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世界后》渊执墨锋

6、交易

　　周昊认出了声音的主人，却并没有放松戒备，沉着脸抵靠在墙边，浑身上下紧绷着，戒备地盯着走近的青年。
　　“我记得阁下曾说，报酬只需我远离阁下就好。”
　　“不，我改变主意了。”
　　青年站立在东倒西歪的小混混们中间，放松地将双手揣在裤兜中，依旧用那顶白色的帽子遮掩着自己的面容。
　　“毕竟，因为周二少爷的选择，现在我已经成为了他们的优先选择了。”
　　一面让“长蛇”调出现有的异能者统计资料，查看现有精神力者的数量，一面改动着声线，以一种微妙的伪声褪去、发出本音的过程，对自身进行伪装，配合精神力扰乱周昊对自己的认知判断。
　　“阁下什么意思。”
　　周昊皱眉，虽然心中划过一丝违和感，但之前对这个青年的印象判断逐渐开始变得模糊，一时也无法马上判断青年的威胁性。确认了青年并不会对自己动手后，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
　　一直都是少爷姿态的周昊第一次跟人打架，要不是足够能忍，估计已经在地上打滚了。
　　“根据记录，在H国的精神力者只有八人。”
　　青年淡淡地开口，但周昊能感觉到，青年的视线一直放在自己身上。
　　“那还真是抱歉，无意破坏阁下继续隐瞒。”
　　周昊干咳两声，下意识揉了揉胳膊上已经泛紫的地方。
　　“阁下想要什么样的报酬？”
　　但回应周昊的却是自己的通讯器的响声，下意识抬头看向青年，正好看见了青年关闭随身智脑的显示屏。
　　“明天下午三点，到C13区入口。”
　　说罢，青年便转身离开，刚走到小巷路口，突然站停。
　　“对了，周二少爷，一会警卫队到了，知道怎么说吗？”
　　“当然，这是我拼死反抗，将他们都打晕了，然后拜托路人打了报警电话。”
　　……
　　【哇，宿主，没想到你的精神力竟然这么强！】
　　与周昊说话时，谢临便已经让“长蛇”对自己进行精神力检测，而在刚才为了将周昊对自己的印象进行变动，精神力相对更为活跃，让“长蛇”的检测进度快了不少。
　　【是吗？出结果了？】
　　谢临勾着嘴角，轻笑着哼出了音调。而在“长蛇”毫无察觉的地方，那放松的精神海再一次散发出冷意，瞄准着那蓝色核心，只需一个念头便会冲上去粉碎目标。
　　【嗯，出来了！保守估计宿主你的精神力上限高达禁忌级别，不过怎么感觉宿主你好像受过伤？现在的强度只有S-级。】
　　听到了结果，戒备的精神力缓缓放松下来，随意开口堵住系统想要继续询问的势头。
　　【禁忌级？这一个等级好像没有对外公开吧？】
　　【是的哦，现在每个国家都有属于自己的对抗形式，但是公认的，最强就是禁忌级别，而且数量极少，他们也几乎不出现在人前，明面上为众人所知的活跃最强者是3S级别的异能者，所以这个等级也就逐渐被隐瞒起来了。】
　　谢临挑眉，倒是没有想到在这个世界也是如此。
　　作为曾经的第一精神力者，谢临本身就是禁忌级别的异能者，不论是考虑到自身动手的破坏力，还是因为精神力太过强大而感知到无数杂音，都需要避开其他人。除非有什么事情需要他们出手才会出现在人前。而他，当初就是选择了自己开辟一片地区作为住所。那里，也就仅仅说得上是一处住所而已，谈得上是活物的，就只有一人一蛇一鸟。
　　【说起来，我想起一个事情，挺好奇的。】
　　【好奇？宿主你好奇什么事？！】
　　【你们第一批系统，你是最后一个离开中央数据库的吗？】
　　谢临默念召出了“长蛇”的系统板面，只有他才能看见的蓝色数据屏立刻浮现在了眼前。
　　就如它的本职功能所描述的，蓝色数据屏上展现的只有四个板块：宿主数据状态板块、马甲创建板块、马甲背景板块和马甲储存板块。左边是宿主数据状态板块，中间占据最大面积的就是马甲创建板块，而剩余两个板块则委屈地平分剩下的空间。
　　【其实……我并不是最后一个离开的系统。】
　　谢临几乎是看完了所有面板分布和功能后，“长蛇”的声音才低落地响起。
　　【发生了什么？】
　　【A06号系统和A09号系统现在重新回到了数据中心。】
　　【重新？】
　　【是的，他们的宿主……前不久死亡了。】
　　谢临皱眉，能够成为编号以A开头系统的宿主，说明其本身的实力当是不低，或许很有可能正是H国国内最强的那一层次的人。然而现在却得知，有两位在前不久死亡。
　　想起之前得知的没有告知能力检测结果会被保密，谢临一瞬间就想通了。
　　【所以，那些去向不明的能力检测结果很有可能是他们那个层次的人，是想要及时补上A06和A09的持有者？】
　　【不……能力检测结果去向不明是从一开始就有的，这几乎是高层默认的事。】
　　【这样啊。】
　　谢临随即将这个念头抛在脑后，继续研究起“长蛇”的功能。
　　【宿主，现在建议您回到家再继续研究创建马甲的事情。】
　　原来谢临在离开小巷后，只是找了个街道旁的木椅坐下，并没有走太远。
