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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澄犬(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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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类修炼,须到一定时间才可化为人形、或者选择继续以兽的形态去人类世界生活。
除此之外,人类世界的动物也会遇到各种各样无法解决的麻烦,若受伤太重便会直接显现本体。
但即便如此,还是有越来越多的动物会选择走出丛林,前往未知的人类世界......
“冰凌,今日便是你下山的日子了。”羽衣激动道。
无谣寨中,孩童成年后,必须下山历练三个月,感受人间百态,以此做为成长的洗礼。
冰凌兴奋地收拾着行囊,对于今日是期待已久。
“等你回来,可不能忘了我!”比冰凌小一岁的羽衣嘟囔道。
冰凌拍了拍羽衣的肩膀,骄傲道:“放心吧,苟富贵勿相忘!”
冰凌抓起行囊正朝屋外走去,长老也迎面走来,身边还带着一个与冰凌年纪相仿的男子。
“冰凌,你与桑吉年纪相仿,我思虑再三,特许你二人一同下山,相互照应。”
冰凌瞥了眼一旁的桑吉,要想自己从小便与他捆绑营业,本以为此次能摆脱他了,谁想他竟还是阴魂不散!
“我自己可以,不需要他的帮助。”冰凌急忙拒绝道。
长老却是不听,将桑吉推到冰凌身旁道:“不可任性妄为,我意已绝,你不可违。”
冰凌知晓长老一向说一不二,只得不情不愿地点点头:“冰凌从命。”
长老满意地从衣袖中掏出一只毛笔递给冰凌:“我已为你的灵器注入了些许法力,免你灵器受损。我交代你的,你可还记得?”
冰凌接过灵器,撇嘴背道:“灵器乃魂,魂若在身便在,以身护魂。长老都说了八百遍了。”
长老慈爱道:“此话你须牢记在心。”
冰凌却是不以为意,欠身后便欲急不可耐地朝山下走去。
长老也不阻止,从怀中将一方砚台掏了出来:“桑吉,这是你的。一笔一砚,你与冰凌定是最为默契的。”
这话冰凌也听了上百遍了,只觉十分无趣。
桑吉沉稳地接过砚台:“桑吉牢记长老教诲。”
长老露出微笑,慈爱地摸了摸桑吉的脑袋:“快去罢,冰凌都要走远了。”
“桑吉!一路小心。”一旁桑母喊道,露出担忧的神色。
“是,儿子明白,母亲莫忧。”
听见桑吉母子的对话,冰凌心中些许落寞,越发加快了脚步。
桑吉挥手告别,一路小跑。终是气喘吁吁地抓住了冰凌的衣角:“你就不能慢些!”
桑吉抱怨着,已然不似方才的沉稳样。
“分明是自己走的慢!跟不上,你便独行罢!省得整日跟着我!”
冰凌一把甩开桑吉的手,拍了拍衣袖。
“你以为我愿意啊!若不是长老安排,我还想与绒衣姐姐一起呢!谁乐意同你!”桑吉别过脸,气愤道。
冰凌气不打一处来,叉腰就欲与桑吉理论,却见头顶飞来一只胖乎乎的信鸽。
“任务来了!任务来了!”
信鸽谷谷叫道,扇动着翅膀,头顶独特的呆毛上下摆动。
冰凌与桑吉皆收起嬉笑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桑吉伸出手心,谷谷便立刻停在手掌之中。冰凌则从谷谷脚下的信槽中,将信纸取出、展开。
“东斜村,二十一犬。”
言毕,谷谷飞快地朝东边飞去,带领着二人来到了东斜村。
村口,冰凌叉腰抱怨道:“这都已经到了,可我要上哪去找二十一犬啊!”
冰凌看着荒无人烟的东斜村,别说二十一犬了,连一个犬,都看不到!
正当二人丧气时,前面的村子突然传来尖厉的呵斥声。
“快滚,你个疯狗!”
冰凌寻身找去,只见在一户茅屋前,一只老狗正舔舐着自己身上的伤口。
那狗浑身脏兮兮,毛发已经打结成团,尴尬地垂在身上。
身上虽脏,可那狗的眼睛却十分明亮,宛若清澈的湖水。
那狗看见冰凌,兴奋地摇着尾巴,好像期盼多时。
“二十一犬!”
