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知我意》姜茶有暖

4、第4章

　　【8】

　　我缄默的闭眸，再次睁眼时，早已做了决定。
　　“求你。”

　　“什么？”宋知似乎被震惊的没听清，没想到我会委曲求全。

　　“宋知。”

　　“我求你告诉我。”
　　“陈意，到底过得怎么样。”

　　“……”

　　宋知听出我口中的话并非玩笑，也不再如刚开始般说话那么冲，撇了撇嘴，“行吧。”
　　“陈意上了大学以后，之前的微博就不用了，后来的事我直接讲给你吧，毕竟我跟她生活了四年。”

　　从宋知的话中，我知道了大学以后陈意的生活状况。
　　我不知道为何痴迷于想要了解她的一切，也许是因为当我失去时，才明白珍惜的重要性吧。
　　所以一有她之前的消息，便会不顾一切的想要知道，她以前是怎么样的，以前有什么样的生活，经历了什么事。

　　陈意大学的时候，应该也想重新开始生活，所以她在一上大学的时候基本上和高中的人都断了联系，除了几个要好的朋友联系外，基本上没人知道她去了哪个城市，上了哪所大学。

　　大一的时候有人个人追她，陆北忱。陈意告诉宋知说是她高中邻班的同学，因为曾经和他一起演讲过，所以大学再次见面的时候就表了白，但是陈意那个时候可能没有心思谈恋爱，所以就拒绝了。
　　不过后来，陆北忱倒是成了陈意的朋友，普通朋友。

　　宋知是陈意大学认识的室友，一个专业的。后来熟悉了以后，才知道陈意高中的部分故事，知道陈意心里一直喜欢一个人，一个不能触碰的人，还写过一封至始至终没有送出去的表白信。

　　宋知说，大学的陈意真的很阳光，一点也不像她评价自己说的话。
　　懦弱、自卑一点都不沾边。

　　有什么活动都很积极的参加，也和朋友们打成一片，但是直到那次，她第一次看到陈意哭。

　　听到这里，我有些不解，她因为什么哭了，在他的印象里，陈意真的很少哭，甚至可以说不会哭。
　　“为什么？”

　　宋知知道他问的是什么问题，提到这事，她也是气不打一处来，虽然两人隔着电话在说，但宋知还是给褚南风翻了一个白眼。
　　“还不是因为你啊，大哥。”

　　“你还记的2015年五月左右，大概是520前后的事不？”
　　被宋知这样一问，我还真的被问愣住了，毕竟2015年距离现在已经太过遥远，记忆也不是很清楚，所以并没有什么印象。
　　于是，我老实的回答，“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亏陈意还为你哭，真的是。”宋知被这句话弄的一阵无语，甚至还觉得褚南风有些冷血。
　　话语中也带了点个人情绪，生气的讲道：
　　“那年，我们有个室友真真她男朋友表白，然后去那个什么饭店吃饭，后来又去KTV唱歌，结果在KTV她应该是碰到你了。”

　　“然后陈意就觉得这是缘分，三四年不见，一定要完成高中的愿望，当时就跟你表白了。”
　　“你那个时候说什么？！说抱歉，你有女朋友了。”
　　“陈意好不容易走出来，你就又出现，还跟她说你有女朋友，这话听了谁不生气伤心啊。”

　　“……”
　　确实，若是对换身份，他心里也会难过。

　　不过当时他说的那些话，其实也掺了水分。
　　那个时候他并没有谈恋爱，只是觉得陈意那时候说的话，是想表白，他下意识就脱口而出自己有女朋友了。

　　后来想想，当初其实他也怕陈意只是随口说说。后来真的有了女朋友，也不可能在专门去说一次。

　　但这些话，他没有跟宋知说，反而默认了他有女朋友的言论，毕竟在解释也没什么用了。
　　已经没有意义了。

　　宋知说陈意回去后就大哭了一场，然后再也闭口不谈这件事。

　　后来，陈意说家里出了点问题，刚上大四就出去打工兼职了，直到大四下学期才回到学校里。

　　不过回来以后，陈意就说又遇到你了。

　　“你说说，你可真是阴魂不散啊，褚南风。陈意遇到你可真是倒八辈子大霉。”

　　听到这话，我也不由的苦笑赞同。
　　“确实……”
　　我看着手边从警察局带出来的箱子，苦涩的张了张口。
　　“……她遇到我以后……真的，太倒霉了。”

　　“晦气！”
　　“嗯……是挺晦气的。”

　　“我真是烦死你了。”
　　“嗯……我知道。”

　　宋知又道：“渣男。”
　　“嗯，渣。”

　　“……”宋知一时之间也不知接什么，跟他对话简直像小学生吵架，关键是你吵了他还不反驳，你说气不气。

　　“你大四为啥又出现了！陈意后来都不跟我说，我还求了她好几次，她都坚决不说。”

　　“陈意没说？”我一愣，以为宋知什么都知道。
　　“对啊，所以你快说。”

　　想到什么，我摇了摇头，“陈意不说。”
　　“那我也不会说，我尊重她的意见。”
　　“……褚南风啊，你可真行！”

