地就荒废了,除了几位老人吃力不讨好,非要喝井水,其余人再也没踏进过围墙一步。
要不是先生带他来这,他都快忘了这个充满童年回忆的地方……
“九羽,我给你上了药,伤口还疼吗?”温旧闲细心问道。
“不疼了。”漆九摇了摇头,低头看着胸口的几道抓痕,脸色变得些许古怪,“先生,我有好多事不明白……刘甲出了何事,怎么会变成那副模样?先生你又是怎么制服他的?”
温旧闲没有立刻解释,反问道:“你是如何想的?”
“我……”
漆九脸色有些难看,神秘兮兮地小声说着:“我怀疑……刘甲身上不干净!他动作再敏捷,也不可能往空中跳到一半突然改变方向,这太诡异了……”
闻言,温旧闲点头应道:“算是让邪祟冲了身,倒没多严重。”
漆九心想果然如此,见温旧闲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忍不住心中好奇,问道:“先生,都说中医带点玄乎,你这般了解,是不是真会方术啊?”
温旧闲微摇头,面不改色地撒着谎:“父母那一辈确实会些方术,可惜早早离世,我学到的不过皮毛。”
漆九听温旧闲提起家人,怕触及对方的伤心处,不再多言,安安静静地坐在对方身边。
此时,围墙外趴着数名孩童,几双眼睛瞪得溜圆,目不转睛地盯着身材瘦削的大奶男人,一个二个伸出小手做了个噤声的姿势,悄咪咪跑开了。
温旧闲闻到了活人气,转头看向孩童离去的方向,漆黑的瞳眸泛着点点寒意,仅是稍纵即逝,便恢复如常。
他撕下衣摆套在漆九胸口处,随后扶着对方离开了打水地。
徐世几与舞尤已在附近等候多时,看见漆九那副弱气样,双双露出了惨不忍睹的表情。
几人回到温家大宅,漆九不知哪踩到徐世几的雷点,被徐世几臊了一顿。
“你能不能有点用!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真是邋遢,赶紧去洗洗!”
漆九心里一阵委屈,他只是不爱打扮,也谈不上邋遢吧……
虽是如此,他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好的,我这就去。”
温旧闲脸色有些难看,直到漆九走远,方才皱眉道:“世几,你为何总是针对九羽?”
徐世几长叹了声,语重心长地说着:“先生,他可是个人!过个百八十年就会入土,难不成你还要与尸体作伴?”
温旧闲不以为然,“这日子还长,何苦想那样久远?”
“先生你怎么就这样固执!他到底是谁,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不属于你,山里的东西迟早会苏醒,到时候他……”
“我知道。”
温旧闲瞳孔颤动,眼神透漏着肉眼可见的慌乱,“我知道的……还有时间,会有解决办法的……”
“先生,你何苦再自欺欺人?”
温旧闲心中一紧,眼里闪烁着痛楚与挣扎,神色变得十分激动,“我会救他,这次他绝对不能死!”
说罢,温旧闲转身朝住处走去。
待他回到房间,漆九已经换上了干净睡衣,湿漉漉的黑发耷在脸颊两侧,看上去活像个漂亮的人偶娃娃。
温旧闲拿上浴巾,替漆九擦拭滴水的发丝,随后又耐心地梳理着打结的发丝。
可惜,这份温柔没能温暖睡梦中的漆九。
漆九做了个噩梦。
他梦见自己在山上狂奔,忽闻一阵惨叫,他立马丢下背篓跑了过去。
映入眼帘的是熊熊燃烧的蓝色火焰,一双焦黑的手向他攀来,似乎在向他求救,又像是要把他拽入烈焰之中。
他怪叫一声,从梦中惊醒。
漆九呼呼喘着粗气,努力平复着因恐惧而跳个不停的心脏。
待他缓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然汗流浃背,而本该睡在他身边的温先生不知去了哪。
他接了盆凉水,简单洗漱一番,换上干净衣服出了门。
他没见到温先生,舞尤在院里晒草药,瞧见他的身影,说道:“温先生上山采药去了,一会儿就回来。”
“……”
漆九不知什么心情,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他无精打采应付一句,“我知道了,舞姑娘,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舞尤盯着漆九的背影愣神数秒,不知想到何许,她瘪了瘪嘴,继续铺起草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