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期间限定》浅端

4、向日葵会朝向何处？

　　Q2 喜欢向日葵吗？

　　（锖兔视角）
　　锖兔曾经想过，如果他当时没有打开过道场的那扇木门，一切会不会都变得不一样。
　　无论是八年前的那扇，还是一个小时前的这扇。

　　“师傅，你和我小姨是认识的吗？”
　　新来的名叫“岩崎”的小学生，似乎是因为憧憬他，特意从京都来到东京学习的。才刚开始训练半小时不到，男孩就已经自然而然的称呼他为“师傅”了。
　　孩子元气的声音十分响亮，吸引了前来剑道馆帮忙的好友富冈义勇的注意。

　　“那个孩子，是小葵的侄儿。今早小葵把他送过来的。”
　　锖兔率先开口，假装不经意地强调了一下人名，并留意着好友的表情。
　　“你已经和小葵见过面了吧，椎名葵，你的高中同班同学。”

　　然而义勇依然默不作声地指导着学生，调整着他们握剑的姿势。良久，他才点了点头。
　　“我知道，她现在就在我隔壁的办公室里办公。”

　　锖兔从椎名葵那里得到的消息，是她早在一周前就到学校去考察了。
　　然而与他的公寓几乎相邻，平时抬头不见低头不见的好友富冈义勇却只字未谈。

　　一种可能性是他完全不在意……
　　如果是旁人的话还可以理解，但是对于椎名葵是绝对不可能的，他可比谁都要清楚好友的感情。
　　那么就是第二种可能性——在意到不得了，反而不知如何开口。

　　锖兔握紧手中的竹剑，作为示范用力向前挥去，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引来了身旁学生们的惊羡声。
　　“晚上她会过来接侄儿的，我们三个可以一起约去喝一杯。”

　　“不了，今晚我有约了。”
　　有约，这怎么可能？
　　他可是和义勇从小一起长大的，他不可能看不出幼驯染那明显飘忽的眼神在说明着什么。

　　“你现在还喜欢着她吗？”
　　他压低了音量，终于问出了一直在意的问题，开口时他甚至能感觉到攥着剑柄的手心全是冷汗。
　　义勇面对他的询问一脸惊愕，或许是惊讶他为什么知道这些，也或许是就连义勇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心底的感情。

　　而他也同时意识到了自己不应该在孩子们面前提起这件事，及时结束了这个话题。
　　幸好唯一和椎名葵有关系的那位男孩一直沉浸在练习之中，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谈话。

　　锖兔的内心是真的很想替好友的恋情出一份力的，但无论是高中，还是当下，他都没有切实的帮助过义勇。毕竟，他的情感经历也并没有丰富到可以为别人的恋情出谋划策。

　　不如说，他倒是有些佩服义勇，竟然能坚持着那份感情，从三人还是好友的时候一直到现在——整整六年。

　　但其实他，要更早义勇一步，认识椎名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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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锖兔是在国中二年就快要结束的一个下雪天里，遇见椎名葵的。

　　当时初等部的剑道部正在加紧训练以准备接下来的比赛。放学后的训练计划排的满满当当，他好不容易才得空坐下来休息了一会儿，而不经意间，他看见了窗外站在雪地中似乎在寻找什么的少女。
　　已经过了放学时间了，甚至很多社团活动都已经结束了，但少女脚上还穿着脏兮兮的室内拖鞋，白雪没过鞋底，露在外面的脚踝都已经完全冻到发红了。

　　他推开道场的木门，主动和少女搭了话：“不冷吗？”
　　“要进来坐坐吗？很暖和的。”

　　女孩犹豫了一下，望了一眼道场对面的用于处理垃圾的焚烧炉，随后摇了摇头。
　　当锖兔他还在思考难不成对方要选择去焚烧炉烤火的问题时，对方主动开口了。
　　“非常感谢你的邀请，不过十分抱歉，我现在需要去找一个东西。”
　　她停顿了片刻，有些腼腆的说道：“不过，我可以一会儿再过来吗？”
　　他应声答应后，女孩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非常感谢!”

