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火光里寻找他》L柠檬茶

6、坦白

　　一转眼又到了新一年除夕前夜，尧琛的母亲终于肯拉下脸面来见儿子。

　　出门前小儿子还不停叮嘱，见了大哥不要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免得被大哥轰出来。

　　尧琛的母亲到达儿子家门口，怀着忐忑的心敲了敲门，开门看到的却不是儿子。

　　消防总队的领导来支队视察工作，得知支队长肖谨一直奋战在岗位上，几乎没怎么休息过，和支队的领导商量后决定，让肖谨把没休息的假期补回来。

　　尧琛和肖谨去年就住在一起了，肖谨出现在他家里也没什么不对，尧琛的母亲看到他，愣了，“你是？”

　　肖谨不确定眼前的妇人是谁，“您是？”

　　“我是尧琛的母亲，你是哪位？”

　　肖谨暗道不好，主卧还没来得及收拾，昨晚闹到半夜，他累得眼皮都不想抬，在床上躺了将近一天。

　　二人就这么僵持在门口，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突然意识到让尧琛的母亲一直站在门外不太礼貌，肖谨把她请进了门，在此之前他先去把卧室的门锁上了。

　　尧琛的母亲坐在沙发上，肖谨给她倒了杯热水，悄悄给尧琛发微信，大概过了半小时，尧琛回来了。

　　是正经下班之后回家，并非收到肖谨的微信才回来的。

　　他在玄关换了鞋，走到沙发边坐下，母亲开口，“小琛，我觉得你有必要向我解释一下，这位突然出现在你家的先生是什么人？”

　　尧琛挥了挥手，让肖谨回房间，免得等会儿误伤到他。

　　肖谨回了房间，门并未关严实，以免一会儿打开麻烦。

　　尧琛的母亲看着儿子，沉默不语。

　　尧琛直截了当，“他叫肖谨，是我的爱人。”

　　尧母听完，登时睁大了眼睛，蹭地一声站起来，“你再说一次，他是你什么人？”

　　再说一次？好，那就再说一次，“他是我爱人，妈，我向您坦白，我十八岁那年就知道自己不喜欢女人，因为我从始至终都只喜欢男人，在肖谨没出现之前也谈过三个对象，但都分了。”

　　尧母震惊，看着儿子，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尧琛，好啊，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些年我给你安排相亲，你要么就不去，要么去了把人姑娘气得跑了，枉费我养了你十八年！”

　　不说这个还好，说起这件事尧琛就火大，她养了吗？她把自己扔在外婆家，直到自己高考前才把自己接回身边。

　　现在居然好意思说她养了自己十八年？这话说出来她不会觉得脸红吗？

　　尧琛始终坐着，抬眼瞄了母亲一眼，冷冷道：“您说您养了我十八年，有什么证据吗？我尧琛活了三十五年，前十八年养我的人是外婆，上大学的学费用的是我自己存的压岁钱。生活费一部分是外婆给的，另一部分是我在学校做兼职挣的。”

　　“一直到我大学毕业进医院工作，您一分钱都没有给过，三年前外婆去世，举行葬礼的钱是我出的，您和爸不过是来露了个脸。我无法理解，我的外婆您的母亲，这么多年来您不曾过问一句老人家过得好不好？觉得有舅舅一个人养着就可以了，如果外婆还在世，肯定也会觉得心痛吧。”

　　尧琛说的话字字诛心，他的母亲在嫁给父亲，便很少回外婆家看望老人家。邻里邻居都说外婆对母亲和舅舅是一样的，没有因为舅舅是老二就偏心。

　　相反，外婆对母亲比对舅舅还好，不知为何母亲会对外婆如此不管不顾。

　　尧母自知自己不占理，简单叮嘱儿子几句就走了。

　　二人不欢而散，母亲走后，尧琛坐在沙发上，掩面落了泪。

　　他想到外婆在离世前都想见母亲一面，却被母亲用要照顾尧莘的理由拒绝了。

　　老人家失望不已，胸中咽了一口永远无法呼出来的气离开了人世。

　　尧琛自己就是医生，但却不知该如何拯救自己的外婆，心外科的同事劝他别再折腾老人家了，让老人家安心离开。

　　尧琛做了很久的心理斗争才同意撤掉外婆的呼吸器，握着外婆的手，看着外婆闭上眼睛，渐渐停了呼吸，去天堂和早已离世的外公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