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爱》西贝儿

4、第 4 章

　　回到房间后，许清如洗了个澡。

　　他穿着棕色加绒睡衣，背面还有卡通的图案，正拿着毛巾擦着头发，抬眼看见棕色大衣还放在床头。

　　许清如放下毛巾，走到床头，把大衣摆齐，盯着那一撇红笔看了许久。

　　他眼珠在不停地转动，突然大脑闪过一个想法。

　　许清如是行动派，“噔噔噔”地跑到楼下拿了东西，又跑回房间。

　　五分钟后，他拿起手机给顾显允发微信。

　　Edsion Xu：你衣服还在我这儿呢，方便我现在过来吗。

　　顾显允：可以。

　　许清如得了命令，拿着衣服，走到顾显允的房间里，这是他第一次进来，多少有点不适应，站在门口东张西望。

　　“不准备进来吗？”顾显允的那磁性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可真是未闻其人先闻其声。

　　许清如这才关上门，左转进屋。这间屋子和他房间的布局不一样。

　　一进去就看见了一张大床，四周都有白色的床帘，离床一百里处有一张黑色的沙发正好面对落地窗，紧接着右边是洗手间。

　　许清如看见顾显允正坐在沙发上认真地写字，轻轻地把衣服放在床上，正准备撤，就听见他说：“等一下。”

　　某人想要赶紧离开，双眼便直直地盯着顾显允，看着他起身走进洗手间，然后拿着吹风机来到他的身边。

　　“小孩吗？头发也不吹。”顾显允把吹风机的插头插进去后，打开吹风机，用手试了试温度。

　　然后等许清如反应过来后，顾显允正在面对面地给他吹头发，他开始的时候干站着打量对方，男孩穿着黑色睡衣，领子微微敞开，引得他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那露出来的锁骨。

　　他还闻到了顾显允身上的沐浴乳的味道，和他的一样，都是民宿的沐浴乳。

　　这种感觉很微妙，就好像他俩是一体的。

　　“你这睡衣很符合你的气质。”头上传来顾显允的清朗的笑声。

　　“嗯？”许清如没有抬头，拿着手机不停地刷微博。

　　“中二少年。”

　　顾显允吹好头发后，把吹风机的插头拔了，转身看向正在玩手机的某人，眼神恶狠狠的，眉头紧锁，身体有点微抖，便低头看了一眼他的屏幕。

　　许清如正刷微博刷到情绪饱满的时刻，就看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把他的手机抽走了。

　　看向手的主人时，顾显允已经拿着坐在沙发上，跷着二郎腿，手里拿着手机不停地转动，眼神轻佻地对许清如说：“手机比我好看吗？”

　　许清如情绪不太高涨，走到旁边的沙发上盘腿而坐，背靠沙发，看向他时的眼神黯然，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颤抖：
　　“看见了一些很烦的新闻，疾病流传，人性的肮脏，社会的不堪，人类真的太渺小了，长大以后懂得越多后越不知道怎么和自己和解，和世界和解。也许我努力学习并不能改变什么，感觉世界毁灭也应该不远了。”

　　顾显允的眼睛与许清如一直对视着，他的眼眸是那样深沉，像最深的湖水，被春风抚摸，在黑暗中温柔着。

　　“许清如，你要知道，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拥有共情的力量。物质是复杂的，社会人文也是复杂的，如果你一味地去转牛角尖，你可能永远走不出来。”

　　“如果明天世界会毁灭，我不希望你去当救世主，只希望你能享受当下，竭尽全力去爱身边的人，因为爱是最慈悲的。”

　　耳畔传来他的声音，有点低哑的，却带着说不出魅惑，每个字从他的薄唇中吐出，给人一种安全感。

　　许清如知道他应该是看见了微博里面的内容，眼睛酸酸的，视线开始逐渐迷糊，但还是没有阻止他紧紧地抱住了眼前的人。

　　感受到那人抱紧了他的腰，下巴轻轻地靠在顾显允的肩膀上，声音软软的，说话的时候下巴一上一下地抵到他的肩膀上：
　　“我是爷爷亲手带大的，我真的真的真的很爱他，爷爷去世之后我很敏感。”

　　说到爷爷时他还迅速用手揉了揉眼睛，擦掉眼泪，仿佛这样就可以掩盖他哭过的真相。

　　“我说我想守护他们的笑容，不过是想打败心中的恶龙罢了，说真的，谢谢你刚刚说的话。”