　　虽然她说了一会儿再见，但锖兔直到训练结束也没有等到少女的到来。他犹豫了一会儿，终究是担心对方会在之后过来找他，于是让义勇先回家后，他独自一人留在了空荡的道场中继续训练。
　　而过了好一阵子，少女终于是小跑着，如她所说的再次过来了。但这次她的手里还拎着自己的包，和一双鞋底已经烤焦的皮鞋。
　　她的手看起来冻得更红了，锖兔急忙拉着少女进到屋内烤火。

　　在他打量着她手中的鞋子还在思考应该如何发问的时候，少女注意到他的困惑主动解释道。
　　“我的鞋子，被别人扔掉了。”
　　“理由的话我不太清楚，或许是因为我之前替一个女孩子出面说话了吧。”

　　是校园霸凌，他在一瞬间就猜想到了少女的境遇。虽然在他之前看见她穿着室内鞋走在雪地里时他的脑内就闪过这个可能性，但是当时她的笑容和语气都太过平淡，甚至还带着些许的喜悦，他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他觉得他应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但是对方却抢先一步开口了。
　　“请不用担心。倒不如说我刚才浪费了那么长的时间，就是为了引她们上钩。”少女露出自信的微笑，继续讲述着自己的“壮举”。
　　“班主任他虽然不情愿管这件事，但是我想那位有着“母老虎”之称的教导主任肯定不会对这种事视而不见的。”
　　“想必明天那群人就会有处理处分了吧。”
　　少女用着冻得通红的手比了一个“V”字手势，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
　　“我不会认输的。”
　　“只要我过得好好的，她们就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她的一段话中包含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大到让他一时间想不到应该如何回答。
　　“啊啊，我还没有做自我介绍呢。初次见面，我叫椎名葵。”
　　少女脸上的笑容，就如同向日葵一般，就算只是单株，也犹如自带阳光一般吸引人的眼球。
　　仿佛要将深冬的雪融尽一般。

　　“初次见面，我叫锖兔，请多指教。”
　　他礼貌地握住了椎名葵的手，并邀请她一起回家。

　　“话说，需要我抱你回去吗……？”看着少女因为冻伤而行动不便的双脚，他这样问道。
　　“诶？？不用不用！”
　　这下，就连少女的脸也变得和手一样通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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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的邀请下，椎名葵在升入高等部后，正式成为了剑道部的一员。而因为有着和义勇连续三年分到同班的孽缘，她也成为了义勇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

　　记得高一的时候，他最喜欢的时光就是天台上的午餐时间。他会笑看着，“小葵呛着义勇的菜色单一只有萝卜鲑鱼，义勇无力地反驳着然后被小葵轻易的用几句话堵住了嘴”，这几乎隔几日就会发生的小剧场。
　　明明只有一年的时间，三人却像是相处多年的挚友，彼此了解和信任着对方。

　　——这样的关系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
　　他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发问。

　　锖兔还记得，三人关系开始发生异常的那个节点。
　　那是在高二暑假的外出集训时，在剑道部的其他部员们，一脸八卦地问起他和义勇对于椎名葵的感情时。
　　“话说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你们两没对椎名产生什么恋爱感情啊？”

　　突然被问及了这样的问题，虽然对方的语气听上去只是在打趣，但一贯冷静的他也片刻失了神。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看向了义勇。因为就在几周前，锖兔就或多或少的感觉到义勇的一些感情的变化。
　　虽然只有那么一点，但义勇看向小葵的表情变得柔和了，就连他一贯冷淡的行事都相较于之前变得圆滑了一些。

　　这个问题只是一个单纯的判断题，是或否，本质上只有两种选项。如果这个时候选择沉默，几乎与承认无异，而义勇的脸上丝毫没有打算开口的神情。
　　如果是平常的他，无理由的沉默或许是没有意义的，但是锖兔的潜意识告诉他，义勇的答案是肯定的。

　　那么，他的答案呢？
　　他本应该就直截了当的说“没有”的，因为他的确从未有过与椎名葵发展到超出友情的念头。但是想要回答的时候，脑海中却不禁浮现少女灿烂的笑容，话总是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锖兔？”还是等到义勇轻轻推了推他几下，才让他回过神来。
　　他看了看义勇的脸，终于还是用着含糊的话语回答了上面的问题。
　　“我只是把小葵当做妹妹而已。”