　　是啊，我可真行。
　　我一向知道。
　　大四那个时候，也没想过再次能遇到她。

　　当时大四家里资金链出现了问题，白天去找工作，晚上就只能和朋友去酒吧喝酒，算是堕落了一段时间。
　　那段时间也不知道陈意从哪里知道了他的事，直接来酒吧找自己，当时自己也是神志不清，强吻了她，然后说愿意和她在一起。
　　等第二天酒醒了以后，才想起自己说的话。

　　然后，再一次道歉。
　　像是一场戏剧。

　　所以其实当年，陈意家里没有出问题。
　　是他家出了问题，是陈意一直在打工帮他。
　　一直都是。

　　陈意没将这个事告诉宋知，应该是为了估计他的形象和面子吧。
　　可是，陈意，如果我早点知道该多好。

　　宋知在手机旁喂了几声，看半天没反应，继续讲了起来，也不管对面的人是否在听。
　　毕竟有些话藏在心里久了，她也想找个能听懂的人说说，聊聊。

　　“陈意真的是个很好的女孩，也是个很好的朋友，她真的是在默默的帮着你，然后还带给你阳光的那种，我在大学遇到的好几次困难，都是她帮忙解决还开导我的。可以说，我宋知的人生里，一半都是陈意。”

　　“你知道吗？褚南风，我有时候真的嫉妒你。陈意那么好，你却一点都不珍惜，即使后面你和她在一起。”

　　“是我的问题。”除去这句话，我似乎也没有话能解释，苍白的解释在遇到陈意时，似乎一瞬间分崩瓦解。

　　“她真的很喜欢你，当时你下班晚，为了等你回来，每天在客厅等你，听到脚步声就立刻躺在沙发上装睡，怕醒的时候你会不喜欢。为了……”

　　“不喜欢？我没有。”
　　我微微愣住，那时她总爱和他吵架，以为陈意不喜欢她，怕见到他不开心，所以他每次都回来的很晚。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啊？你有本事和陈意说。”
　　“当时她为了你做了多少事，可你现在呢，正常上班，跟正常人一样。”

　　“毕业以后，陈意还是和你搅和到了一起。”
　　“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陈意呢？”
　　宋知有些哭泣的质问他。

　　“宋知，你不懂。”
　　“放不过的。”
　　话里话外，都是执念。

　　我想起了那年，到底如何和陈意在一起的。
　　“宋知，陈意应该没有给你讲过我和她是如何在一起的吧。”

　　宋知有些疑惑，“不是相亲吗？”

　　“对，是相亲。但，也不对。”

　　“当年我也是喜欢陈意的。在我知道她所做的事情以后，我怕她会觉得我是因为某件事而才跟她在一起的，所以做了个局。”

　　“时间、地点、配合的人，需要的一切都是提前策划好的。”

　　“所以，你们俩根本就没真相亲？”

　　“嗯，所以当年是我表了白。根本没有相亲这一说。”
　　说出这句话，我心里像是沉甸甸的石头落地，总算有了一些松懈的感觉。心里的秘密藏的久了，真的压的人喘不过气。

　　“当时刚上大学，其实是想找陈意的，但是我怕是自己想多了，所以就没去，后来听说她跟陆北忱在一起了，所以也就没去打扰她。”

　　“后来，也就没什么心思再去谈其他的恋爱了，因为家里出事，所以很早就开始工作办公司了。”

　　既然提到这个，宋知也不在遮掩，问道：“陈意不喜欢你是因为你总是忙于工作，还无意识的伤她的心。所以，你呢？你为什么以前不喜欢陈意？”

　　“……”
　　　“我不知道。”

　　宋知听到这个答案，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沉默了一会，总算开口说道：“算了，至少，你们曾在一起过。”
　　“不是吗？”
　　“褚南风，这个结果谁也不想看到。陈意如果还在，她也不会愿意看你如此——”

　　叮铃——

　　隐约间我听见了闹铃的声音，立刻匆忙回答道：“宋知，不说了。我要给陈意做晚饭了，一会还要去给她买喜欢的衣服呢。”

　　“褚南风——你、你在说什么？！！陈意明明就——”

　　“嘘。小声点，她在休息呢。”

　　【9】

　　在陈意死后的第十二天。
　　他开始去走她曾经走过的每个地方，带她去走她想去世界的每个角落。
　　然后，多了一个名叫【Marry-CY】的微博名字开始分享写给妻子的故事。
　　CY。
　　春雨。
　　褚南风和陈意。

　　在陈意死后的第六个月。
　　褚南风走了出来。
　　他像正常人一般，仿佛早已忘记陈意的一切，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是活着。
　　活着。

　　也许以后会真的忘记陈意吧。
　　但此时此刻，他还记着她。

　　这个世界没有时光倒流的失而复得，没有完美的Happy ending，大多数人可能都是普普通通，最简单不过的糟糕生活。
　　失去、得到、再失去、再得到。
　　但总归，过的还不错。

　　这么多年了，那些年陪你流浪青春的人。
　　你还记得吗？

　　“怎么会不记得？”
　　“当然，还记得啦。”

　　“那么炽热耀眼的人，就像光啊——”

　　当然，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