　　这个世界与过去的认知没什么不同，但人们随身携带的工具却格外的先进：随身智脑、芯片、具有扫描功能的饰品……大概就是这街道的景色与建筑规划，与过去并无二致。
　　【休息会，毕竟在这里，可不是什么需要时时警戒的地方。】
　　仰头望着天空，谢临的脑海中划过了几个场景：猝不及防的妖兽袭击、片刻喘息时从地下涌出的无数黑鼠、寂静的夜晚里悄无声息的夜行妖兽捕食……简直是无时无刻、无处不在的死亡威胁。
　　就连被称作是安全的基地，也需要至少A级的能力者彻夜戒备守候。
　　“长蛇”捕捉到了这些画面，有些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个宿主总是时时刻刻戒备、明明散发着亲和淡然的气息，下手却是招招狠辣，直对目标致命之处。因为这是从无数血战中活下来的幸存者，因为幸运与本能，所以在一直变强，一直紧绷着自己的神经，然后在残酷的世界中存活下来。
　　【宿主，我……】
　　【嘘，我愿意面对着你想起一些往事并不代表我现在信任你，所以，不要打扰我休息。】
　　这是一种展示，亦是一种威慑。
　　在那个世界，几十年养成的习惯不可能因为回到了原本的世界十几天就能改掉，那是已经刻入了本能中的“知识”，亦是谢临想要试图放下的重担。
　　“长蛇”咽下想要说出口的话，沉默许久这才重新发出自己的信息，由谢临的随身智脑显示在谢临的眼前。
　　【欢迎回家，谢临先生。】
　　……
　　次日
　　C13区入口
　　B7区的南面其实是与C13区想连接的，两个区由一道高大的钢铁城墙隔开，想要从B7区前往C13区，就需要从两区相接的通道门经过。
　　在这个地方，为了防止普通人无意误出B7区，每天都有守备军站岗守备出口。同时他们也肩负着核对出区执行任务人员、接应回归异能者、传递突发情报等职责，在整个B区也是相当特殊的一类警卫军。
　　金属出口需要通过守备军的操作才能打开，而每天在这里都有不少异能者接下了任务在这里等待。
　　谢临依旧戴着那顶白色的帽子，一身亚麻色风衣，内穿着米白的薄毛衣，就这么放开了那双大长腿坐在为异能者们准备的长椅上。
　　甚至为了不被打扰，还用上了精神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宿主，虽然您可能并不需要本系统为您提供能力转化的功能，但在本系统启动时，用于激活系统的精神力已经被录入，在您接受精神链接时便开始启动，在今天，第一个白板身份已经完成了。】
　　“长蛇”带着歉意，唯唯诺诺地开口打断了谢临一时的宁静。
　　【？】
　　【不不不，宿主你听我解释，这是创造者设定下来的，无法更改，而且只有第一个马甲自行创建完成后才会被告知，我真的是第一次知道！】
　　谢临的眼角抽了抽，一时想不明白这个创造A10号系统的人是不是出于恶趣味才把这个系统造出来的。
　　【……之后再看。】
　　谢临带着点点不悦，又在下一刻努力压了下去，安抚了一句系统，便看到了，应约而来的周昊。
　　抬手招了招，确认周昊看见了这才挪动了一下坐的位置，左手放在膝盖上，敲打着自己的膝盖。
　　“坐。”
　　周昊几步就走到了昨日的青年身边，不太明白为什么要选择这么一个满是异能者的地方。
　　“下午好，阁下。”
　　“别讲那么多问候，我直接开门见山了。”
　　青年带着点不耐烦，侧头看向撑着他的右手，一语惊人。
　　“我需要周家的情报。”
　　周昊瞬间紧绷了身体，微微缩了缩双瞳，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平缓呼吸。
　　“我不明白阁下在说什么，我们周家能有什么特别的能让阁下感兴趣吗。”
　　“唔，我的确对周家本身并不感兴趣。”
　　青年赞同地点了点头，就在周昊平复好心情松口气时，青年的下一句让周昊的心整个都提到了嗓子眼。
　　“但是周家这么急切地将周二少爷你送上搏命的道路，不正是坐实了你们与六号、九号大人的陨落有关吗？”
　　周昊难以想象这种级别的情报被人就这么随口说了出来，还是大庭广众之下。难怪会选择在这里说。这里是异能者聚集的地方，而事关六号和九号大人的陨落的事实现在还没有对外公布，普通人或许不会有太过激烈的反应，但是知晓六号、九号大人的重任与职责的异能者们，突然知晓这个事实，他们的反应连带造成的后果，将不敢想象。
　　届时周家必定会被群起而攻。
　　哪怕周家真的是无意促成两位大人的结局。
　　选择这里不只是因为方便掩饰，更是在加重自己的筹码，甚至谈得上是威胁。
　　“这么说吧，我只对六号、九号两位陨落的真实原因感兴趣，而你们周家是必定能够给我线索的最合适人选之一。”
　　青年并不在意周昊的反应，自顾自地撑着下巴，望向左边已经开始核对人员的出口。
　　“你可以慢慢想，不过我只会再待五分钟。”
　　“毕竟，异能者的时间，都是生命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