　　他是其实半个悲观主义，有段时间特别焦虑，夜里经常噩梦惊醒，情感被无限放大，他知道这是不对的，也看过医生，但恐惧总是挥之不去。

　　害怕死神，却想弒神。

　　顾显允知道许清如的情况，身边有很多朋友也都是相同的情况，对怀里的人更多的是心疼，原来小太阳也会有失去光芒的时刻。

　　他感受着怀里人说话时的哽咽，滚烫的泪水，紧紧的双臂，火烧云的晚霞也不如此热烈。

　　你就像无人区的日落，让我沉迷与独享你的时刻。

　　情绪缓过来后，许清如不想让顾显允看到自己哭了的样子，肯定很丑，便在他的耳边再次说了声谢谢，放开搂着他脖子的手臂，迅速逃离现场。

　　等门“砰”的一声后，顾显允叹了叹气，准备上床睡觉，看见床上的大衣 。拿起把它挂在衣架上，突然发现衣服的领子上有一朵小小的红玫瑰。

　　棕色的大衣显得红玫瑰格格不入，怪不得一开始某人那么急着离开。

　　顾显允目光灼灼地注视着那朵娇艳的红玫瑰，眼神流露出掩不住的笑意，水墨已经干了，用手不停地临摹在红玫瑰的线条。

　　他想起了许清如的腰，还有刚刚紧紧拥抱时贴着自己的柔软的身体，感受着来自同性的身体线条。

　　用手机发了一条朋友圈：“晚安，我的赫利俄斯。”便把手机一关，上床睡觉了。

　　我会带着月亮的温柔，和星星的光亮，顺着银河进入你的梦里，驱赶你的恶魔。

　　成为你的多巴胺，以及你那美丽的双眼后吻上眸的晚安。

　　太阳照射到眼皮时，刺眼的光线把许清如给弄醒了，揉了揉眼睛，习惯性地打开手机。

　　“我操，十一点了。”昨晚出奇地睡的很好。

　　算了，直接摆烂在床上刷了一会朋友圈，看见大姑发了五岁表弟正在和他那只阿拉斯加的小狗玩耍的照片，画面真的是萌上加萌啊，点个赞。

　　许清如很喜欢自己的那只狗，蠢萌蠢萌的，给它取名叫团团。

　　浏览许久后，翻到了顾显允在昨晚他离开后发的朋友圈。

　　赫利俄斯？

　　我的？

　　什么意思，他的太阳神是谁？亲昵的称呼让他皱眉。

　　许清如突然有点难受，习惯了吃早餐，感觉胃在隐隐作痛。

　　本来不想点赞的，结果事与愿违，手滑点上去了。

　　唉，就这样吧。

　　躺在想着昨晚发生的事，胃疼好像止住了一点。

　　关上手机后便立马起身，走进洗手间，拿起牙刷准备挤牙膏，便抬眼看见镜子里的自己，不自觉地抿了一口唇。

　　啧，都是肿的，真丑。

　　等他穿了一件黑白拼色的棉衣，下身穿着黑色长裤下楼后，就看见顾显允坐在桌子旁边正在看书。

　　桌面上摆着用保温盒装好的牛肉炖土豆，酱大骨，酸菜鱼，肉夹馍，烤羊排，老式奶茶。

　　完全把因为昨晚的事有点尴尬的烦恼给忘了，拉开椅子坐在离顾显允的对面，有点惊讶。

　　“哪儿来的保温盒，你怎么买了这么多？”手上的动作可一点也没慢下来，迅速的把保温盒给打开，不自觉地闭上双眼，凑近鼻子闻了闻，感叹到：“太香了。”

　　顾显允穿着日系棉服搭配一条明线设计裤子，整个人慵懒至极，放下手中的书，抬头看着他眼睛有些微肿，眼尾红红的，闭眼的时候泪痣显得格外动人妩媚，眼神便不自觉地温柔。

　　“去便利店买的，我已经在外面吃了，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给你多买了一点，慢慢吃，今天就不出门。”顾显允边说边把筷子递给他。

　　许清如自然地接过筷子，眼神里充满了兴奋：“刚刚起床的时候还因为没吃早餐胃有点疼，现在真的是太幸福了。”

　　嗯，看来下次起晚了得叫醒他。

　　顾显允背靠着椅子上，手里轻轻地叩着桌子，深邃的眼眸注视着正在享受美食的某人。

　　许清如猛地抬头看向顾显允，嘴里还吃着昨天拿回来的哈密瓜，“昨晚你是不是去结账了，不是说好了我请客吗？我都给忘了。”

