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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海棠(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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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琛在医院忙得晕头转向,订了蛋糕都忘了去拿,还是让正在放暑假的弟弟去拿的。
刚准备下班又来了病人,不久前他被调配到急诊科,担任急诊科主任,还是外科主任的时候就忙,现在更忙。
救护车送来一名受伤的消防员,尧琛去接,看到那人脸庞的时候,顿觉五雷轰顶。
他愣在原地,“怎么会是他?”另一位主任把伤者推进抢救室,护士拦着尧琛不让他进。
他的灵魂仿佛被抽走,跌坐在抢救室门口,路过的病人窃窃私语。
不知过了多久,负责抢救的主任从抢救室走出来,看着尧琛摇了摇头,“尧主任,我尽力了,那把刀不偏不差正好刺中肖队长的脾脏,你也是医生,想必你也知道脾脏受伤的死亡率是很高的。”
尧琛不理他,走进抢救室,看到手术台上已经盖上白布的人,心咯噔了一下。
脚步顿了顿,费了很长时间才走到那人床边,伸手掀开白布,熟悉的脸庞出现在他的眼前。
如果没有亲眼看到,他不会那么心痛,可他还是看到了,他的爱人就那么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呼吸停止,脸色苍白,一点生机都没有。
尧琛捂着心口跪下,眼泪不自觉就掉了下来,他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的爱人会这么直挺挺的躺在自己面前。
像当年外婆离世一样痛苦,甚至比当时还要痛苦。
他握着肖谨已经失去体温的手,放在脸颊边吻了吻,“肖谨,肖队长,怎么搞的?怎么突然就离开我了呢?啊?说话啊。”
这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在同事面前失态,同事们都知道尧主任的爱人是男人,只是从没见过这位尧主任时常挂念的心上人。
唯一一次见面,却是在抢救室,见的还是这位心上人的遗体。
护士离开抢救室,尧琛彻底绷不住了,抱着肖谨冰冷的身体嚎啕大哭,他感觉自己在被五马分尸,从头疼到脚。
场面即将失控,另一位主任进来抢救室,把尧琛拉开,“老尧,肖队长已经失去生命体征了,我们现在要做的是通知他的亲属来认领遗体。”
尧琛摇头,“他的父母在他7岁那年就因为化工厂爆炸去世了,他大伯一家去年出了国,他只有我了。”
可是根据我国法律,尧琛并没有资格认领肖谨的遗体,之前和肖谨谈领证,不久后意定监护人知情书就出台了。
但是二人太忙,一直没有时间去公证处签这份知情书。如此看来,之前没签成功,以后都没有机会了。
那位主任哑然,支队队长出警时被在逃嫌疑人刺伤脾脏,紧急送医,中队领导赶到医院却得知该战士已经失去生命体征,联系不到家人,问医院没有人认领的遗体后续会怎么处理。
得到的回答是:送去火葬场火化,骨灰如无人认领,骨灰保留3年,期满无人认领的,骨灰由市殡仪馆按政策规定处理。
尧琛现在就特别后悔,意定监护人出台的时候,他应该立刻拉上肖谨去公证处签字,这样他就有资格认领遗体和骨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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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挚爱的痛持续了许久,后来肖谨的遗体和骨灰由市消防中队领导认领回来,在中队放置一年后交给了尧琛。
等待的这一年间,尧琛辞了医院的工作,卖了自己的房子,在南郊开了一家花店,中队领导把骨灰盒送到他手上,给他敬了个礼。
领回爱人的骨灰,尧琛换了手机号,换了城市生活,再没有被人找到。
尧父尧母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有找到儿子,后来听闻亲戚说在清元市北郊见到了儿子,匆忙赶往清元市。
尧琛已然变了个模样,39岁看起来像50岁的样子,还是医生时,连着半个月加班都不至于变成这样。
爱人离世后,尧琛一度提不起精神,看什么都悲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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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早春,海棠花盛开,尧琛看着满树的海棠,突然发笑,笑声苦涩伤怀。
爱人去世了,这一树的海棠花,在尧琛心中便失去了意义。原本他准备等肖谨退出消防队伍之后的次年春日就带他去看海棠花,如今却...人去楼空,尧琛的那颗心也空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