从屋内传来一声严厉的呼唤。
二十一犬?它便是二十一犬?可它分明只有一只啊。
屋里的人走了出来,对冰凌陪着笑脸:“姑娘实在不好意思,让这脏狗污了您的眼。”
说罢那人气愤地踢了一脚二十一犬,二十一犬呜呜地叫着,声音凄惨。
二十一犬一瘸一拐地躲到桌下,继续舔舐着伤腿。
“无碍,它腿瘸了吗?”我指着二十一犬问道。
那男子微微一愣,连忙尴尬笑道:“前两天它自己疯跑摔的,没事的,过两天它自己便好了。”
我淡然地点点头,挤出一抹好看的笑容:“我们路过此处,附近又无旅店,可否在公子处暂住?”
那男子面露难色,有些犹豫。
桑吉立刻从包裹中掏出银两,朝男子扔去:“这就当房费了。”
男子接过,熟练地用牙咬了咬银子,确认真伪后便侧身让路。
“家中寒酸,姑娘与公子恐怕要就将些了。”
冰凌上下打量着屋内,只见屋子着实简陋,除了几个残破的桌椅板凳再无其他陈设。
而二十一犬,仍在桌下,舔舐着它重伤的腿。
冰凌心中生疑:若它当真是异界的动物,受如此重伤早该回来了,又怎会在此苦苦坚持?
晚膳时,男子扭捏地端着几个馒头:“家中贫寒,诸位将就些吧。”
饥肠辘辘的我早已饥不择食,哪顾得上这些,可那馒头着实生硬,一口牙下去,险些将我的牙崩坏。
我有些不满地放下馒头:“你就吃这些?”
男子低下头:“家中实在.....”
“没钱不会劳动吗?门前分明有地,你宁其荒废!”我打断了他的话,指着门外干旱的地质问道。
男子沉默,久久不语。
“你的话,未免太直白了些。出门在外,小心惹祸上身。”晚饭后桑吉心有余悸地提醒道。
“我的话,可有错?”
桑吉吃瘪,说不出个所以然。
“呜呜~”男子的屋内忽而传来二十一犬的低声呜咽。
冰凌皱眉,心中一阵慌乱,暗自祈祷事情并非她所猜想。
昏暗的房中,男子手持木棍,自高落下,重重地打在二十一犬的身上,嘴中还念念有词:“连你也要离开我,你个疯狗!你配什么!凭你也敢质问我?”
男子越说越气,身体起伏,呼吸急促,手中的力度却是越发凶狠。
二十一犬趴在地上,低声呜咽,似哀求,似哭诉,却不逃窜,只是任其打,任其发泄。
随着木棍的一下下击打,二十一犬身体越发虚弱,呜咽之声越发小。
冰凌心中一惊,推门闯入。
“住手!”
男子看见二人闯入,明显有些慌神,却依旧没有放下手中的木棍。
冰凌将二十一犬的身体抱着,查看它的伤口,却见其瘦骨嶙峋,左足皮开肉绽,只剩一条筋脉连着骨肉。
对于动物身上的苦难,冰凌从小便十分敏感,总能与他们感同身受。
“它可是你的家犬,你怎能如此打它?”看着奄奄一息的二十一犬,冰凌为其鸣不公。
男子却不以为意,耸耸肩轻松道:“我只不过打了一个畜生,何必如此大惊小怪。”
“畜生?动物也是有生命,有情感。”
“你别在这圣母!多管闲事,还轮不到你教育我!”
冰凌不欲与其理论,只想赶快带着二十一犬离开。
男子却是不依,张开手臂拦住了冰凌的去路:“若想带走我的狗,你可得花钱啊!”
“你!将狗打成这样,你还敢要钱?”冰凌气得撸起衣袖,欲动粗。
长这么大,就没见过如此无礼之人!
“二十一犬的伤势重要。”桑吉不愿冰凌与其无味挣扎,索性又朝男子仍去一两银子。
男子兴奋地接过,转头还暗爽一句:“当真是笨蛋,一条疯狗都有人要。”
冰凌怒火中烧,气冲冲地离去。
待会再回来找你算账!
冰凌将二十一犬放在树下,正欲施法替其疗伤。
“等等!”
桑吉忽而出言打断。
冰凌顺着桑吉的眼神看去,却见二十一犬的伤口竟在自己愈合!
冰凌不可置信地看着桑吉,漂亮的眼睛瞪得提溜圆,震惊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分明还未施法。”
桑吉盯着二十一犬,将其乱糟糟的毛扒开,却见其舌头竟意外显出金色。
“它乃是澄犬。”
“就是那个能疗伤的澄犬?”冰凌看着地上脏兮兮的二十一犬,不可置信道,“传闻澄犬貌美,通体洁白,乃是犬中贵族,可它却?”
“想必它是故意隐瞒吧。”桑吉在一旁坐下,淡然道,“待它醒了,一切便可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