　　话音刚落，锖兔身后的纸门被人从外面拉开，他抬头望去，恰好走进房间的，是准备给他们递交明日训练安排的椎名葵。

　　一瞬间，他的身体完全僵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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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锖兔！”
　　他被女孩晃醒的时候，他们已经深处向日葵之中了。

　　锖兔是在上周收到了来自椎名葵参观花园的邀请的。他本来想要乘势约来义勇，之后自己再找借口不赴约，但却没有想到，约定的当天义勇正好需要期末监考。
　　而他在得知这件事的之前，也已经点头答应了椎名葵的邀请。

　　于是乎，这场出游也就阴差阳错的变成了他和小葵的“约会”。就连购买门票的时候，售票员都自然的勾选了情侣票，最后在他们两人的双重否认下，一脸困惑地改成了两张普通票。

　　他没想到他竟然会在参观大巴上睡着，甚至就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的都记不清楚了。
　　“太累了吗？如果身体不舒服我们就回去吧。”少女上前扶住他的手臂，小声地说道。
　　“没事。”
　　他和她解释道只是因为阳光甚好，不由得犯了困。
　　一边说着，一边不留痕迹地抽回手臂。

　　自从高二集训时察觉到义勇的感情后，他就下意识地开始躲着椎名葵了。而当时正巧高三，学习成绩优秀的她正在准备着大学入学考试，三个人见面的几率低了一些。
　　不如说是，只要有意，一般都碰不着面。

　　不然，若是他看见女孩一脸，就如同当时无意中听见他们谈话时，那般忧伤的表情的话，他一定无法再继续和她保持距离了。

　　——为什么要躲着她？
　　真菰在察觉到三人关系微妙改变后这样问他。
　　因为这会伤害到义勇的。他答。

　　——为什么会伤害他？
　　而面对师妹的又一个询问，当时的他只是含糊地回答道：“因为义勇喜欢她。”

　　他回想起之前在他约义勇一起去赏花的时候，在片刻愣神后，义勇突然对自己说了一句“恭喜”。
　　一句让他摸不着头脑的祝贺。
　　以及一句意义不明的话。
　　“锖兔，其实你也没比我强多少。”

　　好友的话，一向需要深层的解读。但无论他怎么思考，他也没有意会到这句话的含义。

　　锖兔敲了敲自己的头，逼迫着自己不再去想这些事。

　　不知为何，今日的他总会不自主的回忆起一些往事。
　　就连看着站在向日葵花海中的椎名葵，他的眼前浮现的是，在某次学园祭上，打扮成向日葵花仙模样的她。
　　被迫站在校门口经营的她，一脸僵硬的假笑，在参观者们之间卖力地宣传着。

　　但即便是在人群之中，他也总能透过走廊上的玻璃，顺利捕捉到她努力工作的身姿。
　　现在也是——即便是被花海淹没，他也一眼看见了椎名葵。

　　——难道不是因为你也喜欢小葵吗？
　　有的时候的确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明明早在四年前，真菰就已经对他说过的话，他至今才清楚的意识到。

　　富冈义勇喜欢椎名葵，和他会伤害义勇这件事，没有半点因果关系。
　　不如说与其这般含糊不清，为了自己好友的爱情，他就应该果断拒绝椎名葵的邀请，就好像是拒绝其他女生的告白一般。

　　他明明对义勇的感情清清楚楚，但却在自己的事上不断地自欺欺人。

　　是的，他也没比义勇强多少。
　　不过就是因为一次失败后，不断替自己找借口的懦夫而已。

　　他终于得到了答案——即便重新回到八年前，他依旧会推开道场的木门，将双手冻红的少女，拉进他的世界中。

　　他突然的笑声，引来了椎名葵困惑的询问。
　　“没有，只是内心里深深地谴责了一下自己真不是个男人。”
　　看着女孩一头雾水的样子，摸了摸她的头
　　“下次绝对不会这样了。”

　　下一次，他绝对会把迟到四年的那句话，真真切切的传达给她。

　　但首先，在这之前，他必须要先对义勇坦白一件事。
　　当时的那个问题，他撒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