　　眼睛悄悄地瞅了一眼顾显允，心里却吐槽道：“都怪你，害得我大脑都停止了运转。”

　　“嗯，下次吧，有时间再去一次吧。”

　　等许清如吃完整理好后，手机突然响了。他一看是姑姑打来的视频通话，就点了接受。

　　“清如，最近感觉怎么样，玩得开心吗？”姑姑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仿佛对岁月的摧残免疫了一样。

　　顾显允低头默默地玩着自己的魔方，许清如坐在椅子笑着说：“我很好，这几天很开心，你也要注意身体。”

　　“哦，对了，小楠呢？”

　　看见姑姑伸手朝身后招了招手，喊了俩声：“小楠快来，经常给你买玩具的清如哥哥喊你呢。”

　　不一会，一人一狗出现了。

　　“清如锅锅，泥看爷爷给窝买的赛车，好酷的哦。”小楠把一辆黑白相间的玩具赛车举到镜头前，奶声奶气地说。

　　团团爬在地上抬起爪子抓了一下耳朵，呜呜地叫着，胖胖的身体缩成了一团，在地上不停地打滚。

　　许清如实在受不了了，俩个活宝，不停地笑着，眼里就像住着蓝色的汪洋一样温柔。

　　“是吗？那可不可以送给哥哥呀。”

　　“不可以，锅锅走的时候都没和小楠说，小楠很桑心。而且爷爷很爱我，如果爷爷知道我送给泥了，他会偷偷哭的，但是窝可以把团团送给你。”

　　小楠用双臂紧紧抱着赛车，弯下腰，用他那胖乎乎的小白手去摸团团，小嘴一张一合地：“泥看，团团很乖的。”

　　团团很配合地蹭蹭他的手，短得可爱的尾巴在后面一直摇着。

　　“团团本来就是我的呀。”许清如噗嗤地笑了一声。

　　听着俩人的对话，顾显允眼帘微低，嘴角不经意地勾了一下，右手里的魔方不停地转动着。

　　“那等窝长大了，有钱了给锅锅买。”

　　“好，那你要快快乐乐，健健康康地快点长大哦。”

　　“好啊。”小楠说完就追着团团出去了。

　　姑姑笑着叹气，对那一狗一人很是无奈：“这也快开学了，清如回来的时候和姑姑说，我喊你姑爷去接你，团团很乖，不用担心，我得马上去看着小楠了，下次再聊。”

　　“姑姑拜拜。”

　　视频挂完时，“咔嚓”一声，顾显允放下手中的魔方，抬头看着他说：“写作业吧，想考T大就得抓紧点。”

　　许清如听到这句话，想起了被他偷看的错题本，但他也觉得自从遇见顾显允一直没有安心地学习过了。

　　昨天顾显允和他说了学习方面的方法后，他就放弃了一些资料。

　　把数学书放在一旁，看完课本后，才开始做题。

　　抬头就看见了对面的人也在埋头写作业，想要看看他在写什么。

　　站起身子偷偷地喵了一眼，啧，物理啊，一看题目就很无理。

　　没一会的功夫，顾显允就与他对视，抬头说话说时，飞快地转动手中的笔，看得他也想尝试一下。

　　“认真写作业，不会的来问我。”

　　“好嘞。”标准式的微笑送给顾显允后，就坐回原位，认真写作业。

　　半个小时后就出现以下对话。

　　“许清如，别咬笔，脏。”

　　“习惯了。”

　　“许清如，别转笔，你这都是第几支漏墨了。”

　　“知道了。”

　　“许清如，把腿放下去，跷二郎腿不好。”

　　许清如闭了闭眼后，睁开倔强的双眼看着某人。

　　“可是你都经常转笔，跷二郎腿哎。”

　　顾显允没有说话，桃花眼微眯，嘴唇紧闭，一直盯着许清如纤细的手指，看着那笔在他手上笨拙地转动着。

　　不一会就听见许清如故意掐着嗓子大声说：“呀，又得换一支笔了”

　　“可爱的小猫咪。”顾显允的嘴角不自觉地往上扬。

　　太阳从东到西的这段路程里，阳光洒进屋里不同的角落，映照着俩个少年认真的身影，微风拂过，吹起他们的发梢，那是为梦想追逐的模样。

　　我们坚强，闪耀，烂漫，太阳追随我们的步伐，阳光代替我吻你。